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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双血融阵
云昭的最后一滴血落在阵纹的交叉点上，那一点亮了。
秦无痕的刀还压在手腕上，血顺着掌心流进凹槽。他没动，眼睛盯着那道光。光没有灭，反而沿着地上的纹路快速蔓延。
他赶紧低头听云昭的呼吸。她还有气，很弱，心跳也几乎感觉不到，但还在跳。
洞府深处传来响声，像是石头在动。头顶的石门边缘出现一圈刻纹，一格一格亮起红光。每亮一格，震动就重一点。
时间不多了。
他撕下衣袖包住伤口，布条刚绕两圈就被血浸透。他咬牙勒紧，止住血。不能让血停，也不能流太多。他抬手轻轻拍云昭的人中，手指碰到她唇边的血痂。
她眼皮抖了一下。
“醒。”他低声说，“再撑一下。”
她的手指动了，碰到他的手。这时，他胸口的玉简突然发烫，不是发光，是震动，像要跳出来。
他扶她坐起来，握住她的右手。拿出短刃，轻轻划破她指尖，一滴血落进玉牌中央的凹槽。
“你说过要一起流血。”他托着她的手，“现在，我来帮你。”
他张嘴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牌上。
嗡——
玉牌震了一下，地面的纹路由红变金，但只亮了一瞬，又暗了。阵法卡住了，还差什么。
他低头看云昭。她头歪着，呼吸越来越浅。刚才那一滴血耗尽了她的力气。
双人供血才能启动阵法，血脉相连才能激活核心。可她已经晕了，没法配合。
他把手按在胸口的玉简上，左手紧紧抓住云昭的手。闭上眼，默念《九霄衍天诀》里的“心火引脉”。这是师父教他的方法，用心火催动隐脉，强行唤醒体内力量。
肋骨处传来剧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
玉简动了。
它从他胸口慢慢浮出，悬在两人头顶三尺高。没有光，没有声音，但它一出现，整个洞府的空气都静了。
地上的阵纹再次亮起，这次是金色，像星星铺满地面。
可云昭的手突然一滑，指尖离开他的掌心。血线断开，光芒一闪，开始变暗。
不行，不能断。
他一把将她拉近，额头贴住她的额头，左手按着玉简，右手死死抓着她的手。
“阵法不是工具，是规则。”他声音很轻，却很清楚，“而规则……包括你和我。”
话音落下，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微微回握。
血重新连上了。
两人的血在玉牌凹槽里汇合，先是冒黑气，接着颜色由红转金，像熔化的金子流入阵眼。
轰！
玉简猛地一震，一幅完整的星图从里面投射出来，覆盖整个洞顶。三百六十条星线交织成网，每一条都对准地上的阵纹，严丝合缝。
洞府剧烈晃动，岩壁裂开，碎石不断掉落。一道道符线从地下升起，补全最后的核心阵纹。
成了。
但石门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红光一格格逼近终点，只剩十息。
阵法需要持续供血，能量不能断。可云昭的手越来越冷，指尖发青，握力一点点消失。
他把剩下的灵气送进掌心，顺着牵手传入她体内。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呼吸稍微重了些。
他还记得寒潭底看到的逆星阵阵图。那时云昭用灵眼看星轨方向，他记下了一段主阵眼的走向。
他用神识联系玉简，回忆那段轨迹，临时改了一处主阵眼的能量流向。原本乱闪的金光顿了一下，变得平稳，整幅阵图开始匀速运转。
倒数第五息，阵眼光芒稳定。
第四息，石门上的封印纹开始脱落。
第三息，金光冲顶，照亮整个洞府。
第二息，石门发出沉重声响，缓缓向两边打开。
第一息，一块大石头从头顶砸下。
秦无痕抱起云昭冲向门口。右臂还在流血，每跑一步都疼，但他没停。巨石砸在他脚后跟的位置，尘土飞扬。
他冲出了洞口。
冷风扑面，沙子打在脸上。他站在乱石堆上，怀里云昭一动不动。她左眼闭着，脸上有干掉的血迹。她的手指还贴着他的，一道凝固的血丝连着两人。
洞府内传来崩塌声，石门在他们身后彻底合拢，封死了入口。
他低头看她。呼吸微弱，但平稳。体温低，但不再下降。
他松了口气，靠着一块石头坐下。左肩的铭纹有点发烫，像在回应什么。胸口的玉简安静下来，重新沉入体内。
他用左手探她的脉。跳得慢，但有力了些。
他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他抬头看天。夜很深，星河横跨天空。那些星星的位置，和玉简投出的星图一模一样。
原来星门的坐标一直在天上。
他慢慢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她的耳坠碎了，银铃掉在衣领里。他记得她生气时，铃会响。
现在听不到了。
他把她手放进怀里取暖，另一只手按在地上。泥土很凉，但能感觉到地下的震动正在消失。
刚才的阵法改变了什么。
不只是打开了门。
他想起星图亮起时，有一条星线特别亮，指向西北。那边没有山，也没有城，只有一片荒原。
可那条线，和他左肩的铭纹形状一样。
他正想再想清楚些，忽然感觉怀里的云昭动了。
她的手指蜷了一下，嘴唇微动，声音很轻：“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他低头看她。她眼睛没睁，但嘴在动。
“哪一句？”
她没回答，只是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在找舒服的位置。
他没再问。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尖，短。
他抬头看去。
一只黑羽毛的鸦停在枯树上，歪头看着这边。它的右爪绑着一根红线，线头垂下，沾着血。
秦无痕盯着那只鸟。
它不动，也不叫了。
一人一鸟，在月光下对视。
秦无痕慢慢伸手，摸向腰间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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