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三百年

作者:金色是灵魂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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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浮梦(一)



      修整好后,众人又开始探查庭院。

      穆云初翻了翻书页,道:“这书上记载,北衍国曾经经历过一次动乱,差点遭受灭国之灾,国力大不如前。”
      “之后的某代帝王不知因何降罪于占星阁,其中的全部官员被禁闭于此,活活困死。”

      “想必这就是刚才魇妖所说了,”穆明光道,“只是,千清秘境将我们放在这里,又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江曜灵蹲在书案前:“也不一定有缘由吧,万一就是随机的呢?”

      她摸了摸烛台,却发现台木比普通烛台更硬,她握住台身,顺手转了转。
      “咔哒”一声,主座后的墙壁缓缓退去,露出灰暗的石砖,正通往地下。

      竟然有暗道!

      沈安晏看了看深不见底的地道,朝众人道:“我先下去探路。”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尽头,不多时,一只灵鸟飞了上来,绕着大家飞了几圈,停在李凝心肩头不动了。

      李凝心道:“看来安全,我们可以下去。”

      李凝心走在最前方,几人也随后步入了暗道。这暗道两侧的墙壁上绘着一些图案,仔细去看不难发现是和北衍国有关的故事,但除了穆明光和穆云初,众人不是北域之人,自然不熟悉这些故事,只能看出来大概。

      暗道尽头,沈安晏负手而立,他看向李凝心,发现自己灵力化成的灵鸟仍停留在她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衣领,李凝心没有发觉,沈安晏却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那股灵气挥散,有些掩饰地咳了咳。

      沈安晏道:“这是条死路,一路过来只能看见这些壁画,让人摸不着头脑。”

      尽头的书案后,是一面高大的石壁,其上的浮绘栩栩如生。一路走来,暗道两侧的壁画大都褪色了不少,可唯独这面壁画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李凝心和沈安晏向前一步,仔细端详起这面壁画,二人用指腹抚了抚,竟然连一点灰尘也没有。不知这暗室的主人是用什么方法保存下来的。

      沈安晏道:“二位穆家小姐,我们对北域的历史不甚了解,可否请二位解答一二?”

      穆云初咬唇,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穆明光道:“暗道两侧的壁画,应该讲述的是北衍国建国的故事。而这幅……”

      她仰起头,借着灵火的光看了个大概,目光移到末尾的女神像。穆明光道:“若我猜的不错,这是那个献祭的故事……”

      裴承影问道:“献祭?”

      “史料有载,北衍国真正走向衰败前,曾经历过一次动乱,是当时的一位占星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以血肉之躯保住了皇城。”
      “新皇即位后,命人为这位占星师修筑神像,奉为神祇,民间也盛行过一段时间的参拜,不过随着北衍国的没落,很快历史遗忘了。”

      “至于动乱的具体原因,那位占星师又是用了什么法子保下了皇城的一众人等,尚未有明确的记载。”

      裴承影道:“穆大小姐真是博学多才啊。”明明是夸奖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就带上了点阴阳怪气的味道,穆明光懒得与他计较,客气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江曜灵也看见了画末的女神像,有些惊讶:“这位占星师……竟是个女子。”

      占星天文一职包含了大量的算法,对术师对灵力的掌控有着严苛的要求,即使如今,也很少有女性精通占卜历算一事。而在千年之前的北衍国,却有女子做到了。

      裴不照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事上:“竟让一个女子为国献身,北衍国的皇帝与将士实属懦弱。”

      世家的规训教诲比门派更为严格,是以裴不照裴承影这样的人,对守礼克己、保护妇孺的理念更是铭记于心。此言乍一听是不错,却经不起更深的揣摩。

      且不论这位占星师是否自愿为国献祭,他口中的话,只是认为这位占星师是需要保护的“弱者”,而这前提,仅仅是因为她是女子。

      若是一位男占星师为国捐躯,众人也只会赞叹他有男子气概、血气方刚吧,而女子想去做英雄,却要有诸多的误解——即使她有这个实力可以做到,许多人第一时间还是把她放在“弱者”的地位上,而非歌颂她的伟大。

      当然,裴不照并不如其他无礼、打心底瞧不起女子的男修一样,只是下意识有感而发。
      穆云初知道这点,却也忍不住和他呛声:“人家是不是自愿献祭的,你知道吗?她又有这个实力,没做无用的牺牲,你何必在这儿评头论足。”

      “你!”裴不照真是败给她了,“简直不可理喻!”

      若知道这一路她总要跟自己对着干,洗尘宴那一晚他绝对不会戳破她给裴承影下封舌药的事情。明明在别人面前沉静寡言,怎么遇见他就像个炮仗似的?

      “等等,先别吵。”谢逾白动了动耳朵,“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收了玩笑放松的心思,众人屏息敛神去听。那声音起先很弱,宛若马蹄在地面上奔腾,发出细小的震动。
      这震动愈来愈大,不知何处的机关发出“咔哒”的声响,如细流融入大海中一样,消弭于这震动中。

      几乎是瞬息之间,两侧的墙壁以迅雷之势向中间靠拢,就连天花板也向下挤压。众人连忙催动灵力去挡,却仍抵挡不住。

      这架势,像是要把他们活活压死在这里。

      裴承影:“这什么破墙!”

      谢逾白:“是不是谁刚才触发了什么机关?!”

      江曜灵:“别管这些了……师兄你想想办法啊!”

      沈安晏本想用化神期的修为炸开这件石室,但自从进入这里,他的修为被压制了不少。
      李凝心正持剑抵在胸前,牙关紧咬,想必和他是一样的情况,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还没等沈安晏出手,早就炸开了这间石室。

      不能再拖了……那只有——

      他一手将天问剑插入石壁,一手召来虚天鼎。此时他十分感激师父,竟连这一遭也算到了,若不是师父托师姐送来这鼎,他们一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洞天虚地,佑我无疆,护!”

      沈安晏口中念念有词,单手结印,自虚天鼎中散发出的灵力霎那间将众人包裹,光亮闪过,那几道身影顿时不见了。
      稀奇的是,石壁的挤压也消退攻势,恢复了原状,整间石室一片静谧,仿佛无人踏足。

      地上,一块弟子玉牌在幽暗的灯光中盈盈发亮,其上铭刻的“沈安晏”三字遒劲有力。那玉牌被虚天鼎中的灵力包裹着,却无端消失了,快得像错觉。

      远在千里之外的灵剑宗,头配玉冠的男修坐在书案前,手边是批复好的公文。刚才不见的玉牌,正安静地躺在实木小几上。那男修拿起玉牌,眼中是胜利在即的渴望与贪婪。

      “到手了。”

      —

      一片漆黑,随后光亮渐渐覆盖了眼皮,轻柔的拍哄从肩头传来,好像有人在唤李凝心。

      “姑娘……姑娘……”

      李凝心睁开眼,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容,那女子和她印象中的服饰很不一样,却无端让她有几分信赖。

      那女子娇嗔道:“姑娘可醒醒神,今天国师授课,您和皇室的公主世子们要一起去听讲呢,切莫再疲懒了。”

      国师?公主?世子?

      这都是谁?

      她打量着四周,这是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香炉中青烟萦绕,红木的桌椅低调却难掩贵气,就连不远处白玉茶盏的摆放也有考究,铜镜中的她梳着颇为正式的发髻,映出的是一张和李凝心别无二致的脸。

      不对,他们不是在石室中吗?然后沈安晏结了阵法,让他们暂时逃离了危险,可这是……

      见李凝心一时不语,那女子以为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放软了语气:“姑娘可是生青黛的气了?但姑娘是国师亲传弟子,日后又要成为皇室中人,总要顾及礼仪的呀。”

      李凝心心道不好,她尚不清楚目下的情况,还不宜露出马脚。她脑海中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只是些片段,只得模糊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怕再引起青黛的怀疑,她不由放软了语调,学着平常江曜灵的语气,试探地问道:“一会儿我要去哪里听国师讲课?”

      “还是在太学。”好在青黛忙着为她梳妆,没怎么细想,李凝心又一向不会搭话,比起问别人,她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找线索。

      出门前殿外已经开始飘雪,青黛叫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个手炉,又拢了拢李凝心身上的披风。她看起来比李凝心年长不少,就连动作也透露出对她的关爱。

      青黛道:“等姑娘回来,奴婢做姑娘最喜欢的花糕,姑娘就别生青黛的气了……”

      敢情她还以为李凝心在生气,手心的热度暖暖的,李凝心有些茫然,青黛的笑颜令她有些失神。下一秒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向青黛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嗯,青黛姐姐说好了!”

      她有些惊讶,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只有稀薄的灵力,却不曾想有些动作竟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上马车前,她又回眸看了一眼青黛。
      李凝心有些惊讶,虽说名为主仆,但相处起来更像是姐妹,看来和她长相一样的这位姑娘很是平易近人。

      和她一起来太学的是婢女藏春,藏春是个忍不住话的性格,这一路上倒听她说了不少事,但不外乎是她们相处的日常,譬如她们院中叫莺时的婢女在树下埋了酒,明年开春就能喝;再譬如芳菲这两日告假返乡了,明日就能回来。

      不过也有些有用的,李凝心总算知道了自己是在北衍国内,可现实中北衍国早在千年前消亡,她怎么会进入这方幻境?她仔细回想着在暗室中自己的所为,难不成……是因为碰了那副壁画?

      而且,沈安晏他们的下落尚且不知,若是和她一同在这个幻境中,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记忆……

      从穆明光那处听到的北衍国历史不过一二,她又该怎么知道这是哪一段故事,她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而且,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到现实?

      “姑娘,到了。”

      藏春拂着她下马车,李凝心一向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收回手的冲动。
      在终年落雪的北域里,藏春的手却出奇地暖,像塞到她掌心的手炉一样,能把整个冬天融化。

      殿中静谧,尚只有一人。那女子的配饰衣着很华丽,想来便是青黛口中的皇室中人。李凝心慢慢走近,却在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曜灵竟然在这里?!

      那女子见她到来,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起身拉起李凝心的手,笑道:“昭昭,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她呢喃道:“阿灵……”

      不,不对,若说一个长得一样的是巧合,那么两个就绝对不是了。
      李凝心暗自用灵力探过她的身体,确实和江曜灵的身体别无差别,又看向她毫无防备的眼神,她大抵也是被卷入了幻境,只不过不像李凝心一样有记忆罢了。

      那女子故作神秘道:“早些时候啊,我不小心听到父皇和母后的对话,你绝对想不到有什么好事!”

      还未等李凝心回答,她便自己说道:“我听见他们说,你和太子哥哥的婚事提前了,在祭祀大典之后就举行!”

      李凝心:?

      婚事?她和太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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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罗浮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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