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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真心
徐俊贤边扎头发边踢踏着拖鞋往这边走,看见客厅里站了一堆人,“呦”了一声,挑眉笑道:“都站着干嘛呢?”
罗正昊本想用眼神暗示徐俊贤跟他和黄廷廷站在一起,谁承想徐俊贤压根没看他,径直在祁星身边坐下了,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他将一只手肘搭在祁星肩上,扭头朝罗正昊和黄廷廷晃了晃手里的包子。
“你们不吃吗?这包子好吃的!”
祁星抬起眼睫,看向徐俊贤,徐俊贤冲他笑笑,又问程素有什么喝的。
”只有粥,如果有其他想喝的,我可以另做。”
徐俊贤摆摆手,微笑说:“那就一碗粥吧。”
程素微微惊讶,毕竟这两天里,徐俊贤不怎么吃早饭,更不要说碳水了。
但一想到今天所有人都蛮奇怪的,徐俊贤这点破例相比之下就正常很多了,程素什么都没说,进厨房给他盛了碗粥。
没一会儿,金胜炫顶着一头乱糟糟银发下来了,也不看众人,揣着兜就往舞室走。
“金胜炫!”罗正昊喊住他,一旁黄廷廷的头深深埋着,手指一下下揪着衣角。
金胜炫满脸起床气,不善地看过去,瓮声问:““干嘛?””
罗正昊朝餐桌那使了个很明显的眼色。
金胜炫拧着眉看了眼餐桌,抛给罗正昊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金胜炫坚定着朝餐桌走过去,在罗正昊期待的目光下,神色冰冷地——
拿了两个包子。
罗正昊:“......?”
罗正昊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金胜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心似的。
把左手的包子放下了。
紧接着,金胜炫拿着另一个包子飞快钻进舞室,“砰”的关紧了房门。
“......”这包子今天是非吃不可吗!!!
罗正昊简直要抓狂了,很想追上去踹金胜炫一脚。
这些人!明明就是装糊涂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让他和廷廷当出头鸟。
目睹一切的徐俊贤掩唇轻笑,对着罗正昊与黄廷廷招手。
“正昊,廷廷,别闹了,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害我们!”罗正昊瞪着程素,滚圆的眼睛满是防备与敌意。
“啪!”
桌子被重重拍下,祁星站起来,眸中的冷意几乎凝结成了霜寒,嘴角噙着淬了毒的嘲意。
“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热血?很正义?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挑弄,跟个小丑一样争着抢着去做些蠢事。”
“阿星!”
徐俊贤严厉地喝了一句,逼着祁星转身,与他对视:“这话过分了!”
身后罗正昊不可置信地叫道:
“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我难道不是为你好吗?”
罗正昊指着程素道:“他来不就是......”
“你也别说了!”徐俊贤猛地扭头斥责,“不吃饭就滚去练舞!”
不知不觉中,一个无形的结界张开,将立在中心的程素护住。
祁星在最前面一言不发地站着,徐俊贤言语上并不偏袒任何人,但却站在祁星身边。
Lucky和Harry不知道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哥哥们为什么忽然吵了起来,本能地攥住程素的衣袖。程素注意到了,轻拍着安抚。
裴千山似笑非笑盯着对面的几个人,一只手看似很随意地搭在搭在程素肩膀上,身体却微微弓着,呈现着很明显的防御姿态。
几分钟前寡不敌众的局面显然已经陡然反转。
罗正昊气急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中年男人和另一个年轻工作人员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掩耳盗铃地希望没人注意他们。
可事与愿违,徐俊贤冷冷地看向两人:“二位还在这做什么?热闹好看吗?”
中年男人早就想走,但想起上面给的指令,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必须把这事调查完,另一个人还没说清情况。”
话音刚落,小雅便来了,说出的话却让程素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我的疏忽。”
小雅的眼眶泛着红,像是很重的哭过,但面色很平静,对着中年男人说:“非常抱歉,是我转达错了意思,造成了工作失误。”
她摘下工牌,看了两秒,双手递给错愕的中年男人。
“我申请离职。”
“小雅!”
程素凝重地叫了她一声,朝她走来。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雅,下意识瞟了眼程素,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你这是干嘛!”
小雅将工牌塞到他手中,声音已经到了冷静的地步。
“我已经跟冯青说过了,有什么你自己问她吧!”
像是为了辅证她说的话,一条消息应声而来,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面色不虞地带着身后两个工作人员一起走了。走远了才咒骂道: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小雅,你听我说......”
看了这么久,程素早就明白了,这堪称拙劣的手段大概就是想要他主动退出节目,他退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没必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小雅却冲他扯了个笑,打断了他。
“susu,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程素也是这么想的,小屋中到处是摄像头,他并不希望私人的一些谈话赤裸裸地被人审视。
他点点头,正要和小雅一同出去,裴千山箭步上前,拉住程素,眉宇间尽是担忧。
程素拍了拍他的手背,要他安心。
裴千山却没立即放开,紧紧握着程素的手。
“你有事定要叫找我。”
程素怔了一瞬,旋即轻笑着点头。
“好。”
程素和小雅停在庭院门口一块被光映得亮堂的雪地上,阳光落到眼皮上,柔柔暖暖的很舒服。
小雅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微笑着将程素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很惋惜地轻叹一声:
“我竟然没有认出你。”
程素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没让程素疑惑太久,小雅笑起来:
“小程老师,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可喜欢你啦!”
这个久违的称呼伴着女孩明媚的笑,和光一起晃了程素的眼。
“当年就是想着这辈子一定要见你一面才学了编导,如今真的见着了。”
小雅仰头望着程素,目光缥缈悠远,似乎透过他还看着什么人,微红的笑眼里盛满了遗憾与悲伤。
她轻声喃喃:
“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从十七岁开始,在江钦雅的喜欢排行榜里,有各式各样的明星,程素偶尔会高居第一。
但十九岁之后,她喜欢的,崇拜的,迷恋的,到后来爱上的,
就只有一个冯青。
冯青是一个张扬到极致的女人。
她很美,并不是五官精致无暇,但从内散发的自由野性仍是攫住了江钦雅所有的目光。
和她在一起的记忆仿佛慢快门镜头拍摄的电影,每一帧拉着如梦似幻的长影。
她带她大笑着喝酒,在眩晕中凑得很近,同一簇火光点亮两只烟,她们在烟雾缭绕中接吻。
她拉着她赤脚在月光下跳舞,指着远处繁华的大楼,眼中是毫不掩饰对名利的渴望。
“我会成为最厉害的导演。阿雅,你要帮我。”
她说了,江钦雅便不余遗力地帮她。
曾几何时,她们是最合拍的搭档,也是最亲密的爱人。
她给她时间、精力、爱意、能给的都给。
但这条路上,终究有些东西她给不了。
财富、权利、地位,她都没有。
她只有一颗破烂的真心,在故事的结局,真心地祝她平步青云,得偿所愿。
江钦雅从没想过还能听到冯青的声音,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
第一次电话接起来,冯青说:
“阿雅,我好想你。”
江钦雅佯装冷静,心脏却砰砰了一夜。
第二通电话里,她说:
“阿雅,你不是小孩子了。”
江钦雅恍惚地听着熟悉的声音说着陌生的话,
“要学会适应大人的残忍。”
“他算什么东西,不要犯傻。”
最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我算什么东西呢?”
我在你的世界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也是一个没有用,被随手扔掉的东西吗?
江钦雅发誓自己没有想要哭,但她既控制不住声音也控制不住眼泪。
电话那头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一旁的人说了些什么,良久,复又开口:
“罢了,你喜欢,那就留着他吧。”
听筒中“嘟”的一声盲音像一键按下了静音,江钦雅的眼睛在流泪,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真好啊,她自己都没想到,眼泪可以乞求来妥协。
这样不好吗?你还哭什么呀?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
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说:我不想要这些,我想要回以前的冯青。
可好像冯青本就是这样,从最最开始就把野心与欲望完完全全地展示给她看。
所以其实是她的错。
是她没能力浇灌玫瑰,
是她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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