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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猎
“你是他的亲妹妹,不要将他想得这样冷情。”李星容道,“更何况……我给的,他怕是不会收。”
自从上次说狠话将李乘凌气走,二人已经两日不曾见过了。
“姐姐不试试怎么知道?”李盈竹不赞同,“是不是也将他想得太冷情了?”
见李星容不说话,李盈竹不由分说地就将荷包塞入了她怀中,“你不是说亏欠我要补偿吗?这点小事都不愿帮我,还说什么补偿。”
李星容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任她将烫手山芋丢在自己身上。
马车晃晃荡荡,车帘不时被路过的风掀起,露出一线京街的景象。
街边不乏贩售小物件的摊位,有情人相约逛着集市,总会在此买一些小玩意儿作为信物,或是讨对方欢喜,或是约定终身。
李星容收回视线,看向攥在手中的荷包。上面绣着一个将军,银甲白马,两尾雉鸡翎,做工甚为精美,应当很是用心。
是不愿帮李盈竹吗?还是不愿得罪五公主?
李星容不知道。好像都不是。
连着几日不见李乘凌影踪,李星容没指望今日回府能见着他。李乘凌自有其公务在身,也无需向谁交代行踪。
不回便不回吧,大不了荷包在她这里多留两天。
谁知用晚膳时,许久不见的身影竟重新出现在府中,赶上了一家团聚用膳的热气。
魁伟长身从院前一路走到门庭,鞋靴带起地上的残花,很难不引起注目。
李星容看着李乘凌跨入门中,又在他察觉回望时收回目光。
李乘凌神色有一瞬黯然。他拜见过靖安侯,便在桌案前坐下了。
见李乘凌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靖安侯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近日忙得,连家都顾不得落脚了。”
说着,意有所指问道,“那件事有眉目了?”
仆从添来一副碗筷。李乘凌点了点头,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多说。
他夹起一筷子菜,看了一眼两姐妹的方向,状若无意道:“明日还去宫中么?”
李盈竹看了看李星容,见她只顾着闷头吃饭,便自己回了他:“回兄长,明日休沐。”
“有什么安排么。”李乘凌也埋下头吃饭,像是随口一问。
李星容还是没有吭声。
“盈竹依旧是在家中补学,姐姐她……”李盈竹又瞥了她一眼,代为回答,“宁远伯府送来了请帖,邀姐姐明日出游。”
“宁远伯?何时与侯府有交集了。”李乘凌又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我记得他家中二子皆已婚配。”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李星容总算从饭碗中抬起头:“是女学中相识的沈家小姐相邀,与他二子何干?”
靖安侯在此时开口了:“好好,出游好,学了这么些时日,是该好好赏赏春光。盈竹丫头何不一起去?”
李盈竹笑笑:“姐姐她们去城郊游猎,盈竹无甚兴趣,就不去了。”
“去城郊?”李乘凌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目光明确地锁住了李星容,“记得带上卓云卓玉。”
“不必了,出行那么多次,路径我都很熟悉。”李星容拒绝了他的命令,“真遇上什么,我一人一马也足以应对。”
李乘凌语气生硬下来,“今时不同往日。”
李星容也放下了筷子,“有何不同?”
“……”李乘凌偏过头。
“诶,芒儿,这次你兄长没说错。”靖安侯又打起了圆场,“你和沈家丫头皆是名门千金,孤身出行,不可不防。更何况游猎多带上几个人,岂不热闹?”
“知道了,父亲。”李星容妥协下来,“我会叫上她们的。”
此后又琐琐碎碎聊了些有的没的,李星容心不在焉,李乘凌味同嚼蜡。
荷包就在李星容袖中。可直到几人各自散去,李星容也没有对李乘凌提起荷包的事。
此时人多,不适合谈论五公主的女儿心事。
转眼便是休沐日,沈知宁约了李星容一同去城郊新建的跑马猎场切磋射术。听说此地风光幽美,依青山而傍绿水,故而名为青江苑。
即便与沈知宁相识不久,在景色宜人处做一些喜欢的事也权当散散心了。
李星容如昨日所言带上了卓云卓玉,沈知宁亦带了贴身侍从。几人在城中会面,再一同策马出城,直奔青江苑。
这一路风景俱佳,却鲜有人迹,唯有几人的马蹄在路面嗒嗒作响。
沈知宁嘀咕了一声,不是说近日许多小姐公子都爱来此游猎踏青么。
直到在正门处被守卫拦下,几人方知今日游人稀少的缘由。
“此处乃私人马场,今日主人亲临,故而不向外开放,几位小姐还请回吧。”
“这么大的马场,只容得下一人么?”沈知宁的侍从不满道。
沈知宁将李星容特地邀来,不甘心就此离去,也多问了一句:“能否通禀一声,我们只是小游片刻,绝不打扰。”
守卫为难道:“主人已有吩咐,不喜喧嚣,还请诸位速速离去,莫要刁难小的。”
沈知宁见无可转圜,只好勒马转身,歉疚道:“抱歉,星容,是我没打听清楚,害你陪我白跑一趟。”
李星容也有些可惜,却是宽慰道:“无妨,这一路策马已是尽兴。”
“今日且先换个地界,下次提前定下了时日,再邀星容你一同前来……”
几人正欲驾马离开,忽闻守卫在背后大喊一声:
“小姐留步!”
他看向马背上的李星容,小心询问:“这位小姐方才是称您为……?”
二人相视一眼,李星容道:“星容。怎么了么?”
“嗨呀!”守卫大喜过望,连忙请几人入内,“原来是侯府的李小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几位请!请!”
李星容心中却升起怀疑:“不是不开放么?”
守卫毕恭毕敬地:“您来当然开放了!这可是我家主人特地吩咐过的!”
“你家主人?”李星容追问,“是何人?”
守卫却不直言:“小姐若遇上便知,主人未许我透露身份。”
“星容,看来今日我是沾了你的光。”沈知宁笑了笑,“走吧,看看便知,还怕他不成?”
沈知宁在兴头上,李星容心中也确无畏惧,便依她所言,一同策马进入苑中。
青江苑占地不小,几人入内后,一时间并未碰见守卫所说的主人。所见唯有场中草木繁盛,江水穿行,小兽的身影在深草中时隐时现。
风景甚好,令人心胸都开阔了几分。
李星容也没有再纠结于守卫的话,与沈知宁约定好,场中无论飞禽走兽,两个时辰内猎多者胜出,便就地分散开来。
游猎不比围猎,找到猎物往往比射中猎物还要难。李星容在草地间转了一圈,果断往林中去。
入林前行不多时,忽有野雉的尾羽在几人面前一扫而过,复又没入深草中。卓玉低声提醒:“小姐!”
李星容示意她莫要作声,轻盈地翻身下马,悄声绕至草丛的另一侧。
马蹄踩在林间落叶上,难免会造出声响,李星容摒弃了坐具,反倒得以离猎物更近。
猎人正在靠近,野雉浑然不查。
李星容潜行之中双目如鹰,于草丛掩映中捕捉到不同于叶绿的毛色,便不再审度,缓缓举弓。
拉弦蓄势,箭镞待发。
“星容姑娘!”
一声呼喊惊动草丛中的野雉,一时间鸡飞狗跳,箭亦离弦而出扑了个空。
李星容眉头蹙起,回身望去。
一青衣男子带着四五六七个侍从护卫,浩浩荡荡涌入林中,直奔李星容而来。
“……”
缪,雨,霖。
“星容姑娘!果然是你!”缪雨霖驾着马,竟也跑出了东倒西歪的气势,“好巧啊!你我果然有缘!”
卓云卓玉反应过来,策马上前,挡在缪雨霖身前。
“公子何故大呼小叫!不见我家小姐正在狩猎么?”卓玉认得他,是前些日子纠缠李星容不休的讨厌鬼。
猎物被惊走,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目标出现了。李星容未久留,兀自上了马。
“星容姑娘,是小生啊,你还记得我吗?”缪雨霖几次想要越过卓云卓玉去到李星容身前,奈何骑术太差,控制不住方向,反而越晃越远。
“我,我是缪雨霖啊!”缪雨霖一边勉力拉着马头,一边回头喊道,“就是那个……在比武场上不要命的,还有那个,买下成衣铺子要送给你的,还记得吗?”
卓玉翻了个白眼,“真是臭不要脸。”
李星容眼神安抚她们,又驱动身下玄马,缓缓走向了他。
“你便是此间主人?”
缪雨霖见她主动朝自己过来,欣喜道:“对呀对呀!这地方小生盘下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李星容:“你早知我会来?”
缪雨霖挠了挠头,“抱着一丝希望罢了……上次你说我虚,小生回去操练了好久,又是舞刀弄枪,又是射箭骑马的,还练得壮硕许多!你看!”
缪雨霖说着,就要展示自己的手臂。
“……不必看了。”
缪雨霖讪讪放下手,眼中带着一丝希冀,“那,你现在,可以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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