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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一夜之间寒风刮过,寒潮席卷了整个下员村。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照亮了朴实无华的小院。院子里的凌霄花叶子如同约定好一般,一夜之间全部掉光,留下光秃秃的藩篱。
藩篱外的后院,田地里的小青菜、大白菜,萝卜等过冬蔬菜,也染上了一层白白的薄霜。
王小柳伸了个懒腰,哈着气走到小院洒扫,她拿着扫帚清理落叶,觉着今早小院里空落落的。
嫂子今天早上没有起来。
王小柳向正房望去,房门虚掩,里面似乎还有书籍掉落的声音。
“砰”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王小柳捂嘴,嫂子吃的可真好。
她低头扫完庭院,来到后院摘了些青菜去了厨房,开锅下米熬粥。
水滚开,米粒熬开了花后,她将青菜细细切碎撒入粥里,去叫玉玉和李子萱起床。
“玉玉,去叫你爹娘吃早饭。”
玉玉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睡眼朦胧地去叫人,王小柳将粥盛入碗里,看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心理一阵暖意涌出。
虽经历了不公,但嫂子和表哥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更加积极地生活。
她也应振作起来,好好照顾这个家,不再怠慢才是。
玉玉和李符良一言不发走进屋,李符良低垂眼眸,脸色苍白,双拳握紧搁在膝盖上,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桌子发呆。
王小柳伸着脖子往两人身后看了看,道:“嫂子呢?”
李符良眼尾染着一丝薄红,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绪,发出的声音冷淡如水:“她去上京做生意了。”
王小柳一惊,问道:“何时?”
李符良苦笑了一声,“昨晚夜里。”
他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背着我走的。”
王小柳不解,问:“太突然了,嫂子没和你商量?怎么还要背着你?”
李符良摇头:“正是商量了,我不允,她才出此下策。”
“这才刚天亮,嫂子应该没走多远,表哥,我们去追吧!还来得及!”
李符良脑海中浮现昨夜庄严一在他怀里失神迷离的模样,他摇头。连腹肌都留不住她,又岂是现在去追就能追回来的。
她口口声声说馋他身子,可真到手了,还不是掀被无情?
李符良感觉自己像个被嫖客抛弃的妓子。
更何况,庄严一留给他的信不无道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若想继续读书,就不应舍本逐末,忘记自己和家庭。若两人都去了上京,孩子怎么办?王小柳又怎么办?
李符良突然恨自己。
恨自己做不了她的后盾,恨自己给不了她安稳富足的生活。
况且,她也是为了家,才只身一人去了上京。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呢?
李符良摇摇头,道:“小柳,让她去吧。我相信她。”
玉玉哭了,道:“我想娘亲!爹爹你去把她追回来!”
王小柳虽一时难以理解,但很快遵从了,拍上玉玉的肩膀,道:“玉玉,娘亲一定也很想你,但她要离开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安心在家,等她回来,不让她担心好吗?”
玉玉一把推开王小柳:“你又不是我娘亲,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话!”
随后玉玉饭也没吃,嗷嗷哭着夺门而出。
“诶,玉玉,听我解释!”王小柳放下碗筷,追着玉玉出去了。
李子萱默默吃完饭,将碗筷收起洗干净了,对李符良道:“爹爹,我去劝下玉玉。”
“嗯。”李符良点头。
屋里瞬时安静下来,李符良一个人坐着,内心空荡荡的,宛若一个假人。
晨光照在他轮廓极佳的侧脸,他长睫颤抖,片刻后,弯腰抱住自己。
如墨的长发垂落,双肩轻轻抖动,头深深埋在双膝内,看不清表情。
“宿主,监测到痛苦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苦,请注意查收。”
“宿主,监测到痛苦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苦,请注意查收。”
“宿主,监测到痛苦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苦,请注意查收。”
庄严一在马车里打着瞌睡,被系统一连串的提示音惊醒。
“系统,你没事吧?”
系统沉默片刻,继续发出提示音:
“宿主,监测到思念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酸,请注意查收。”
“宿主,监测到思念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酸,请注意查收。”
“宿主,监测到思念的情绪,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酸,请注意查收。”
系统仓库里的调味品肉眼可见的增加,庄严一再次问道:“系统?这是谁的情绪?”
系统:“李符良、玉玉、王小柳。”
庄严一忽然眼睛发酸,她揉了揉发胀的眼角,问:“李子萱呢?”
系统静了一会儿,继续道:“宿主,监测到愤怒的情绪,来自李子萱。已将情绪转为调味品,辣。”
庄严一这下迷茫了,她挠了挠额头,问:“系统,能帮我看看李子萱为何生气吗?”
系统滋啦了片刻,玉玉的声音清晰传入庄严一耳里:“娘亲是我的亲娘,你这个死了妈的,怎么会懂我的心情!”
李子萱愤怒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也待她如亲娘!你的痛,我有何不懂!”
庄严一:......
她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冷静。
没想到,离家一趟,竟在家里搞出这么大动静!
可她越想冷静,眼角就止不住发胀。
愧疚后知后觉地弥漫出来,充斥在她内心。
李子萱的一番言语,更让她眼泪止不住落下。
她既然已经出来,没有赚到钱,就不会回去。否则,岂不是闹剧一场?
可为何眼角的泪水,越抹越多。
系统识别到她的情绪,默默转化为酸味调味品,存入小仓库。
......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了,庄严一收拾好心情下车。
眼前的村落在一个大湖旁边,湖水波光粼粼,湖面上渔船来往,好不热闹。
这便是圆盘村了。
上京在下元村以北,从下元村出发,途径的第一个村镇便是圆盘村。
圆盘村,顾名思义,整个村子是围绕着圆盘湖而生。圆盘湖的湖水滋养周围的村民,但近几年,村民已经不敢喝湖里的水了。
“到底是怎么了?”庄严一在旅店坐下,问到店里的人。
“水神发怒,要惩罚圆盘村!”店小二擦着桌子道,“哎,客官您是不知道,几年前来,凡是喝过湖水的人啊,都会腹痛无比,吃什么都吐,人呐形销骨立。”
“一开始以为是一个人,但渐渐地发现,只要是喝过湖水的人,都会生同样的病!”
“最后啊,还会口吐活虫不止!”
“村里的巫师认为镇上的人得罪了水神,所以水神将蛊,给喝过水的人下诅咒!”
庄严一感觉有些恶寒,继续问:“后来呢?可有解决诅咒的办法?”
小二道:“大家给巫师上贡,每年巫师会举行祭天仪式,祈祷水神保佑。”
庄严一“哦”了一声,道:“有效果吗?”
小二嘘了一声,道:“这不是我们能说的!当心水神发怒。“
庄严一眨了眨眼睛,心道,就是大家送钱给巫师,做了一个莫须有的措施,得到一个薛定谔的结果呗?
有没有用,都是水神背锅。
她继续问道:“那你们吃水问题怎么解决?”
“挖井嘛。”
庄严一不再多言,圆盘村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必要花心思插手,抓紧时间赶路才是。
坐了几天的马车,身子骨酸疼不已,庄严一吃过饭,出门走走放松身子。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圆盘湖边。
无风的冬日,湖水清澈如镜,几只白鹭贴着水面飞过,没入湖边的树林里。
湖边,似乎有人?
庄严一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妇人抱着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在湖边下跪,嘴巴不断念念有词。
妇人服装简朴,清丽的面容被忧愁刻上了一道道皱纹,她跪着磕头,不断哭泣道:“水神,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的儿子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她怀中的儿子,虽说是人,看起来已没了人样,皮肤枯黄,如一张风干的羊皮纸仅仅地贴在骨骼上,眼窝深凹,眼珠朝着庄严一位置转过来,才知是个活人。
庄严一走近,道:“现在水神不应,你的孩子又如此虚弱,不如去看看郎中?”
“你不懂!他是被诅咒了!”
“郎中救不了他!”
庄严一不解,都这个时候了,还相信莫须有的诅咒?
个人的悲剧不怪别人,都是自己的认知决定的。
她不想再劝,转身离开,听到背后孩子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阿良!阿良!”
凄厉的哭喊声令庄严一于心不忍,回头一看,孩子咳出的血喷溅到了地上,还有不少白色的蛔虫在血水里扭动!
庄严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这孩子有没有喝过湖里的水?”
妇人哭道:“他不懂事啊!好奇喝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阿良不是被诅咒了,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染上了寄生虫。你若现在去看郎中,还来得及,否则真晚了!”
“什么寄生虫?我不信!”
庄严一又气又想笑,但阿良的惨状她做不到于事无补,叫郎中来恐怕妇人也不愿意,她来回踱步,眼睛一亮,小步往旅馆跑去!
好在圆盘村不大,片刻功夫,她拿着水袋回来,气喘吁吁道:“喝这个。如果你不想让阿良死。”
妇人抱着阿良,没有伸手。
庄严一心道对方只信神佛不信常人,心里一横,信口胡编道:“我是菩提祖师的秘传弟子,出山斩妖除魔,这是我们秘传的除魔水,能治你儿子的病。”
妇人眼睛亮了,接过水袋,往阿良嘴里灌去。
一边灌一边道:“儿啊,别怕,我们有救了。”
“咳咳咳咳”
水极苦涩,阿良不住咳嗽,但他对庄严一有莫名的信任,忍着苦将水喝了。
庄严一收回水袋,从袖子内掏出手掌大的小瓷瓶,递给妇人,道:“这里面是驱魔药,早晚各兑水服用一次。”
“这几天阿良可能会拉肚子,是正常的驱魔反应。”
“你们现在先回去休息,病恹恹地呆在这样,只会惹水神更加愤怒。”
妇人大惊,抱着阿良,忙不迭地回去。
庄严一垂眸,心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之前用苦味调味品驱过菜地里的虫,她好奇调味品到底是什么东西,拿去到集市的药材铺里问,得知是黄连,清火泻毒,还可驱虫。
若不是生死关头,她也不会如此莽撞,但总比见死不救的好。
庄严一在旅馆修整了下,夜深了,孤寂感也涌上心头,一个人时,她忽然思念起了李符良。
一开始,的确是见色起意,而相处了近半年,她已然开始眷恋。
深情如水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还有...壁垒分明的腹肌。
庄严一擦了擦嘴角,准备睡了。
她躺下,合眼。
“恭喜宿主,监测到惊喜的情绪,已将情绪转化为调味品,糖,请宿主查收!”
“恭喜竖着,监测到崇拜的情绪,已经情绪转化为调味品,糖,请宿主查收!”
庄严一睁眼,咬牙道:“我才走了三天,他们就激动得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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