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弱夫君成婚后

　　阮恪......这个名字又被提及了，从陈南空身上发现的秘密真是丰厚，如今陆太傅所藏书页亦记载阮这个字，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但至少，阮恪与所谓的“青鸟”一定关系匪浅。

　　江聿栖接了慕昭递过来的边缘几乎烧焦的零星碎纸，问陆怀郁道：“陆太傅可有向你说过何为青鸟？”

　　陆怀郁眉头骤然紧锁，似是在脑海中努力搜寻，漫长的沉默后，他却还是摇头，声音沙哑道：“不曾听父亲提及。”

　　既然青鸟的线索无从下手，那么眼下，与之相关的阮恪究竟是死是活，变得尤为重要了。

　　江聿栖曾于宫中文渊阁看过相关内容，他缓道：“既如此，我们便从阮恪的生死入手。按照大熙律法，将军墓应位于皇陵左右，以功绩列墓葬序。而当年，骁勇将军因是被我父皇下令诛杀，故而他并未被允许葬于皇陵旁，所以，亦并未被礼部记载相关，只是草草记载其葬于照云山山阴侧，与那山阳处的梅花林相对。”

　　陆怀郁疑惑道：“阮恪毕竟是助你祖父得天下之人，怎得就这么轻易被皇上诛杀？”

　　妄自非议朝政必然是死罪，但此时，众人心中更多的是疑惑，这朝中有太多事情千奇百怪，这些迷雾，总是需要人去拨开的。

　　“那是在清州之战后了，当时骁勇将军在清州城下以一敌百反抗叛军，加上裴家父子的助力，方能大获全胜。可在战胜一个月后，却被父皇假借他通敌叛国之罪，下令诛杀，念贵妃尚在后宫，且有子嗣，故未株连九族。”

　　景安五年，清州城之内突然兴起大量叛军，皇帝派骁勇将军作为先锋出征，裴家父子、江聿栖与当时还不是太子的江沅皆被派遣前往平定战事，最终将叛军首领活捉，隔日便问斩了。

　　而骁勇将军之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有清州百姓数次为他求情，却是无用。杀伐的缘由也少有人知，通敌叛国的说辞也是皇帝最终下达的诛杀令上所书。

　　通敌叛国的事件处理方法与苗疆是一样的，慕昭也是困惑：“通敌叛国是重罪，为什么清贵妃的孩子还能被立为太子？”

　　“阿昭，此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定会给你解释。当下，我们先去找阮恪之墓才最为重要。”江聿栖的眼神中有些请求之意，慕昭抬眸看他，却从他深沉的目光中看出一些难言之隐，她没再发问，只是应了声好，却忽然记起，江聿栖的伤似乎也是景安五年所致。

　　慕昭只是抬头望着他，江聿栖亦是温柔地回望，那双桃花眼浅浅带了些笑意总是让人沉醉，伤痛似乎从不在他身上生长蔓延，只是偶尔的咳喘总会让她觉得这条鲜活的生命时而飘渺。

　　慕昭听着他说话，觉得有些恍然，许多日来，他真的有一直尽心尽力地帮自己寻找兄长的下落，也在很多时候为自己答疑解惑。

　　慕昭觉得，他至少在自己心里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是应该的，所以她依旧认为在这场单纯的利益交换里，她也一定会帮忙解决很多的麻烦事的！
　　想到这，她笑意盈盈，眉眼舒展，这样的笑颜让江聿栖微楞，继而朝她笑意更浓重了些。

　　陆怀郁严肃地点头，觉得骁勇将军毕竟算得上罪臣，而江聿栖身为皇子，若是让他去找罪臣墓地还是有些不妥，眼神坚定地沉声道：“让你去找寻罪臣的墓总归是不太合适，我会让我江湖上的朋友去找，若是有了线索，我会去府上找你。”

　　江聿栖应声，“好。”

　　慕昭望了望窗外的天，“我们该走了，刚刚给守卫下的不醒蛊不算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嗯。”江聿栖垂了眸子，这个蛊是慕昭在去朝明阁那日曾给他下过的，而今日她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似乎是将当日事抛之脑后了。

　　*
　　回到淮王府，已然是月明星稀，夜色如水，慕昭将今日所得的那根鸦羽放于手中，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与苗疆禁术有关之事。

　　其实，苗疆所谓禁术是将生灵的魂寄于死物之身，自此死物便被赋予灵魂成了傀儡，活物被吸取转移了灵魂成了死物，算是一种交换。

　　而这自然与兄长擅长的机关傀儡术不同，机关傀儡术是由机关驱动，并不会伤及性命。

　　这项禁术从许多年前就失传了，慕昭所知道的这些还是娘亲在她儿时告诉她的。

　　其中的前因后果慕昭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后来有些人修了禁术，再后来，王宫中的地牢里关了些人，他们似行尸走肉，双目无神，没过多久便死去了。

　　慕昭收回思绪，她坐在院中那颗古槐下，正仔细地端详着手中鸦羽，倏尔，一只羽箭被人射到古槐树干上，慕昭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转头向那支羽箭看去，箭簇上还扎着一封信笺。

　　信笺上没有署名，信纸被慕昭展开，其内笔墨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刚写就不久，上书几个字：‘明日黄昏后，你的至亲会在醉忘楼等你，阅后即焚。’

　　至亲？是阿兄？！慕昭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她迎着月色看着信中的内容，思念之情更重了些。

　　虽说阿兄的线索在皇宫中被发现，且被指向东宫，可太子的行径着实让人怀疑消息的准确性，或许这背后真的另有其人？但这些宫中之人为了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约见她定然也不能真的在宫内。

　　思量良久，慕昭决定明日赴约。

　　江聿栖在房中不知前院之事，只是默然地坐着。

　　他脑中掠过的却是与慕昭相处的时日中发生的故事，今日慕昭让大家离开陆府前的那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自己这些日究竟在做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在向慕昭靠近了，可她呢，好像并不在意吧。

　　*
　　翌日，已到了约定的黄昏时，醉忘楼中醉鬼比比皆是，店外的小厮在叫卖着梅花醉，说着什么不管酒量多少，三碗后必吐真言。

　　原来那日陆怀郁是从此处买的酒，慕昭看着蜂拥而至买酒的人群，不免感叹其受欢迎程度。

　　慕昭一进楼中，就有小厮迎了上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径直将她带入了二楼的一间包厢中，包厢设置雅致精美，却不失华贵，确实是饮酒作乐的好去处。

　　慕昭细细地观察着厢房中的每一处，却听从珠帘后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淮王妃，你真的来了。”

　　慕昭转身，眼前的女子一袭黑衣，蒙了面，身量不大，可慕昭总觉得似曾相识，她没有回应女子的话，反而说道：“你的声音好熟悉......”

　　那女子眼中似是玩味地看着慕昭，直到慕昭走近她，望着她的眼睛，又看向她环抱着的双臂，瘦弱却有力，是她，“你是在御花园埋神鸟的那个宫女？”

　　当时慕昭觉得自己搀扶埋神鸟的小宫女时手上觉得她的双臂有力，本以为是做些粗活导致，便没细想，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其他身份。

　　女子挑眉，眼里露了些惊喜，却转瞬即逝，“没想到淮王妃竟还记得我？你果然与他人与众不同。同你哥哥一样。”

　　慕昭听她提起兄长，杏眸染上怒意，话音焦急道：“他人在哪里？”

　　宫女不怒反笑，她的眼神带了侵略性，声音深幽道：“只要你答应同我们一道，同抗大熙，我自然就让你见到你哥哥。”

　　“你这是叛国之罪！”

　　宫女大笑道：“这之后的好处，你不会不知，若你加入我们，你不仅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哥哥，就连这天下你何尝不会分到一杯羹呢？到那时又何必依附于一个病弱的淮王？”

　　“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只需要寻回我的阿兄。”

　　宫女面露不屑，显然是不相信，她眯了眯眼，手中露出几支梅花镖，轻笑道：“淮王妃，你这样，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慕昭轻咬了下唇，眼神却是坚定，道：“不管你是谁，但你说的话我绝对不会答应。”

　　“那你可就不管你哥哥的死活了吗？”

　　慕昭眸子暗了暗，看着眼前的宫女，似是要将她看透，良久道：“你们不敢动他。”慕昭知道，若是兄长有半分差池，这宫女是不会光明正大邀自己同道的。

　　而且他们是需要兄长的。

　　“这话说得倒是理直气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在你拒绝之后杀了他？”

　　“他很重要，比你们任何人都重要。而且，你没有权利杀他。”

　　宫女被慕昭说得楞住了，她只言片语就将她拆穿了，慕昭说得对，她没有权利做任何事，她只是主人的一条走狗，可是若是自己将慕昭活捉，是不是自己的主子就能高看自己一眼了？

　　终归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宫女心里这样想着，手中的梅花镖终于按耐不住，她眼神锋利，“看镖。”便抬手将镖向慕昭丢去。

　　慕昭没有躲，却是操控蛊虫缠绕了宫女丢出的镖，将两支梅花镖旋回，向宫女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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