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致富路

　　雨水顺着屋檐落在桶里滴答声响个没完，杨桃在屋内把稻种浸泡过夜，放在麻布袋里或日浸夜露保持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快速催芽。

　　二十多亩的地育苗田五亩足矣，忙活半月多，现在就等发芽撒种成苗后移栽插秧即可。

　　次日天空放晴，昨儿还湿透了的地面现如今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很快就晒干了。

　　杨桃背着一箩筐鸡蛋就出门了，春季是万物繁衍生息的季节，也是母鸡的产蛋高峰期。

　　这段时间鸡蛋根本捡不完，拿出去卖掉。

　　有茶叶蛋、卤蛋和没经过加工的土鸡蛋。

　　茶叶是之前在谭家拿来的，那边后山有大片的茶园，每家每户都自产自销，种的不多。

　　杨桃跟其他要上街的人站在村口处等杨叔公的牛车，这群人里有些是从隔壁村庄特意赶过来乘车的，走路来回实在太费功夫。

　　一般都是早上送去，中午就在镇上休息，下午才回来。要是错过时间或者位置不够坐，就只能走路往返，所以好位置都是要靠抢的。

　　有几人等的不耐烦，吆喝着约人同步行，路上好唠嗑。有人动摇，看着日头又拒绝。

　　走路往返就得趁早行动，现在这个点不早不晚的很尴尬，等走到镇上都没啥好东西了。

　　终于在日头越来越晒，周围遮阴的树下都站满了人后，杨叔公驾着牛车姗姗来迟。

　　杨叔公看到杨桃也站在人群中有些得意，这不还是要靠他，现在也得乖乖等着呢。

　　因着位置有限久等多时的人推搡着起来，很快几个好位置就被抢光了，杨桃抢不赢只好坐在末端把手牢牢抓稳，以免路上摔下去。

　　路不平，颠簸起伏坐久了感觉屁股生疼。

　　有些早有准备的弄了个坐垫，会舒服些。

　　还有段路程才到街上，解闷问着去干嘛。杨桃原本无人在意是透明，结果突然被点名。

　　打趣问；“小桃，这是上街干嘛呢？”说着就探头过来往箩筐里看，结果有层粗布。

　　鸡蛋这种易碎品都是放自个脚边，随时注意情况，即便中途碎掉几个也不会弄得都是。

　　杨桃不动声色的把箩筐挪开，慢慢解释道:“家里鸡蛋太多了，我去卖掉些。你们要是有想要土鸡蛋的也可以来找我啊，家里有孕妇小孩或者做月子这些，吃这个可营养了。”

　　“谁家里没个鸡蛋啊，能卖多少钱?”大嫂听着这话乐道，突然严肃就像揪住对方小辫子，晦气躲避，“你这是搞投机把巧啊?”

　　“婶子这是哪里的话，现在街上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要不然咱这去街上买啥啊。”

　　原本听着投机把巧其他人还是不想关联，听着现在改革开放政策变化，也就放松下来。

　　“也是，都忘了。”那婶子才反应过来。

　　实在是搞怕了，这才过去几年风向变了。

　　这话题结束半响没人开口，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太阳晒着热的直冒汗，风速不大但也算解了炎热，这还没到夏季就热了起来。

　　到了街上后杨桃率先下车，然后把车费钱以及箩筐里的茶叶蛋卤蛋递给些杨叔公尝鲜。

　　鸡蛋也是道荤菜，稀罕物，谁也不嫌多。

　　杨叔公有些尴尬的笑着接过，上次事后虽然表面上和往常一样，但是心里有芥蒂不合。

　　现在杨桃的主动求合也算是破冰，是他心胸狭隘了。谁也不想闹得不好，乡里乡亲的。

　　杨桃来到菜市场时已经没摊位了，她另辟蹊径去工厂和学校附近摆摊，工人与学生两大消费群体，还有家属院里假扮成亲戚来串门。

　　原以为会是小众地点，结果即便再怎么小众也依旧有人知晓，摆摊的人还挺多的。

　　她先去的家属院，生鸡蛋磕磕碰碰容易碎。茶叶蛋卤蛋这些没啥影响，只要保温桶里的料汁没撒出来就能卖，掀开锅盖十里飘香。

　　工厂里有分房福利以及子女学校，她在院里走街串巷的吆喝，香味就这样飘了一路。

　　家里有些听着叫卖声闻着香味的小孩馋得紧的，拿着钱票就出来赶忙喊住杨桃买了。

　　“妹子，你等下，我要来几个鸡蛋。”

　　凑过来问，“你说的这个茶叶蛋我知道，卤蛋是什么?好吃不？”想伸手进去拿起来看，结果被打断，“看着怪怪的，能吃吗?”

　　杨桃大概判断了下对方的年龄笑着开口道:“姐，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拿，咱家自己弄的鸡蛋营养又卫生，是不能伸手自己拿的。”

　　这叫法也不一样，尽量把人往年轻的喊，谁也不希望自己日渐变老，听着也开心。

　　“你这碰了，其他人见着也会伸手摸，这个摸一下那个摸一下让我也不好卖啊，所以你想要哪个指给我看，我捞出来。”杨桃解释。

　　“当然能吃了，姐，我给你切几块尝尝，好吃咱就买回去给家里人吃。”杨桃说着拿出小刀咔咔几下切成几瓣，给围观的人分着吃。

　　一人一小块，还没砸吧出味来，就没了。

　　有些吃了就是吃了，想白嫖占便宜。有些吃完评价购买，“味道不错，我要来几个。”

　　这一口一个姐的，人不好意思起来，“我这都能当你妈的年纪了，闺女和你一样大。”

　　杨桃认真看了眼，“哪里会，都看不出来你还有个闺女和我年纪一样啊，这么年轻。”

　　大姐乐呵着直笑豪爽道:“茶叶蛋卤蛋各来12个，家里人多，一人两个尝尝味。”

　　面对白嫖这种现象杨桃也不恼乐呵呵的递过去，听着大姐这话顺带提醒价钱，“姐，我家这卤蛋价格比茶叶蛋稍贵些，这工序比较复杂，你也体谅下我们的辛苦。你看还要吗？”

　　“要。”大姐回味着刚才的味道，“下次遇着你来我还买，我看别家好像没有卤蛋。”

　　杨桃听着这话答应下来，小声说道:“要别人我都不跟他们说，我这可是独家配方。别家的做不出这个味，喜欢下次再来啊，姐。”

　　说罢拿起铁勺往锅里捞，然后数着数放在大姐手上的碗里，顺带打了满满一勺料汁。

　　杨桃准备的有塑料袋，但都自带餐具来。就跟打豆腐似的，还能打点料汁回去拌饭吃，冷了带着汁加热就行，就跟刚出锅一样。

　　“开门红啊，姐，这是我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看你喜欢吃卤蛋，我再多送你个。”

　　她手上动作不停打听着问，“对了姐，附近你知道有没有哪家卖土鸡蛋啊？我准备了些生鸡蛋没弄，这都是自家喂养的鸡下的。”

　　“哎呀巧了不是，你手头有多少？我家小孩长身体呢，大人上班也累补补身体。”大姐听着这话也喜，农村自家养的土鸡蛋可比城里买的好多了，虽然个头小但营养价值高。

　　大姐一下子就清空了桶鸡蛋，那个桶是油桶，平常放鸡蛋的时候用得着，中间都开口。

　　顺带还邀请着街坊邻居有购买意愿的，不会儿就抢光了，茶叶蛋卤蛋也卖出的差不多。

　　茶叶蛋基本都有卖，市场比较饱和，做法大差不差，就是味道的浓郁程度不太一样。

　　有些就鸡蛋表面有味道，内里没有，有些不管里面外面都充斥着浓郁的茶叶清香。

　　还是卤蛋的市场比较大，新奇，但有些人更加偏好于购买熟悉的，不太接受新的口味。

　　杨桃准备的也不多，先试试水，结果没想到这么吃香，家里多余的鸡蛋可算有着落了。

　　旁边卖各种物品的都有，基本都是吃的多，毕竟吃这方面没谁抵抗的住，那个味香。

　　别的什么，人没了也就没了，什么也带不走，就吃的到肚里是属于自己的，会长肉。

　　服装这些也有，购买力也是好。漂亮又便宜的衣服，穿在身上有面子。有些还是明星同款更是受欢迎，热销款，供不应求大打出手。

　　这些物品基本都是南下去收购回来转卖的，衣服鞋子这些都得靠抢。好买的漂亮的新货要是不去早些，估计就剩下些次等货。

　　杨桃也凑过去看衣服，不得不说，这质量价格款式这些都顶好，搞得她都想转行干了。

　　买衣服的是个单亲女人，背上还背着个小孩。小孩这会被吵醒了，眼咕噜到处看，玩着两只小手，咿咿呀呀的嘴里还吐泡泡。

　　看着小孩其他人跟触发技能一样，就是在旁边逗着玩，不一会就笑哈哈。

　　被小孩的笑声感染，女人也面带微笑，动力更足，莽足劲就是干。

　　她身边也没别的人帮衬，刚才有几个大叔看着孤身一人还带着个小孩好欺负，不交保护费就把她们的摊位赶去犄角旮旯给砸了。

　　结果没想到是个硬茬，女人掏出锯子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惹不起也就不再招惹。

　　众人的眼睛也不是白长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叔很快被群众的力量赶走，围上去照顾女人生意，保护费什么的□□违法行为。

　　经过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女人的丈夫出意外离世了。

　　回娘家也没位置盘算着另嫁他人，把责任包袱甩出去，所以没改嫁照顾公婆带小孩。

　　这日子过得苦，出来做生意。

　　买好衣服后杨桃去集合点等杨叔公，等了半天依旧没等到，反而遇到同样搭乘的人。

　　了解后才知道杨叔公家里有事今天提早就走了，问杨桃要不要一起走路回去，趁早。

　　杨桃摇头拒绝然后去谭向川租房子的地方，房间的钥匙她带的有，方便进出。

　　累了一天脚都走累了，得找个地方歇歇。

　　到的时候谭向川还没有下班回来，里面没有生火做饭的地方，电器也不能使用大功率怕引发火灾，她出门考察市场和解决吃饭问题。

　　之前有想过来镇上加工，但条件不允许，所以也就只好在家里弄好了背着过来。

　　去国营饭店吃饭顺带等人下班再一块回去，找人打听有没有固定收购商。

　　饭店这些食材需求量大，要是没有收购商可以合作，她的养殖现在也能供应得上。

　　很可惜像饭店这种早就有了固定的收购商，她只好趁这几天接着上街，多卖些出去。

　　之前都是养猪养鸡花销现在可算开始回本，回笼资金准备开启下一个养殖目标了。养鸡鸭牛羊，农村就两个要么种田要么养殖。

　　相比较种田养殖会更吃香，种地投入的资金以及时间精力大，可到最后收成却不多。

　　鸡鸭鹅猪羊的成效最晚一年之内能够看到，牛的稍晚些，最快也得个三五年。

　　谭向川看着杨桃的时候十分惊喜，把身上的围裙一摘就屁颠颠跑了过来，到要靠近的时候缓慢走过来，“你来了?一起回家吗？”

　　“家里鸡蛋太多了，我来卖掉些。下午没赶上牛车，来你这里歇一晚，明早回去再准备些鸡蛋拿来卖。”杨桃抬头看了眼起身。

　　“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有需要我会提。”

　　杨桃想着往返问题要是遇着今天这情况回家很麻烦道:“家里自行车你现在不用的话，我骑着来镇上买东西，这样不用跟人挤了。”

　　“好，就是那个支架有点高，你骑的时候注意安全。”自行车分男女款，男款较高。

　　“嗯好。”随后两人结伴回出租屋，太久没见实在生疏。都是沉闷的性子，对方不说话也不说，这气氛就逐渐把整个屋子填充完。

　　躺在床上的时候杨桃只想逃离，之前两人在家不是没同睡一张床，但总感觉不一样。

　　谭向川也察觉到不同以往的气氛，望着漆黑一片的室内，没话找话，“最近怎么样？”

　　“还好，和平常差不多。没事就睡吧，你还得早起上班。”杨桃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清晨，杨桃回去又收拢了堆鸡蛋，春天的鸡蛋孵出来淘气，天气变热也怕坏掉。

　　骑着自行车就这样往返，量是一天比一天大，一周时间就处理完毕，赚得盆满钵满。

　　她心动了，下次有时间还来摆摊，大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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