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闭眼睛【续篇】

　　卫远舟陪朋友去过“江南岸”的售楼中心，在那里正式认识了池雪。他故意喊她“艾莎小姐”，玩世不恭又令池雪对他印象深刻。
　　一个让吴翰与程毅惦念的售楼员到底有啥过人之处，他倒要找机会看一看。
　　同事们提醒池雪，这位是永州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敬而远之即可。而池雪起了另外一层心思，既然是卫星集团董事长的独子，那么买下一套千万级的合院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卫远舟没有验资的情况下就带人家去看了顶奢的一套产品。
　　卫远舟内里蛮尴尬的，在上层圈子里混的人多少知道些，卫刚属于大富豪，而卫远舟名下没什么资产，经营的几家酒吧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本人还得向家里伸手要零花钱。
　　池雪要么天真地不知情，要么是在故意叫他难堪。
　　“艾莎小姐，什么时候交房啊？”
　　“明年十二月份。”
　　池雪同卫远舟站在私家庭院里，继续介绍道：“这一套的席位不多，先到先得，交过定金后，我可以帮你选一处视野和地形最佳的位置。”
　　对外，他们会说所有合院都坐拥独一无二的景致，但池雪还有诀窍，她恶补了些风水玄学，利用他们的渴求尽快促成交易。
　　卫远舟佯装不满意道：“太慢了，我买完就想住怎么办？”
　　池雪笑，这样说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可以呀，我们现在看到这套样板院也没说不能卖掉。就是家具和装修，还有院子都是眼前这个样子了，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需求，真想要的话，需要将这部分的成本补一下。”
　　卫远舟盯住池雪的眼睛，澄清透亮，她讲那些话的时候仿佛势在必得，卖力工作之余又让卫远舟觉得她身上有种憨憨的傻气。
　　“售后怎么样，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池雪从手里的PAD上划出一页文件，“我们每位销售都签署过承诺，一旦交易成功，终身为你保驾护航。详细的服务内容在我们官网上可以逐条查看。”
　　池雪腹诽，看来卫远舟还真是个购房小白，强攻必有机会。
　　“终身……”
　　他朝池雪打了个响指，邪魅一笑，“口气不小！”
　　“那……这一套，你报个价？”
　　卫远舟向前倾身，趁池雪不备，将人拉入怀里，“有没有试用啊？”
　　池雪呵呵笑出声，用PAD盖住胸口说：“需要先带着钱办理签约手续的，卫公子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她虽然心里吓了一跳，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因为已经默认在接待一位花花大少，所以也不在乎他举止轻佻。
　　池雪本就苗条，身姿轻盈，卫远舟几乎没什么感觉，更未达到让女人慌乱无措的目的，哪怕脸红一下都没看到。
　　真是扫兴。
　　“钱、钱、钱……你是我房东啊，还是卖房呢！”
　　“哈哈，卫公子别生气嘛，前面讲的都是我们的销售话术。真论起来，这种顶级席位没有多少人家能随便染指的，你还是有充裕的时间去考虑的……”
　　卫远舟真是领教到了池雪的牙尖嘴利，高高捧起又狠狠踹一脚，什么染指，什么顶级……最后还不是要数多少个零才能得到。
　　他脑子里飞舞的是风花雪月，池雪却可以张张嘴将他摁在原地摩擦。
　　怪不得吴翰会抱怨，是长得不好看么……
　　卫远舟的样貌，风流倜傥男女通吃，谁见了不会瞳仁一缩，可池雪呢，像是装了一副玻璃眼珠。
　　***
　　今晚在酒店里，卫远舟套了一件缀满亮片和流苏的皮衣，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可撞见池雪时，她仍是出于礼节性的笑笑，一副恬淡的神情。
　　“对，等个朋友。”
　　池雪答完，看卫远舟身边还杵着两位同伴，自觉地退向大堂休息区。
　　“喂，要是没事儿的话，去顶楼的酒吧坐坐，在那儿等人也行。”
　　卫远舟扯住池雪手腕，回头朝同伴递了个眼色，那两人便没多嘴，摆摆手向大门外走去。
　　“别愣着了，正好没人陪我，去过顶楼BAR吗，带你去开开眼。”
　　池雪在网上看过顶楼的介绍，三百多米高，号称全京市离月亮最近的酒吧。酒水先不论，网友评价，炸鸡翅还可以。
　　“我恐高……”
　　池雪咧嘴嬉笑，其实已经在咽口水了。
　　卫远舟当然不信她说的话，揽上女人的肩膀，把人往电梯里带。
　　“你住几层，晚上喝高了，我会负责把你送回去的。”
　　卫远舟俯在池雪耳边说完，又把人圈在角落里。这样的调情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池雪极力退后，像要把自己嵌入缝隙中，低声问：“卫公子在几层，卫公子的房间应该比我的高级多了吧。”
　　“你别告诉我约的是吴翰那小子，我没听说他要来京市啊？”
　　卫远舟松开池雪，眼珠子跟随脑筋转动，难道是因为姓程的……
　　他听闻程毅正在京市参加一个什么论坛峰会。
　　心里这么琢磨着，他嘴上却扯远了，“最好是你的小姐妹，我还是喜欢美女比较多一些……”
　　顶楼BAR里灯光绚烂，人影憧憧，落地窗外的风景确实震撼，能一眼望见天地交接的弧光。
　　卫远舟不是提到美女么，池雪便选在最热闹的吧台坐下。几乎没有空位，走道上人来人往，也感觉安全些。
　　她点了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独揽一大份小食拼盘吃起来。
　　卫远舟在旁边忍不住冷哼一声，真想装作和这女人不认识。
　　“你要是饿了，干嘛不早说？”
　　“也不是特别饿……”
　　“还不承认，这些东西热量那么高！”
　　他是请不起晚饭吗？
　　卫远舟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干脆脱掉外面的皮衣，露出里面的丝质黑衬衫。
　　同色系的扣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在灯光下闪烁着雾蒙蒙的光泽。
　　池雪多看了几眼，卫远舟故意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两粒扣子。
　　这时候池雪却转过头去看经过的美女，叼着一根骨头说：“我也没耽误你看美女啊，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卫远舟眉心蹙了蹙，他刚刚的举动是要给池雪看的，池雪却误以为他在吧台这卖弄风骚呢……
　　心里一万个不爽，转身趴在台面上喝下一大口酒。然后他假装无聊，开始在手机上打游戏。
　　池雪感觉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心思也归位，好奇卫远舟为什么一个人独处，她把刚才没来及问的问题一股脑的都抛了出去。
　　卫远舟也打开了诉苦的阀门，什么豪门阔少不好当啦，女友都贪财啦，哥们都借钱不还，投资创业到处是坑……
　　洋洋洒洒，真真假假，一张嘴借着酒劲比池雪还能胡诌。
　　池雪在心中盘算，等他一头栽在桌上，自己便可以溜之大吉也。
　　她那时还不知道卫远舟的主业是酒吧老板，酒量远不是她可以揣测的。
　　看着对方干了几杯洋酒之后还能手指灵活地打游戏，池雪顿时特别好奇，往卫远舟身边凑了凑。
　　“这叫什么游戏？”
　　她瞧见画面的第一眼便缩回头，完全失去兴趣。
　　算她没问，只是普通的连连看而已，真是高看了卫远舟的水准。
　　卫远舟摇晃着脑袋，一下子就看透了池雪的心思，马上反问道：“你不玩吗，这可是Pantheon最赚钱的游戏。”
　　Pantheon，程毅的游戏公司，是英文“万神殿”的意思。程毅是学建筑出身的，起这样的名字，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还透露出满满的自负。
　　她清楚卫远舟、吴翰、程毅三个人应该认识，即便不熟，在他们那样的圈子里大约也是点头之交。
　　关于这家公司她本不想接茬的，可又显得……
　　“我平时不像卫公子那么悠闲，哪有时间玩游戏啊。”
　　“那是你没上手玩过吧……”
　　卫远舟似乎找到了时机，一步迈到池雪身后，手把手地教她在自己手机上点击。
　　池雪的姿势别扭，完全被人裹在怀里，时不时地还得头挨着头。
　　怎么说呢，花心大少的手段真是……像楼下的圣诞套餐一样缺乏新意。
　　而眼前的连连看更是让池雪两眼开花。
　　不是蝴蝶就是钻戒，要么是蝴蝶戒指……果然是程毅开发的东西。
　　对了，卫远舟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指上还带老茧，真是把池雪难受坏了。
　　“卫公子，我累了，想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陪我。”
　　“行啊，送你。”
　　他应得痛快，不知后面还会怎样。
　　池雪想着，见招拆招吧。
　　其实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她还想通过卫远舟去了解卫刚，了解程毅背后的卫星集团。
　　最近，她头脑中有一个粗浅的打算，还没有具体的规划。
　　卫远舟临走前拿了两瓶矿泉水，扭开一瓶递给池雪。
　　后面的事，池雪便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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