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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周全看着她眼神闪躲了下,凌厉的眉眼居然让她看出一点羞涩,司阮惊诧了一瞬。
他手掌粗大,手臂覆着浅浅的突起,而后司阮睁大眼睛,在他摊开的掌心中看到了一个小得可怜的小布偶娃娃。
布偶娃娃?
司阮闭上眼,又看了一遍,抬起眼无声询问。
周全低着头,语气稍显生硬,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就让他伸直手摊开,司阮没接,眼神几度落在布偶娃娃上,最后道不明情绪的眼神回到周全身上。
眼前的男人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身子以极其微小的角度向司阮倾斜,只有巴掌大的布偶娃娃横躺在他手里,送得离司阮更近了。
而这也让司阮看清了他手上无数细小的划痕,他皮肤白皙,手上只覆着薄薄一层肉,其下血管青紫交错,一时间让那些或红或褐的伤口愈发显眼。
周全僵直站着,揉了揉鼻子,才道:“我见你以前经常挂着这样的小娃娃。”
“所以呢?”司阮反问。
周全登时噎住。
此时司阮接过他的话,“所以你也想送一个给我,因为这样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可以说服自己以前也是有在意我的,是这样吗?”
周全百口莫辩,干巴巴地解释:“不是,只是我单纯想要送给你。”
他说完,两眼间稍稍皱了下,浮现出几丝不明显的懊恼。
“还有,我只有高中的时候挂这些东西,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了,你懂吗?”司阮直直地看他。
周全因为把围巾给了司阮,他脖子一圈空荡荡的,大衣领口敞开,寒风直往里面灌,他此时没去看司阮,俊挺的脸庞垂下落寞。
司阮说着现在不喜欢这布偶娃娃,可听在他耳朵里,却像是在说着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他了。
他心中突然恍然,他怎么还停留在以前,固执地认为司阮会在原地等着他。周全想通后只觉得心被一丝一丝地撕扯着,绵长刺心的痛一点点拉扯他。
可司阮怎么能不喜欢他了呢?
周全异常沉默,不愿接受,她明明很喜欢他的啊!现在他也喜欢她了,他自嘲讥笑自己,现在他可算是体会到司阮的感受了。
纵使她现在说的话再难听,他的心依旧忍不住向她靠近,见到她被她刺得痛,可见不到她,他的心依旧钝痛。
他手指蜷缩,想要将手伸回,司阮在这时动了,将布偶娃娃从他掌心拿走,周全眼中的光被点亮,霎时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司阮。
她还是舍不得的吧?
司阮拿走那布偶娃娃,在手里把玩了会儿,淡漠地从他细伤无数的手上划过,冷声道:“不过也谢谢你,愿意为我花心思做这种小玩意。”
江对岸的建筑也暗了下来,眼前骤然昏暗,周全睁眼,摇头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嗯。”
过后司阮岔开话题,“赶紧走吧,我还急着回家。”
周全干巴巴笑着,缩回手,那些小伤口好像又泛起丝丝疼痛,不禁失落司阮冷淡的回应。
“好。”
他喉咙干涩,好似千言万语,各种情绪都堆叠在他胸口,令他喉咙像是塞了棉花似的憋闷。
……
跨了年,司阮跟着阮自珍还有司乾准备动身回南湖。
南湖只是桐城边上的一个小城,外公外婆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在南湖扎了根,老两口习惯了南湖的生活,而阮自珍从南湖考出来,则在桐城落了户。
但阮自珍还是忧心老两口,在城中心买了小两层的独栋,想到只有两个人,里面面积并不大,房间却是留了几个出来,以供他们回南湖时居住。
阮自珍还是不放心,请了两个阿姨,专门照顾俩老人的起居。
司阮也是很久没有再见外婆外爷,毕业之后少了寒暑假,平时里要工作,只能等春节才能见一次,所以见到了俩老人司阮格外亲热,在独栋别墅里缠了俩老人好半天。
桐城和南湖算不上远,他们自驾开车,到南湖时已是傍晚,恰好赶上饭点,司乾自觉地进了厨房。
想到司乾要准备晚饭,一路上都是阮自珍开车。
司乾只做了几道菜,按着几人爱吃的口味各做了一道,其余的都是个两个阿姨打下手。
等晚饭做好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长时间都是冷冷清清的别墅里的骤然多了几人,一下子却让气氛热闹了起来。
一家人加上两个阿姨足足有七个人,司阮家里向来冷清,司乾父母去的早,这一辈也只有他一个人,而阮自珍原本有个妹妹,小时候因为生病夭折了,所以也只有她一个独生女。
过年也是冷冷清清的,尤其是阮自珍将工作重心放在桐城之后,回来南湖的时间也愈发少了,这年过得也没什么热闹滋味。
不过,阮自珍也提过将两人接到桐城,可他们不愿意,她就只能来回多跑几趟。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久,外婆外爷絮絮叨叨了许多,阮自珍本就是话唠,在父母面前更是放飞自我,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吃完饭司阮见是林木的未接来电,给他打了回去。
“林木,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之前你不是说你要回南湖吗?我也在南湖。”
司阮笑了下,猜出他言下之意,轻飘飘推回去:“那真是巧,下次咱们就一起回。”
“……好吧,不过你在南湖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长在南湖,对南湖还算是熟悉。”
“好,那就提前谢过你了。”司阮脸上始终挂着笑,等电话挂断她才卸下笑。
脸上僵硬,司阮进了屋,暖意一蒸,她僵住的手和脸又恢复了正常。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阮自珍躺在沙发上,保养得精细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撑起脑袋来问她。
司阮无奈摊手,掰开一个沙糖桔,塞在阮自珍嘴里,平淡说:“没谁,就是一同事,他是南湖的,顺便给我打个电话。”
“那你们同事之间相处得还可以。”阮自珍嘴里包着沙糖桔,脸颊之间鼓鼓囊囊,说话模模糊糊。
全屋装着地暖,司阮回到屋内,又觉得热,脱下把衣服脱了随手一放,脑子放空,开始思考起林木的举动。
他们同事近半年,说过的话超不过十句,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司阮想到他那种沉闷的性子居然能主动给她打来电话,不禁有些头疼。
像周全那样死缠烂打脸皮又厚,说了还不长记性欠骂的人,她倒还能应对自如,可对上闷葫芦,她束手无策。
寒冬凛冽,夜色沉寂在无边的寂静中,地面无声堆满了一层白色冰晶,凉气堆积,沿着夹缝渗入到城市每个角落。
司阮睡了个自然醒,飘窗外漫天飘飞雪花,她迷糊的眼骤然睁大,打开窗,冰冰凉的雪花颗粒闯进来,又轻柔地融化在脸上。
恰巧阮自珍从门外经过,敲敲门,叫她起床。
司阮应了一声,眼睛还恋恋不舍地流连在漫天雪白之间。
她睡醒,出了门就闻见豆浆甜甜的香气,独特的豆质香混杂着刚出锅的米糕糯香,司阮咽了口水,坐上桌。
老年人觉少,一大早就起床去买了早餐回来,等司阮起来时,豆浆和米糕已经回了一道锅。
外婆早就吃过了饭,她慈祥看着司阮道:“司阮啊,你还记得你有个表姐吗?”
“就是小时候经常来找你的那个,这几天不是你回来了吗,她就拖我问一下你有没有好的家教老师推荐,她小孩已经上小学了,听她说学习不好,她也头疼得很。”
司阮一愣,在脑中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个表姐比她大上六七岁,好像是叫许嘉钰,听到她都有小孩了,不由得一惊。
随后沉思了会,她还没说话,阮自珍就先一步问她:“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说你那个同事吗?他不就是南湖的,你找他帮忙啊。”
司阮她了解,在南湖待的时间还不如她多,也不知道许嘉钰怎么想的,还找上司阮了。
许嘉钰是外婆姐姐的孙女,传到司阮这一辈亲戚关系早已不如上一辈那样好了。
司阮不情愿:“啊?但是我和我同事关系不算熟,这样有点麻烦别人了吧?”
其实她也存了私心,林木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她这个时候再去找他帮忙,倒时更加理不清了。
好在外婆是明事理的,她抬手招了招,对司阮说:“没不是个什么大事,就只是问问,到时候我回绝她就是了。”
阮自珍只是顺嘴提了一下,司阮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自家孩子不愿意她怎么还能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帮这个忙不可。
一面是自家孩子,一面只是隔着关系的表亲,孰轻孰重阮自珍心里有分寸。
她轻描淡写揭过去,“既然司阮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你有认识的老师也可以给许嘉钰介绍下,前几年她刚离婚,现在她压力大得很,都是她一个人在带小孩。”
“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小孩,估计她忙不过来。”
居然离婚了?司阮一直在桐城,对于南湖的事情知之甚少,更别说是许嘉钰结婚离异一个人带娃短短几年发生的事。
她神色怔忪,心里对许嘉钰有种莫名的感觉。
在她的印象里,许嘉钰为人大大咧咧,脑子里仅有的记忆也是她笑容明媚,一整天只知道傻乐。
司阮叹气,说::“我问问吧,尽量给她找个好的家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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