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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是么?”何妨的黑眸闪过一丝畅快,拿着橘子的手用力握了握。
“嗯。”李弋没心没肺地说,“话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嗯?”何妨的声腔七分漫不经心,三分畅快舒意。
李弋的眉毛全程在跳,毫不掩饰求知的眼神:“叶子跟哪个男的都能处成兄弟,所以我很好奇啊,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在一起。”何妨竭力压低语调,硬生生地将疑问句说成陈述句。
李弋疯狂点头,睁着眼睛凑近何妨。
何妨眉头微压,眼皮下敛,遮住漆黑的瞳孔,一副赘婿的姿态:“我经不起打,你去问你师妹吧。”
“哈哈我懂!我懂。”李弋握拳拍了拍胸脯,跟个中二青年一样,缓缓掩上门,“你好好休息,我先撤了。”
-
午休后,叶穿林边伸懒腰边下楼梯。
她的卧室在三楼,转了一个楼梯拐角,到了二楼。
二楼没开灯,下午的自然光充盈着空荡荡的客厅,光亮却昏暗。
蛊惑的男声从沙发后传来:“下午好,女朋友。”
心里一阵酥痒,叶穿林怔愣了一下,撇撇嘴:“又发什么神经。”
沙发椅背挡住了何妨的身体,微亮中只有模糊的头的轮廓。
“听说我是你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何妨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叶穿林双手环抱在胸前,缓缓踱步到客厅,何妨的背影逐渐放大:“你哪来的自信?”
“别人说的。”何妨没有回头。顿了一秒,“是真的吗。”
叶穿林绕过沙发,站到何妨身前两步的位置:“乡间的小道八卦是没什么可信度的。”
何妨的身形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姿势依旧矜贵挺拔。宽松的长衫领口松垮,露出半截锁骨。
他仰头注视叶穿林。喉结凸显,暗黄的光洒下,希腊雕塑的典雅与原始的欲色交织在一起。
“逃避问题。”何妨的喉结微微抖动,“说明是喽。”
叶穿林看着眼前魅惑的面庞,完全发不出脾气:“这么想当啊,那就是吧。”
何妨抹上浅浅的笑,绯红的唇在侧光下更显饱满:“哦。”
叶穿林无奈地冷笑了一声,转身要走:“走吧,下楼喝茶。”
顷刻间,沙发布料响动,手腕处覆上干燥的温热。
强大的拉力,让叶穿林往后退。
后背轻轻撞上紧绷的胸膛,后脑勺顶部也撞到了什么凌厉的东西。
应该是何妨的下巴,他的气息强不稳,叶穿林的碎发因此凌乱飘浮。
叶穿林被电击一般,迅速往前迈了一步,身后的温热顷刻消散。
她转头,神情呆滞,耳根却泛着红:“抽什么疯。”
何妨微微倒头,凑近叶穿林的脸。阳光正好直照在他的脸上,眸子的黑暗化开、沾上柔和的昏黄。加上微蹙的眉心,无辜而诱惑。
他缓缓开口:“楼下好多女的。”
叶穿林这才注意到从楼梯口传来的热闹,一楼的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嘴,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楼梯处。
叶穿林清了一下嗓:“哦。那我们下楼打声招呼就走。”
何妨抿了抿唇,眼尾的红痣抖动。
“干嘛?”叶穿林视线斜移,望向开着的窗户,“还不松手?”
何妨缓慢启唇:“楼下那么多人,我该怎么称呼?”
“呃。你还怪讲礼貌的嘞。”叶穿林攒了攒手,手心是一层薄汗,“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小朋友。平常怎么喊路人就怎么喊啊。”
覆在手腕处的手微微旋了一些,何妨的大拇指拂过叶穿林的一小寸肌肤,很滑很软。
“他们不会认为我是你男朋友吧?”何妨盯向自己的大拇指。
“拉倒吧。怎么可能!”叶穿林无语得想笑,“到底哪个不长脑的人跟你说的呀?还是你自己臆想的?”
何妨耸肩,昏黄的眸子迷离。
“松手。这样拉着下去,别人不误会才怪。”叶穿林垂眸。
何妨看不见叶穿林的眼睛,一切情绪都被浓而长的睫毛遮盖。他没有说话,指尖逐渐泻力,指腹划过劲瘦的手腕,稍作停留后分开。
-
叶穿林和何妨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一群人围坐在茶几边,男女参半,边上还有一两个大腿高的小孩子。
叶穿林的脚还没落地,厅堂里的招呼就此起彼伏:“穿林,回来啦。”
“嗯。”叶穿林微笑着点头,走向茶几。
身后的何妨脚也才刚落地,厅堂里有人愣了一下,就连忙道:“哎呦,穿林带男朋友回来啦!”
叶穿林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拿着饼的大妈就接了前人的话茬。
“林娣啊,你们家好事将近啦!”大妈嘴张得很大,嘴边还挂着饼屑。
林娣摇头摇到一半,就又有人接话茬。
“哈哈也不早喽,要抓紧喽。”桌对面的大爷举着茶杯道。
“哎呦,穿林读书优秀、工作又好,晚一点结很正常啦,现在就刚刚好,是吧。”又有人紧接着道。
茶几处的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叶穿林。夹在中间的母亲也苦笑着看着她,微微摇着头。
叶穿林的笑容更大了,很标准的露齿笑:“别乱说,他是我朋友。”
大妈立志不把话落地上:“哎呦,我看这男娃帅的嘞,不就是你们姑娘家喜欢的那种长相嘛。”
大爷也是志同道合了:“是啊,朋友耍着耍着就成男朋友喽。”
叶穿林的嘴角降下来一点,但依旧彬彬有礼:“不要打趣我们了,待会把客人整不自在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又一个不依不挠的:“小伙子看着害羞啊,说明老实哩。”
叶穿林垂在两侧的手,青筋凸起。
身后的何妨跨步来到叶穿林身侧,黑眸冷淡、睥睨:“我只是穿林的普通朋友。”
顿了一会,语调散漫却不容置喙:“叔叔阿姨们可能不懂,做人讲分寸。把白的抹成黑的,也是一种本事。”
叶穿林感受到了一旁无形而强大的气场,腰杆不自觉地往上拔。
“哎呦,调侃一下,小伙子不要介意哦。”大妈拿着饼的手随意地摆了一下,飞屑甩到旁边人的脸上。
大爷跟应援似的,大妈走哪就跟哪:“是是是,人家穿林,姑娘家家的,都不介意。”
叶穿林的嘴角彻底没了弧度:“我……”
“我”字说到一半,门口传来一声浑厚的坚定:“她介意。”
所有人又齐刷刷地扫向门口,包括叶穿林。
她先是微微震惊,看清来人后,眼里尽是松快。
门口的叶百峰站如一棵松,双手背到后面,满是长者的威严。
他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扫向茶几旁的人:“是人都介意。什么年代了,早不兴我们以前的那一套了。”
严厉却给了台阶。
茶几旁的一个人反应机灵:“是哦——现在哪能跟以前一样。”
大爷抓住“以前”两个字眼,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们以前那时候……”
苍老而得意的声音萦绕在厅堂,像念紧箍咒一样,整得叶穿林脑壳疼。
叶百峰朝叶穿林使了使眼色。
叶穿林感激地竖了一个大拇指,就胡乱拉起何妨的袖子,拽着他往外快走。
何妨直勾勾地盯着鼓起的衣料,以及衣料上叶穿林的手,乖顺地跟上脚步。
-
叶穿林领着何妨去了武馆。以前的武馆在装修,临时借了一个大仓库当练功的地方。
武馆下课了,恰巧没人在里头。一个大平层,开阔空荡,铁皮墙上还贴着“自强不息”四个大字。
“你不生气?”何妨靠在门口。
叶穿林走向一扇窗:“还行。习惯了。”
“对坏事、坏人,不能习惯。”何妨目光追随着叶穿林的背影。
“又不是不见面了,不想习惯也得习惯。”叶穿林大力推开窗户,凉风灌了进来。
“你们家这辈就你一个?”何妨突然换了话题。
叶穿林有些莫名其妙,她走向第二扇窗:“是。我爸有个弟弟,但我叔从小被宠坏了。赌博欠钱,女的受不了就离了,没孩子。”
“难怪。”何妨漫不经心,“万众瞩目啊。”
“是啊。”叶穿林打开了第二扇窗,阳光泻了进来,“有人是坏,但也有不少人好心。就是三观不合而已,这没法评价。不深交,有礼貌,就行。”
“那你……会回来接管武馆吗?”何妨挑眉。
“不会。”叶穿林斩钉截铁着,走向第三个窗户,“以后多半是师哥管事了。”
“哦。”何妨缓缓走了进来,“那你家里人管吗?”
“我爸妈挺开明的。”叶穿林打开最后一扇窗,“不催婚,也挺支持我在外定居的。”
“那就好。”何妨来到软垫前,“那你怎么想?”
“没怎么想啊。”叶穿林随便抄起一把未出鞘的软剑,掂了掂,“认真工作,好好生活。”
“哦。”何妨道,“那你……”
“停停停。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叶穿林拔出软剑,“该我问了。”
“就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轮你。”何妨浅笑。
“行。”叶穿林扭动手腕,转起剑把。
“你还生气吗?”何妨问。
剑在半空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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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一下二位对师哥的看法——
何妨:不错

叶子: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