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哨声里看山河——阿朗的过去与现在(1)
说起阿朗的童年,是被大山、草药,和父亲的竹哨声包裹的。他出生在1931年的深秋,湘西群山中一个叫云雾屯的小村庄里。
父亲是屯里最好的采药人,而母亲则用一双巧手绣出能换盐巴的花鸟纹样。
阿郎的名字是父亲取的,“朗”是希望他心性明朗,就像这山涧的泉水一般。
令他记忆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五岁的那年。
父亲带他进深山采药,陡崖上突遇暴雨。
阿朗的脚下一滑,险些坠崖,父亲一把拽住他,自己却被碎石划破了手臂。
鲜血混着雨水滴在阿朗的脸上,温热而腥咸。
那晚,父子俩缩在岩洞中,父亲用草药敷伤口,吹响竹哨驱散狼嚎。
“娃啊,山里的路虽然难走,但你要记住,只要你有耳朵灵、心眼亮,就摔不死。”
黑暗中,父亲的声音和竹哨声一样稳。
到八岁的时候,阿朗正是跟着父亲开始认草药、辨别方向、学鸟叫传信。
他熟悉云雾屯每一条路径,能通过苔藓的长势判断南北,甚至能模仿布谷鸟求偶声引来真鸟。
母亲总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山里的鬼子哨所越修越多,你让娃学这些,还不如去认字。”
父亲却沉默着磨着采药镰刀:“在这乱世里,活命的本事比认字要紧。”
转折就发生在那1943年的春天……
日军扫荡云雾屯,父亲为了引开敌人,故意暴露行踪,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带着阿朗躲进了獾子洞,三天后回到村里,只见遍地焦土残垣。
阿朗从灰烬里扒出父亲遗留的竹哨,哨身上有一道焦痕,就像是刻进骨血里的烙印。
而如今……小小的阿朗已经长到了12岁。
身高勉强到游击队员的枪带,眼底却有了山鹰一般的锐利。
成为“小信使”的这半年里,他学会了更残酷的课业。
如何从尸体口袋摸出有用的纸条,如何靠尝土味判断附近是否有日军炊烟,如何在噩梦惊醒时咬住竹梢不发出呜咽……
但有些东西未变,他依旧会在星空下模仿布谷鸟的叫声,只是调子成了游击队的暗号……
他依旧熟悉着山林,但这一次他的每一步踩的都是生死线……
变化悄然地发生着……
最初送信,他怕黑怕枪声,现在能面不改色的从伪军巡逻队眼皮子底下溜过。
有次护送伤员,他撕下衣襟包扎,动作既有几分父亲当年的利落感。
山鹰叔叔发现后,揉着他的脑袋感叹道:“你这娃娃,长的可真像你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长相都像。”
“就连这包扎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阿朗在一旁没有说话,他把父亲留下的竹哨塞回衣领,眼神坚定的看向了前方。
可这路上最煎熬的就是孤独……12岁……他也还是一个孩子呀……
在石头受伤后被送往后方后,阿朗经常半夜惊醒,摸到身边空荡荡的草铺,才想起来他的伙伴不在了。
他便悄悄吹声竹哨,哨音轻得像叹息,却总能引来首页游击队员的回应。
一声猫头鹰叫,或两下石子子相击。
这成了队伍里心照不宣的默契:孩子在,希望就在。
可一场突然的暴雨夜,让游击队们被困在山洞里。
阿朗发着高烧说道,嘴里嘟囔着:“俺爹说过,雷雨天山洪会改道。”
“老炊事员们本不当真,谁知半小时后,洪水真冲垮了鬼子设伏的隘口。”
周大叔后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把你爹的山里功夫用成兵法了!”
如果你要问这么惊险的打仗,肯定没有温馨时刻,哈哈哈,也是有的……
阿朗记得那是上个月在转移的途中,她忽然发现一株罕见的止血草,踩下捣碎后救活了重弹的通信员。
卫生员惊讶地问道是从哪学的,他低头摆弄着竹哨:“我爹曾经教过我,这草长在背阴坡石头缝里,开紫花。”
这一刻,小小的阿朗不再是战士,而是一个只想念父亲的孩子。
最近的一次任务里,Along需要穿越敌战区送去情报。
经过儿时与父亲采药的山谷,他发现鬼子新建了碉堡。
他趴在草丛里,用父亲教的“听风辩位”法,数清岗哨。
最终,绕道险峻的猿猴崖,完成任务。
归途夕阳西下,他望着被碉堡割裂的故乡山水,他突然明白:“父亲教导不仅是生存更是守住脚下的土地。”
时间很快来到了今日的清晨,阿朗被派往新根据地送信。
出发前,山鹰叔叔塞给他一个烤红薯:“听说那边有学校,教识字。”阿朗的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我还要送信……”
“这场仗一定会打完的!”山鹰望向远山。
“等我们赢了,像你这样的娃娃都该去读书。你爹若是还在,也肯定盼望着你识字读书。”
阿朗重重的点了点头,吹响竹哨。
清越的哨子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扑棱扑棱地飞向朝霞,染红了天际。
他怀里揣着情报,衣领内竹哨贴着心跳,像父亲的目光,像母亲的针脚,向所有逝去与活着的人的托付。
过去未曾消散,现在仍在前行,而未来,中江如这哨声,穿透迷雾,抵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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