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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什么声音也没有,巨大的空旷感挤压着满愿的心脏,让她顿时就睁眼醒了过来,呼吸急促,眼睛还有些花,抬眼看过去,往日坐在紫檀雕花木纹屏风后批奏折的李瑜也不见了踪影,房间里空无一人,家具却满满当当,让她心里顿时就变得逼仄起来,闷闷的,喘不过气。
窗外连鸟叫都没了声,安静得可怕,满愿没来由地心慌。
“锦……”满愿刚叫出一个字喉咙里就涌起一个强烈的反胃感,趴到床边撕心裂肺地呕了起来。
锦绣和锦城听到动静小跑进屋来,看见她吐得昏天黑地担心地问,“娘娘,你怎么了?”
“锦城,你照顾好娘娘,我去找太医!”说完锦绣又快速跑了出去。
满愿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偏头问锦绣,“皇上还没来吗?”
锦城表情有些奇怪,嗫嚅道,“皇上先前来了,听王公公说了什么太后皇上表情就有些不对地离开了,到现在都还没来。”
“太后……”满愿突然想起她早上说的话,李瑜会这样吗?无尽的空旷感让满愿突然不是很确信了,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起来,“我去找他!”
“娘娘,别去了!”锦城扶着人劝道,但满愿只是摇摇头,然后执着地往前走。
太后那边听说皇帝去了安仁殿后直接冷着脸出来了顿时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他们有多相爱,昭贤妃不是说她相信吗,既如此,便让她尝尝相信的后果!”
“是,娘娘!”华阳心领神会下去吩咐。
满愿到紫宸殿时往日从不会拦自己的侍卫今天却将她挡在门外,说皇上谁也不见。
“皇上说过,我进出这里,不用通禀!”
侍卫冷着脸,“圣上今日说了,谁也不见,哪怕是昭贤妃娘娘来也不见,娘娘见谅,莫要为难小人。”
满愿心口刺痛,耳朵里突然开始嗡鸣,面前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或许只是他这段时间太忙而已,春汛刚过定然有许多事要忙。
“呕!”胃里不断翻涌,满愿被锦城搀着,扶着宫墙边走边呕,又害怕真的吐出来死死捂住嘴。
行至紫宸殿后,里面隐约传来女声,甜腻地叫着“皇上~”再仔细听却又听不见别的声音,满愿脚步一顿,想着刚刚或许是自己听错了,甩开锦城的手小跑去正门看就见门口一女子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满愿呼吸都暂停了一下,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胸口的刺疼密密麻麻袭来,看向那个方向的眼睛垂了下来,手脚开始发软,捂着胸口微微弯腰,转身回去。
走了两步又突然想到,或许只是误会呢?夫妻之间不说话总会产生很多误会,若是因此错怪了他,两个人间生出隔阂便不好了,去问清楚才是。
满愿这样劝着自己,脚下又重新走回了正殿。
殿门口的侍卫仍然尽职尽责地拦住她,满愿一把将人拽开,练了许久的武,她的力气大了不少,只不慎被侍卫的剑鞘打到一下肚子,满愿“嘶”了一声便什么也不顾地走进去。
两个侍卫未做防备,一时不慎被她拉这一下竟摔倒在地上,没能拦得住她,心道不妙连忙起身跑了进去。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放人进来!”李瑜仰躺在榻上,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直接将手里的杯子扔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迸裂开来,杯子在地上应声而碎,一块碎片在地上弹起,滑过满愿的虎口,鲜红的血顿时渗了出来,滴在地面的方砖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听到久久没有声音李瑜才转过头去看,熟悉的身影顿时让他坐了起来,不自觉低声开口,“阿愿……”
满愿抬起头,漾开灿烂的笑,“既然圣上还有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李瑜心像是被她的话揪紧了,伸出手,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了,去干嘛呢?若是她说要离开自己要答应吗?
“娘娘,得罪了!”满愿才转身就被侍卫进来押着出去,手上被割开的地方一路走一路滴着血,直到慢慢干涸。
李瑜盯着满愿刚刚站着的地方看了许久,突然见到地上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呼吸一滞,上前一看才发现是血迹。
李瑜蹲下身去看,一块碎片上也沾着浅浅的血迹,不自觉握紧,太用力,指缝间慢慢渗出血色,李瑜却没松手,闭眼垂首,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以为来的和刚才的人一样,一时生气没控制住才……但——后悔也晚了,已经造成的事没办法收回。
李瑜所看的话本男女主人公一般都是两情相悦然后干柴烈火,从没有教过像他这样不被喜欢的人该如何,能得到些灵感的地方也就是因为喜欢女主人公爱而不得的其他男角色,他们往往借酒浇愁,搔首踟蹰。
实在没有办法了李瑜便也这样做,喝的还是之前与满愿一起在上巳节买的桃花酒,当时喝着味道还是甜的花酒,现在却已满口苦涩。
“皇上!”甜腻的女声响起,李瑜抬头看去,是完全陌生的脸,皱了眉,“我不是说谁也不要进来的吗!”
那女子没说话,扭着腰要往他怀里蹭,“皇上,奴婢是来侍候的。”媚眼如丝生出一双剪水秋瞳,望着人时惑人心房。
“你现在出去,我不治你的罪,若不然……”李瑜凝了脸色。
那女子听此连忙请罪退了出去。
“来人!”
王公公连忙小跑着进来,“圣上!”
“我有没有同你讲不要让人进来!”喝了酒,李瑜的头有些痛,伸出手难耐地按着。
王公公垂着头,心慌地擦着冒出的冷汗,“圣上,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说圣上身边不能缺了人侍候,既然昭……”
“滚!”李瑜一拳锤在面前的案上,厉声道,“若再敢放人进来,你这脑袋别要了!”
想着刚才的事李瑜一把丢下手中的碎片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在脸上留下一条鲜明的血痕。
“王显!”李瑜背过身压着气吼道。
王公公擦着头上的汗,怎么才送那个女子离开半炷香的时间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圣上,刚才……”
李瑜没听他说完就打断道,“怎么回事!昭贤妃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王公公吓跪到地上,“圣上,奴才来的时候就看见娘娘推开侍卫进来了,右卫倒下了都还拿剑鞘去拦,没想到娘娘身手如此之好才……”王公公本意是想说两个侍卫尽忠职守。
李瑜顿时反应过来满愿刚刚进来的时候手似乎捂着肚子,好像有些疼的样子,大怒,“伤到昭贤妃哪儿!”
王公公被这声大吼吓了一跳,原以为皇上很讨厌现在的昭贤妃才对,怎么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王公公不敢隐瞒,如实道,“应……应该是腹部!”
“谁准你们伤她的!”李瑜怒极,对跪着的人发泄自己的情绪。
王公公浑身发起抖来,硬着头皮道,“圣上,侍卫们也是奉命办事啊!”
奉命办事——是了,是自己下的令,是自己伤的她,李瑜踉跄着后退,摔坐到地上,过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挥手道,“你下去吧!若是昭贤妃再来,好生将人劝走就是,不许伤到她。”
“奴才领旨!”王公公头都不敢抬,就这样跪在地上往后退去。
晚上,遣散众人,李瑜悄悄摸进了满愿宫中,那里的灯还亮着,便在外面守着,想等她睡着了再进去,却这样空等了一夜也没看见那盏灯熄灭,早朝就要开始,无奈回去。
昨日满愿丧着脸回去的时候就听锦绣说太医院此时没人,问满愿是不是不舒服得厉害,满愿摇摇头,让她们都下去,就这样在房间里枯坐了一晚,手上的伤口结痂,不再流血,只有被剑鞘打到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第二日晚李瑜再来的时候满愿已经睡着了。
李瑜悄悄走到她的床前,拉起她的手涂上了无色无味的药膏,又轻轻掀开她的衣服,黑夜里看不真切,但按住涂药的时候满愿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想来是很疼的,李瑜心疼得要命,放轻手下动作缓缓涂着。
涂完又坐在床边看着满愿的睡颜半天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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