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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倒没有。”李圆岭回道，“只是前一段时间不小心摔着，撞了脑袋。”
苏眠道：“那恐是李二老爷碰着了脑袋，导致脑内中枢神经损伤，引起的癫疯。”
中枢神经？
他们听不懂，也对这病不了解，苏眠说什么，便应着什么。
苏眠道：“现下李二老爷苏醒了，暂时不会发作，趁此空隙，我回去为李二姥爷开药，李二老爷先回去休息罢。”
李圆岭早就想走了，听苏眠的话，他告别后极速离开，四周的人急忙跟上去，空中的异味慢慢散去。
“哎呦，太感谢苏郎中了。”人走空后，李圆握住苏眠的手，“外面谣言府上越来越不景气，是府中进鬼了。还说我胞弟被鬼上身了，所有人都躲着我胞弟。可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我就觉着是病，幸好苏郎中你来了，还了我胞弟清白。”
癫痫不常见，一旦出现，古代多数人认为是被鬼附身，极少数人了解这是病。而他们处理癫疯的方法，便是出现一个，就对癫疯病人做法事，亦或者囚禁病人直到死，防止那所谓鬼出来附到别人身上。
李圆不信鬼神，坚定那是病，这认知倒是超出许多人，苏眠笑道：“李老爷客气了，多亏你发现的及时，现在救治还来得及。”
李圆道：“回去的路颇远，我驾马车载苏郎中回去吧。”
苏眠疑惑道：“非远行便不用马车，回去的路说远算不上。”
李圆笑到：“苏郎中来时已经极累了，再走回去可不苦了苏郎中？况且早些回去，早些开药，我也放心些。”
“苏郎中请先移步至后门，我去驾马车来。”
李圆说完自顾离开，那个站岗门口的侍女不知何时出现，她抬手道：“苏郎中请。”
侍女带苏眠到后门后，说了一句苏郎中请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他苏眠在风中凌乱。
这府看着大，人却不多，苏眠思考这府的结构，那火药味从哪飘出的？
“苏眠？”
清朗嗓音从府中传来，苏眠闻声回头，一个穿着华丽的卷发男子笑着走来。
他停至苏眠身前，吊儿郎当的轻浮道：“美人，在我家后门做什么？可是想成为我府中一员？若美人进府成了仆人，可惜了美人这双碧白嫩弱的手了，要不你跟着我罢？这可比仆人轻松不少。”
李烨冥还没说完，苏眠全身便直起鸡皮疙瘩。
什么美人？他是男的！
苏眠脸上的笑挂不住：“这位公子倒是爱开玩笑。”
“你怎会觉得我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李烨冥说着做势要拉起苏眠的手，“那皇子有什么好？都说皇子多心，说不定转眼便不爱了，跟着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从府中来，是李府的少爷？
苏眠退后，打量过李烨冥后道：“令尊看着正直，而李公子这般浪荡，若被令尊知道了，恐怕失了他的面子。”
李烨冥不依不饶：“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他说着上前又要抓苏眠，这时李圆令人驾车前来。
李圆见李烨冥，皱着眉，不待见这个儿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烨冥在李圆面前收敛许多，他见马车问：“可是要送苏郎中回去？”
“怎了？”
李烨冥道：“我送苏郎中回去罢，父亲难道不担心二叔？您去看看二叔。”
听这话，李圆犹豫片刻，道：“那你送苏郎中回去，我去看看你二叔。”
李烨冥一下蹦上马车，朝苏眠道：“苏郎中请上车。”
“……”
罢了，都是男子，他能拿自己怎样？苏眠想着进入马车内，关上门帘。
李烨冥道：“苏郎中坐稳了。”
苏眠倒是意外，这李烨冥一路上老实驾着车，也不跟他说话，只是在经过市集时，速度明显慢下来。
“哎呦，李公子怎么亲自驾马车？车内的是谁？”马车外有人见李烨冥，打招呼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苏眠、苏郎中了。”李烨冥高声道，“除了他，我还会亲自载谁？”
那人听后倒吸一口气：“可他不是皇子……”
李烨冥马鞭在手上转：“我只是送苏郎中回家，和皇子又有何关系？”
“……李公子话密了，还是快些走罢，你二叔还等着救命。”苏眠冷声道。
李烨冥哼笑一声，加快了速度。
二人去医馆的路上，突然下起暴雨，街上行人散开，先前簇拥的人群只剩下零星几人。
李烨冥不吭声，苏眠也不主动搭话，到了医馆，马车缓缓停下。
苏眠正欲下车，一双手揭开门帘，外面那人高声道：“苏眠，到了。”
李烨冥抬着手，让苏眠扶着自己下车，苏眠忽视那只手，正欲跳下马车，却被强硬拉着下车。
雨水淋在他身上，一把伞撑过挡住雨，抓他那人退开。
“苏眠兄还舍得回来？”褚北墨撑着伞，声音又低又磁，他冷脸的看着苏眠。
苏眠心下一紧，他上前道：“只是去病人家中看病了。”
褚北墨扫过李烨冥：“这看着也不像病人，还需要去他家中？倒像那市井说的，苏郎中有了新友？”
……殿下你确定是新友吗？
苏眠自知外头那些人怎么议论他与褚北墨，若现下要议论，怎么想也不是议论好友关系。
他心里憋屈，况且，殿下，既是交友，就别那么大醋劲啊？！他以前的好哥们可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占有欲。
李烨冥对褚北墨行了一礼：“草民参见皇子殿下。”
褚北墨挥手让他起身。
他又转向苏眠：“苏郎中，我这便走了，和你在一起我甚是高兴。”
苏眠看了一眼褚北墨，对李烨冥道：“李公子拿完药再回去罢。”
李烨冥恍然大悟：“苏郎中不说我差点忘却了。”
苏眠到屋中开药，李烨冥被褚北墨拦在外。
“你何身份，与本王在同一屋？若论尊卑，你又怎敢与我直视？”褚北墨轻蔑看着李烨冥。
这是他到平沙县后，第一次如此对百姓冷脸施压。褚北墨虽有风流的称号，却也因他对人亲切，才有了他们的大胆言论。
李烨冥拱背低头道：“草民逾矩，还忘殿下原谅。”
褚北墨挥袖进屋，李烨冥正要抬起身，云泽一把剑横到他脸上：“殿下没让起身，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李烨冥咬牙回道：“是。”
不知余岚去做了何事，医馆内只有苏眠和褚北墨二人。
褚北墨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慵懒漫散，眼里却炯炯有神，他盯着来回忙碌的苏眠。
他抬起手，手掌横着摊开，对着苏眠。苏眠瞬间行走于他的手掌中。
他道：“苏眠兄一人在这医馆，想来无聊极了。”
苏眠不解的看向褚北墨，见他奇怪的姿势，笑道：“怎会无聊？有余岚陪着我。”
褚北墨不语，他看着手心中的苏眠。
自那以后，褚北墨近乎每日都去苏眠医馆，晚上去，白天也去，时常一去，便是一整日。
这气的云泽直瞪眼，他家殿下怎么完全陷于美色了？
江别看得直摇扇，狐狸眼眯着：“我说你可别忘了正事。”整日去那小郎中家，他见侍卫的机会都少了大半。
而褚北墨的到来，苏眠一开始好心提醒：“褚渊兄闲的无事？我劝你还是去寻点事做罢，整日来我这医馆，对褚北墨的名声不好。”
名声不好这是真的，民间对褚北墨风流子弟的传言越来越实，却也传出别样说法。
“这皇子莫不是对那郎中真动了心？”
“哦？为何那么说？”
“他整日去那郎中家，你见过他曾经这样过？”
“这倒没有。”
“是了，苏郎中是第一个！这皇子动了心，竟是个痴情儿！”
虽有这样传言，苏眠医馆的来者不减反增。有为了来一睹皇子真颜，亦有女子听闻那郎中虽为男子，却美若天仙，赶着来瞧。
于是褚北墨来医馆的次数更多，时间更长。
褚北墨不听劝，也不再在意自己在外的名声，仍旧他行他素。苏眠到最后只能随着褚北墨，让他在医馆里屋藏着，不让他人知道褚北墨的到来。
褚北墨笑道：“苏眠兄竟喜欢躲藏游戏？那我便陪你罢。”
“……”苏眠干笑，“那多谢褚渊兄了。”
也因褚北墨，周围小贩的生意暴火，赚了不少银钱。
这倒也是一桩美事了，只要他忽略褚北墨的存在，苏眠瞧着小贩欢喜的笑脸，心想。
苏眠不知道褚北墨为何突然这般缠他，但他不欲多想，那是褚北墨的事，而他，只需仔细经营医馆，朝自己的名医梦奋进。
在此期间，他又去给江文忠扎了针灸，复检李圆岭，也趁此寻查那火药味从何来，却始终未能找到源头。
—
那雨一来，便是一周，江别接连几日早起，终于在一个万里晴空街巷叫卖依旧的清晨，拦下欲出门的褚北墨。
江别坐在门口：“又要去那郎中家？”
褚北墨摇头：“只去买早点。”
江别狐狸眼眯着笑：“堂堂皇子沦落到自己买早点？被人知道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褚北墨坐下问：“找我何事？”
江别睁大眼：“你若不是真被迷了眼？忘了正事？”
褚北墨沏了一杯茶道：“怎会？计划本无差错。倒是你，突然找来，可是你安排的环节出错了？”
江别一摇扇子，否定褚北墨的话，他移到桌前：“马舟钦精着，发觉账本被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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