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萧瑟暮凉凉

　　深圳暴雨，连续下了一周，褚楚飞回杭州那晚，总部有些问题需要处理，时间紧迫，他向来不喜欢等待，也没有等待的习惯，无奈暴雨原因飞机延误，机场广播里一直在播放航班延迟的消息，芍药跟随左右，见他来回踱步，脸上也有些稍许的不耐烦，将一杯美式递过来说：“褚总，都凌晨了，你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我来盯着。”
　　褚楚接过冰美式喝了口说：“女孩子不能熬夜，你去躺会吧！”
　　芍药不知怎的冒出句：“我陪您。”
　　觉察自己话有些不妥，她补充道：“我陪您一起等，反正我年轻，熬的起夜。”
　　褚楚笑问她：“你意思我老喽？”
　　“您是男人最佳的黄金年龄，我第一次见您还以为您最多三十多岁，我当时还想，真厉害，三十几岁都把公司做到上市了，简直是我心中的盖世英雄。”
　　男人都喜欢被夸赞，无论年龄多大，无论身居高位，还是低位的男人，被女人夸赞总是心生荡漾的，女人对男人的崇拜能大大满足他的虚荣感，当然，褚楚也不例外，只是他早已习惯，笑道：“来到我身边才发觉，我并不是什么盖世英雄，我天天忙的跟狗熊似的，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芍药抿嘴笑：“狗熊可没您帅。”
　　哈哈……！褚楚被她这句话逗乐了说：“宁当狗熊，不当英雄，英雄太累了，还不能叫苦，若是见人叫苦，人家会鄙夷一句：“算什么英雄。”
　　芍药不知怎的，心仿佛被什么抓住捏紧似的，酸痛的，她心疼老板，一个女人会去心疼一个男人，不是爱是什么？抛开他的诸多光环，单凭老板的个人魅力足以让女人被他迷惑，绅士，幽默，成熟，稳重，所有成功男人身上的优良品质他全都具备。芍药在心底卑微的想，这辈子就做他身边的一只猫，陪他度过人生四季，但她忘了，人向来贪心，面对诱惑，根本就无法保持初心。
　　飞机起飞已是下半夜，狂风暴雨的天气坐在飞机上就像过山车似的，颠簸的惊险十足，芍药本身就恐高，遇到这种天气，即便系安全带，强烈的颠簸让人坐不稳，东倒西歪的，她故意订紧挨着老板的座位，头等舱本身就没几张，见她脸色吓的苍白，褚楚将手伸过去说：“别害怕，抓住我的手，或许会好一些。”
　　芍药握紧他的手，心突突跳的更厉害了，老板的手掌很大很宽，握上去很温暖，就像某种力量在拉她，瞬间感觉很安心，她瞟了眼老板，他脸上很淡定，仿佛遇到任何事他都是云淡风轻，在他身边做助理很少见他发脾气，偶尔一两次训下属，只是嗓门高一些，点到为止，一个男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是修养。
　　飞机一路颠簸到杭州萧山国际机场，到达天已经如灯塔般亮了起来，公司司机早已等候多时，见老板出来，赶快飞奔过去接过芍药手里的提包，对褚楚鞠躬喊了句：“老板好。”
　　上车褚楚直接闭眼休息会，到公司还有漫长的会议等他，芍药用平板在整理会议的资料，老板在深圳一待就是一个月，总部虽有副总裁管着，终究老板不在有些棘手的事是副总裁不能独断决定的，公司明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实则私下是分为两派的，副总裁和总经理各有一派，手下的人也是暗自较劲，副总裁一手抓销售和管理，公司的制度大小都要经过他，他手底下那些销售总监，区域，都是跟随他很多年的，忠心自是不用说的。
　　正旗集团全国700多家直营店，副总裁原是全部负责的，后来经过多次会议调整，700多家店划出一部分给总经理负责，作为老板的褚楚是让两方相互竞争，把销售业绩提升上去，一个公司，尤其靠销售业绩来生存的员工，自然是弱者淘汰，强者生存。自此，两方明争暗斗，两方下属也是各自护主，绞尽脑汁搞促销提升业绩和完成率，褚楚隔岸观火，心知肚明。
　　很快，车子到达正旗集团公司门口，正旗集团坐落在杭州上城区，高楼上面挂着正旗集团四个字，在太阳底下闪闪生辉，这是褚楚白手起家打下的天下，他刚进25层办公室，副总裁和总经理早就等候多时，副总裁胖胖的，脸上总是笑呵呵的，看着憨厚老实相，他笑迎上去：“褚总，听说深圳暴雨，辛苦了。”
　　褚楚回笑道：“是啊，飞机开的比拖拉机还颠簸，还好有惊无险。”
　　这时总经理凑上来说：“褚总，早饭还没吃吧？我这就打电话让食堂弄点东西来吃。”
　　褚楚点头问：“这一个月我常驻深圳，公司辛苦二位了。”
　　总经理是上海人，白净高瘦，驾着一副眼镜，说话有上海男人的嗲气，谁说上海女人说话嗲，上海的男人说话也有些嗲里嗲气的，他瞥了眼褚楚身后的芍药抢白道：“侬们辛苦哩！”
　　副总裁就看不惯总经理那副上海小男人的死出，说话嗓子就像被人捏住一般，做人斤斤计较，心胸小肚鸡肠，爱搞地下党，小把戏小手段一箩筐。副总裁是安徽人，全名许泽东，褚楚还在开二手车行时就跟褚楚干，公司里褚楚常说：许副总裁当年可是辞了银行铁饭碗跟他一起打拼天下的，如果不辞职，现如今也是银行行长了。”可见副总裁在褚楚心里的位置还是有些份量的。
　　三个人，加上芍药吃完早餐，三个人先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会议主题关于公司架构重新调整，华北地区近来业绩下滑严重，车子没卖几辆出去，报销单据一堆，褚楚问：“华北区负责人今天有没有赶来总部开会？”
　　华北区现在划分给总经理肖马负责，他回道：“来了，昨晚赶过来的。”9点，会议准时举行，总部各个部门，还有各个区的大区经理，芍药坐在褚楚后面做会议记录，会议开了四个多时才结束，结束后褚楚躺在办公室的办公椅上缓口气，一夜未合眼，赶飞机，会议从上午开到下午，整个人累瘫了，他按下座机说：“让许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多会许泽东进来，褚楚和他多年搭档，也不见外，依然靠在办公椅上说：“你泡壶茶吧，我们边喝边聊。”
　　许泽东泡好茶，褚楚坐过来说：“我不在总部，你尚能掌控？”
　　“集团太大了，我只能尽心尽力。”
　　许泽东还是多嘴问了：“褚总，我有一事不明，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去深圳开拓市场，据我所了解，深圳汽车市场盘子大，蛋糕少，想要分一块不容易，何况我们正旗在深圳并没有影响力。”
　　褚楚早知他会问这个问题，早就想好对策道：“广东市场必须打通，无论是经济环境还是市场环境，广东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正旗不能总围着江浙沪一带转，总归要走出去的。”
　　许泽东喝了口茶点头道：“也有道理，中国老百姓收入排行榜，广东佬居第一位。”
　　褚楚笑道：“你这是从哪里获取的江湖消息？”
　　许泽东嘿嘿笑：“视频段子里说的。”
　　褚楚端起一杯茶说：“有些话不在酒桌上说，后期我会常驻深圳，总部这边你辛苦些，老许啊，你是跟我做二手汽车到现在，说句不见外的话，正旗集团不仅是我一草一木，一瓦一片盖起来的，如果我是水泥工，你就是那个瓦匠，正旗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心血呐。”
　　许泽东忙端起茶杯，心潮澎湃道：“正旗何止是我的心血，简直就是我的心头肉，我这一辈子都为它而奋斗，比我孩子都宝贵。”
　　两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又聊了些家常，许泽东出去后，褚楚点了支雪茄抽了起来，所有人都问他：“好端端的为何独独去深圳开分公司分店？”突然做的决定总是有些莫名其妙，别说别人了，就连褚楚自己都感觉这事做的有点莫名其妙！
　　雪茄吐出来的烟雾比香烟浓，褚楚脑海里突然浮现凉以默吐烟圈的样子，她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疏离的冷漠感，无论你为她付出多少，就算把心掏给她，她也不会感激流涕，低三下四的来讨好你，就像一轮冷月挂在夜空，始终冰冰凉凉，淡淡的。而他就是犯贱，贼喜欢她不冷不淡孤傲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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