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还钱

　　罗行不吭声了，她就知道借卡给秦冕的人一定会跟着进来，但听左丘池的意思，莫水收似乎还是个人物。罗行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得惊讶还是平静。
　　“原来是她。”
　　罗行顺着他的话说。
　　“这件事我原本也不知道，可是你的同伴拿了东西不做事，于是莫水收就亲自进来监督你们，”左丘池往走廊尽头看了看，“估计她一会儿就去找你的同伴了。”
　　“你确定秦冕没做事吗？眼下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玩家身上都有可能出现，为了生存躲起来有什么错？”
　　“没错啊，可是我早就说了，这里是测试服，没有人可以一苟到底，这是不合规的。”
　　左丘池笑意盈盈。
　　“拿了莫水收的东西，难道不就默认加入「探索者联盟」了吗？”
　　罗行没说话。
　　探索者联盟。
　　好的吧，也就是莫水收所隶属的组织。
　　听名字也知道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大概率就是收集每个门世界的通关攻略，再高价卖出之类的。但是秦冕一个资深入门人显然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罗行N＋1次在心里怒骂秦冕。
　　“大不了把东西还给她。”罗行说。
　　左丘池耸耸肩。
　　“那就要你们去找她商量了。”
　　说罢他就要回房间去。
　　“等等。”
　　“你也是这个组织里的人吗？”罗行问。
　　左丘池撇撇嘴。
　　“莫水收是我姐姐。”
　　“哦～～～”罗行面无表情地发出一个千回百转的语气词，“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姐姐了，叫我名字吧，我怕晦气。”
　　左丘池盯着她看了半晌，扑哧笑出了声。
　　“好的，罗行小姐。”
　　他狡黠地笑了，关上了门。
　　罗行攥着拳头瞪着他的房门。
　　她应该没说过自己叫什么。
　　罗行往餐厅走去，秦冕和林翰文坐在左侧的餐桌前。
　　罗行走过去，往秦冕头上拍了一下。
　　“哎哟！”
　　秦冕满脸怒气地转过身，一看是她来了，怒气一下子消了。
　　“你来啦！”
　　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反常的红晕，靠近时还能闻到他身上残余的酒气。
　　这小子昨晚上到底喝了多少？
　　“我见过莫水收了。”罗行说。
　　林翰文放下了手里的汤勺。
　　“谁？！”
　　“问他。”罗行没好气地指了指秦冕，“那么个大活人在这儿都待了两天了，你愣是没发现，要你干什么吃的？”
　　“啊啊啊？你是说她去找过你了吗？”
　　秦冕满脸迷茫加无辜，看得罗行心头火起。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两次见她的时候她都戴面具，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荷鲁斯之眼也没用。”
　　“才知道啊你。”
　　林翰文白他一眼。
　　“我昨晚上喝多了没想起来……”秦冕揉搓着自己的脸。
　　“无所谓，待会儿她还会来找你签字的。”
　　“这……”秦冕尴尬了，“我昨天不是不想签啊，我是躲起来了没人来找我……”
　　“这套说辞你可以去跟她说，看她怎么想。”
　　“非得签吗？”林翰文说，“不签会怎么样？”
　　“大概率会发生和昨晚一样的事。”罗行叹了口气，“只要少一个签名，请愿信默认无效，就会触发系统的惩罚机制。”
　　“那就都签了？这不就行了吗？”
　　“也未必。”
　　罗行给自己拿了个碗。
　　“收集所有人的签名只能保证请愿书有效，未必就能获得圆桌的上楼许可，万一没获得许可还是会触发惩罚呢？”
　　“那不可能吧？如果这样，理论上不就没有人能上到三楼吗？”林翰文蹙眉。
　　“系统不会出这样的死局给我们的。”
　　“但愿如此。”
　　罗行放下勺子，看向远处朝自己走来的莫水收，抬了抬下巴。
　　秦冕猛地转身，正好看见莫水收走到了自己面前。
　　“嗨……”
　　秦冕尬笑一声。
　　可莫水收直接无视了他。
　　“现在可以签字了吗？”她把请愿书放在了罗行面前。
　　罗行瞥了他俩一眼，点点头。
　　她接过莫水收递来的笔，干脆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请愿书上已经有十几个人的签名了，包括刚才没签字的左丘池。
　　罗行签过字，把请愿信推到了林翰文面前。
　　林翰文签过之后，又给了秦冕。
　　秦冕忙不迭地签上大名。
　　“谢谢你们。”
　　莫水收再次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看也不看秦冕一眼，收走了请愿信。
　　“我完了，我还是把道具还她算了。”
　　秦冕欲哭无泪。
　　“你知道「探索者联盟」是做什么的吗？”罗行问。
　　“你说「探盟」？”林翰文皱起眉头，“就那个违法组织？”
　　“违法？”
　　罗行示意他小声点说话。
　　“探盟花高价请一些入门人为他们探索新开发的世界，除了系统给予的奖励外还会为入门者提供一些额外的奖励，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组织虽然不合法，但是架不住他们给的太多了，还是有不少玩家愿意做这些事。”
　　罗行点点头，入门玩家须知上注明了通关玩家禁止泄露世界信息这一条，尤其是系统新开发的世界。
　　“那他们这么做，系统不管吗？”
　　“当然管，但是这种交易多半是私下里进行的，而且不好取证，能坐实泄密的玩家不多，所以管不过来而已。”
　　“那如果这些人被抓到，会面临什么处罚？”
　　罗行问。
　　林翰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我哪儿知道去？我又没做过这种事。”
　　“看来……我真得把卡还她了……”
　　秦冕颤抖着抽出那张小丑面具卡。
　　罗行叹了口气。
　　“权当买了个教训吧，好在还是有double奖励拿的。”
　　“代价是人命？”
　　林翰文说。
　　三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前厅一侧传来响动。罗行往那边看去，只见莫水收身边簇拥着一群人，她们朝那个木偶猴管理员所在的位置走去。
　　“看来签名应该集齐了。”罗行拍拍秦冕，“走，过去看看。”
　　三人立马起身跟了过去。
　　到了楼梯口，只见莫水收郑重其事地把那张满员请愿书放进了管理员的手中。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怪响，管理员木刻的眼睛睁开，发出一道绿色的光，木偶的手接过请愿信，张开血盆大口，将请愿信一口吞下。
　　“利维坦圆桌已收到请愿信，请各位玩家耐心等待！”
　　木偶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久久回荡在大厅里。
　　“我们现在最好躲回屋去。”
　　罗行说。
　　“啊？又要躲啊。”秦冕懵懂地看着她。
　　“如果这次还不成，就会有二十个木偶手提钢刀追杀我们了。”
　　“不能吧？签名不是已经够了吗？”
　　“谁知道，满员签名只是满足提交请愿信的要求，能不能通过还二说呢。”
　　罗行面无表情地推了秦冕一把。
　　“我害怕，我要和你们躲一屋。”
　　“好啊，欢迎。”
　　三人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晚上九点半。
　　罗行回到一楼的房间，取走了秦冕之前放在房间里的门锁和阻门器。
　　随着二楼开放，之前锁着的电梯也打开了。
　　罗行进了电梯，拉上格栅。
　　她发现电梯间的空间很大，看上去二十个人同时进来也容纳得下。轿厢地板是复古的印花砖，电梯内的把手是黄铜雕花造型，顶部还有一个垂挂下来的黄铜电灯。
　　罗行四下环顾，发现这里没有标注核载人数和重量限制。她回头一看，电梯内侧有一则系统提示。
　　【阈值空间：位于两个空间连接部分，一座通往两个方向的桥梁，它拥有两个空间的属性，但不属于任何一个空间。】
　　罗行想起了许多著名恐怖片里的电梯桥段，例如《闪灵》。
　　试想一下，如果半夜睡觉的时候外面的电梯忽然自己开动了，那确实够让人魂飞魄散。
　　电梯的显示板上，通往三楼的按键是完好的，或许她可以直接把电梯开到三楼去？
　　还是算了吧。
　　罗行按下二楼的按钮，随着一阵轰鸣，轿厢缓缓上升，然后在二楼停下。
　　罗行拉开格栅，正好和外面路过的一个男人来了个对视。
　　男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罗行礼貌地笑笑，从电梯里出来。
　　马上就要到系统通知请愿结果的时候了，秦冕和林翰文已经在屋里躲了大半天，罗行径直来到他们的房间门口，推门而入。
　　秦冕蹲坐在扶手椅上啃干脆面，林翰文则在看电视，电视调成了静音，屏幕上在演默剧。
　　“你回来了。”
　　秦冕看她回来，放下了手里的干脆面。
　　“我有点怕。”
　　“是啊，我也怕。”
　　罗行把东西都堆在门后。
　　“再怕也得去。”
　　“我们会死吗？”
　　秦冕抠着自己的手指。
　　“事已至此，能活一小时算一小时。”
　　罗行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秦冕低下头不说话。
　　“我们走吧。”
　　林翰文啪的一声关掉电视，沉默着起身，走出了房门。
　　此时是9点50，还有十分钟就要宣布命运的安排了。
　　前厅里已经聚满了人，还有人刚从超市里采购出来。以莫水收为首的其他人站在木偶猴管理员的面前，管理员已经下班了。它木刻的眼睛已经闭上，谁也吵不醒它。
　　罗行走到莫水收的面前。
　　“你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吗？”罗行问她。
　　莫水收抱着手臂，缓缓看向她。
　　“我不是第一次死，”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像你的朋友那样。”
　　“但是我们无法承担复活的代价，我们没有积分了。”
　　罗行说。
　　莫水收微笑着转过了头。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你的那位朋友需要那张道具，于是与我做了交易。”
　　“下次，我会提醒他不要那么冲动。”
　　“那就祝你们好运。”
　　莫水收离开了她。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亲爱的各位玩家！晚上好！经过利维坦议会各位大人的审判，全体玩家递送的请愿书······】
　　【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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