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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直男!!!!”
官道上,一辆不显眼的乌色马车碾过石板路。车辕上铜铃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车帘半卷,依稀可见里头相对而坐的两道身影。
左侧少年懒散地倚着软枕,发间红绳随颠簸轻晃,一副恣意张扬的少年模样。
右侧那人的帽帏垂落及肩,只能见着一双握着书卷的手。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帽帏一角,惊鸿一瞥瓷白的下颌,又迅速被纱帘掩去。
那美人便是季清寒。
因实在是拉不下那张脸,好说歹说,找三师姐借了个帽帏,才好受了些。
此刻正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祁鹤寻,手中的话本子被捏的咔咔作响。
“别偷偷骂我了。”少年郎发出祁鹤寻的声音,听的季清寒双眼紧闭,倒吸一口气。
季清寒觉得,这段旅程一定是一个很难忘的鬼故事。
明明能用易容丸却不给他用,偏要让他女装!
师兄明明可以易容成更稳重些的样子,却偏要顶着这副少年皮相招摇过市!
更恐怖的是,师兄这张脸,是照着自己捏的!
虽说在他的剧烈抗议下,师兄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最终出来的这张脸,他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如今这幅脸发出师兄的声音,季清寒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梗的他两眼一黑又一黑。
“师兄。”季清寒扯了扯腰间束带,头一回穿裙子,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咱们易容成这样,仍然很显眼啊。”
祁鹤寻眼尾一挑,执扇轻挑季清寒的帽帏:“叫什么师兄,在外要叫我兄长,妹妹。”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给季清寒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把推开扇子,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师兄别闹。”
马车猛地一顿,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噔”一声脆响。季清寒身子前倾,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咽回去,差点咬下舌头。
他手忙脚乱地拽下帽帏,僵直了脊背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药王谷例行查验,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一道声音透过车帘传来。
季清寒藏在袖中的手指掰来掰去,垂下眸子盯着膝盖,脑海一片空白,比花轿里的新娘子还紧张。
耳畔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安心。”
祁鹤寻掀开车帘,朝路旁的药王谷弟子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箫临,家父乃仙都箫氏家主,今特地带小妹来求医。”
说罢,还不动声色地朝守门的弟子塞了几颗灵石。
那弟子手腕一转,灵石被揣进了怀里,脸上的笑也热络了几分,连声音都轻快了些:“原是箫道友,失敬失敬。”
他侧身让开一条道路,却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往车内瞥去,迟疑道:“只是近来谷中规矩严,还得劳烦令妹……”
话音未落,便被祁鹤寻含笑打断:“自然是要查验的。”
他回身轻叩车壁,温声道:“阿梧,掀开帘子让这位师兄看一眼。”
车内,季清寒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缓缓抬手,掀起了帽帏的一角。
那弟子定睛一看,顿时怔住。
这位名为阿梧的女子颇有姿色,只是,这面目红润,气血十足的模样,怎么也不像生病了。
他狐疑地皱起眉,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官道上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只剩下拉车的骏马不时打着响鼻,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季清寒无措扭头,望见自家师兄手指点了点唇,恍然大悟,掩嘴轻咳两声。
祁鹤寻抢先开了口:“我家阿妹嗓子……”
还没说完,便听到自家师弟捏着嗓子的声音:“道友安好。”
声音略有些,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
下一秒,他从善如流改了口:“我家阿妹嗓子有些问题,听说药王谷可医百病,便想着带着阿妹来寻些机缘。”
说罢,又是一把灵石悄无声息地划入那弟子的手中。
药王谷弟子面露同情,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点小病在我药王谷算不得什么。谷中几位长老最擅调理此类病症,快些带令妹进去吧,莫要耽误了诊治。”
说着侧了身子让出更宽的路,朝谷内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欲驾车入谷,一阵环佩叮当,伴着漫不经心的哼唱声由远及近。
“今儿这谷口怎么这么热闹?”
一道绛红色身影晃到车前,来人外袍松垮垮地披着,襟口露出大片雪白胸膛,腰间琳琅满目地挂着五六个香囊药袋。
弟子慌忙行礼:“见过花师兄!”
来人压根没看自家师弟,反倒一胳膊搭在车窗边,笑吟吟地探头往里瞧:“不知来的是哪位贵客。”
话语戛然而止。
透过半卷的车帘,只见季清寒戴着帽帏,依偎在祁鹤寻身侧。
那人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奇怪,二位看着好生眼熟。”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们?”
祁鹤寻稍稍侧身,将季清寒护在身后:“在下仙都萧家箫临,这是舍妹箫梧。”
“我二人与仙君素未谋面,想必是仙君认错了人。”
“认错了吗?”那人眼珠子一转,笑得意味不明,“在下不才,好歹也算是这药王谷的首席弟子,也有些本事。”
“既然认错了人,那该当有赔罪,不如——”
那人手中的岐黄尺轻佻地要去挑季清寒下巴,“这位妹妹的病,让我来仔细瞧瞧?”
折扇“啪”地截住他的动作,祁鹤寻面上仍带着三分笑意:“舍妹不过是嗓子不适,并非大病,不敢劳烦仙君。”
那人手腕一转,岐黄尺灵巧绕过阻拦,语气悠悠:“讳疾忌医可要不得。我瞧着妹妹生得这般标致,这嗓子若耽误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仙君说笑了。”祁鹤寻不动声色地将季清寒往身后掩了掩,一尺一扇在空中过了三招。
季清寒原本蹲在师兄身侧,正欲捡起被自己慌乱间扔到地上的话本子,忽然听到一阵叮当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把提起,跌坐在师兄身侧的座椅,头直接砸到了师兄的肩膀上。
这动作未免太过亲密,正准备挣扎,腰间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一个激灵,立刻会意,连忙捏着嗓子细声道:“多谢仙君,阿梧不劳仙君费心了。”
这声音活像个太监。
岐黄尺顿在空中,那人忽然后退半步:“罢了罢了,既然二位信不过我。”
他甩袖让开道路,环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若是改了主意,随时来寻我。药王谷花清和,随时恭候。”
马车吱呀吱呀继续前行,车厢内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起初祁鹤寻还强忍着,那扇子死死抵在唇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终于,一声闷笑在季清寒耳边炸开,紧接着便是一阵大笑通过传音传入耳中。
对面的季清寒一头黑线,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偏生外头还有其他人走动,他只能死死瞪着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兄长”。
出发前,季清寒问过师兄此次假扮成什么样,却只得到了四个字。
“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这四个字,从此被他列为禁词,谁说捅谁。
等祁鹤寻笑够了,终于说起了正事。
季清寒头一回冒充别人家的孩子,一想到就开始慌张:“师兄,你认识仙都萧家的人吗?”
反观祁鹤寻就放松多了,压根没把这当回事:“不认识啊。”
季清寒忧心忡忡:“那被拆穿了怎么办。”
祁鹤寻:“仙都萧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他又不知道我是哪家。”
季清寒懂了,他不问便不知,他若问就疑惑。
季清寒眼睁睁看着祁鹤寻已经阖上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后知后觉师兄的不靠谱:“我们入谷需要做什么?怎么去查噬魂髓?”
祁鹤寻眼皮子抬都不抬:“当然是给你医嗓子。”
季清寒一口气噎在喉头,差点真咳出声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祁鹤寻终于大发慈悲地睁开眼:“花清和不是想给你医嗓子吗?那就从他那下手,一劳永逸。”
“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祁鹤寻指尖在檀木案几上轻轻一叩,“你以为药王谷这些年为何能滴水不漏?那些明里暗里打主意的,最后怎么都成了药田里的花肥?”
“可是,可是他看上的是我的脸啊!”季清寒颤颤巍巍,“要是他知道我是个男的,我真的会变成花肥的!”
“不对!难道要我去色诱他?!”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我可是直男!”
季清寒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喊,怒目圆睁,脚步一跨,做了个弓步驾打的姿势,大义凛然地盯着师兄,正欲下战书。
不料马车内空间不大,伸出去的左手直冲冲朝祁鹤寻脸上去,季清寒发觉指尖被毛发搔的发痒。
仔细一看,自己指尖已经碰到了师兄又长又密的睫毛。
“小师弟这是做什么?”祁鹤寻竟也不躲,反而微微仰头,疑惑地看着季清寒,眼皮眨动,带着睫毛在他指尖轻蹭。
季清寒猛然僵住,像被烫着似的猛缩回手,红了一张脸,灰溜溜地坐回椅子上。
还未正式开始的斗争悄然结束。
季清寒,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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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步驾打是太极里面的一个动作,大概就是弓步,右手前推,左手回勾这样。
我们小师弟化完妆也是大美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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