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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孟晚晴先打车回了赵凌空的公寓,她还是那句话:“你父母也在等你。”
赵凌空到家,一开门,魏珍和魏伦都笑起来。
“我的好儿子,你为国争光了!”魏珍拥抱他,在他背上轻拍几下。
“不枉舅舅我这么多年天南地北陪你比赛啊~”魏伦又打趣道。
他们一热情起来,赵凌空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他只是笨拙地回应着家人,掩饰着他其实不会表达爱的事实。
孟晚晴教给他的只有男女之爱,并没有亲情之爱。赵凌空不是什么绝情之人,只是爱的能力是要后天习得的,遇到孟晚晴的时候,赵凌空才知道自己这项能力有多么匮乏。
“妈,我从澳大利亚给你带了木瓜膏。”
赵凌空从箱子里翻出了三管木瓜膏,这是孟晚晴提醒他买的。
魏珍先是一愣,接着喜笑颜开地接过来:“小空知道惦记妈妈了......”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爸,我给您买的辅酶。”
“你懂保健品牌子吗?”父亲一贯地严肃。
赵凌空其实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小时候父亲这样说他他还反驳几句,到后来不常沟通,再之后就只剩沉默。
赵凌空抿着嘴挠了挠头:“您找懂行的问问,哪个国家哪个牌子的好。我下次去买给您。”
零点,赵凌空到车库开上他的奔驰车去了他的公寓。
输密码,开门,“砰”!
香槟酒的酒塞弹开。
孟晚晴已经卸过妆,换了睡裙,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全是激动和喜悦。她笑起来真像一朵花,一直在绽放。
“你不能喝酒。”赵凌空把酒瓶子从孟晚晴手里接过来。
孟晚晴撅着嘴把酒瓶又抢回来:“你才不能喝酒呢,谁说酒蒙子就不能喝酒,香槟而已,喝不了伏特加就算了,我不信香槟也喝不成。”
孟晚晴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面部表情也灵动可爱,赵凌空只觉得喉咙发干,一把揽过孟晚晴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酒什么时候买的?嗯?”
孟晚晴一边玩弄他的睫毛一边嘿嘿笑着:“就,昨天……额,应该说是周六晚上买的。”
已经过了零点,现在准确来说是周一了。
“我要是开得真的很糟糕呢?”赵凌空又问。
“那我就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孟晚晴冲他挑挑眉。
赵凌空听出孟晚晴开玩笑的语气,但他不爱听这话。他沉声道:“重新说。”
“那我就把这酒全喝了,然后潜入你家,在你晚上偷偷哭的时候惩罚你。”
赵凌空噗嗤一声笑出来:“谁跟你说我晚上会偷偷哭?”
孟晚晴舔舔嘴角,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趴到赵凌空的耳边,在几乎是要咬上他耳朵的距离吐出一句话:“比利时练习赛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偷偷哭了。”
赵凌空愣住了,他想起来那个晚上了。
比利时练习赛是他在银矢车队当储备车手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发挥得极其不好,被挤出赛道两次,每一个能超车的机会都没有超过去。
舅舅没说什么,车队也没说什么,他已经签了合同要去迈克朗当储备车手了,这次失误对积分、赞助和他自己的前途都没有太大影响,可是赵凌空不甘心。
那天晚上,赵凌空像往常一样亲吻孟晚晴,他什么也没说。
但赵凌空脸上藏不住情绪,有没有兴致,旁人一看便知。午夜,他背对着孟晚晴,在被窝里抽泣起来。
21 岁,赵凌空还年少,会因为没有发挥好而会哭泣。之后赵凌空就再没有哭过了,再懊恼再失望他也不会在晚上偷偷哭泣了,可是就那一次脆弱的暴露,居然还被孟晚晴记住了,赵凌空无奈地笑了一下——孟晚晴真是把自己看透了。
孟晚晴伸出手指在赵凌空脸上戳了一下:“怎么?被我拆穿了心虚?”
赵凌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孟晚晴,脖子和耳根又红起来。
孟晚晴从他怀里转了身,要去拿酒杯倒酒,却又被赵凌空从背后抱住。赵凌空试探着,从背后亲吻她,从颈窝,到脖子,孟晚晴扭头过来,她的脸颊刚好碰上他的唇。
“阿空现在会从背后亲人呢~”孟晚晴笑着在他嘴边啄了一下,要挣开他的怀抱去倒酒。
“我现在会的不少,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赵凌空把孟晚晴拦腰抱起,嘴上的动作没停。他总爱沿着孟晚晴的胸锁乳突肌亲吻,从胸口到耳根,或者反过来。
“酒还没喝呢……”孟晚晴又故意要打断他,却又被赵凌空堵上嘴。
“我今天开得没多好,你先惩罚我……”赵凌空把孟晚晴抱进卧室,一脚踢上门。
香槟酒开了酒塞,在吧台的桌子上安静地冒着点小气泡。
……
铃鹿大奖赛和上海大奖赛之间隔的时间长,赵凌空又在上海留了几天,但孟晚晴却着急进组,先行乘高铁去横店。
这次找孟晚晴合作的不是双星,而是一个小成本剧组。小成本剧组为了节省成本,把七天拍完的戏份压缩到五天,平均每天要工作十五个小时。
孟晚晴第一天还干劲满满,开机那天她刚好从上海赶往横店,在高铁上画了个全妆。
这种小剧组也没有什么剧本围读的流程,直接就开机了。
孟晚晴是没自视清高的艺术追求,但也看不得演员的造粪行为。
“卡!刘老师可以收敛一下表情,这是强制爱情节但不要表现得像杀人犯谢谢,我们再来一条。”
“卡!杨老师咱可以不做这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吗?”
孟晚晴在显示器前眉头快皱成一个八字。这两个演员为什么拍的时候要不五官乱飞要不就是木头脸,但是摄像机一撤就那么自然。
制片人助理过来在孟晚晴耳边说:“孟导,咱们这条得快点过,下一个组要用这个场地。”
孟晚晴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要速度不要质量嘛?那我就不纠了。”
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孟晚晴还在看剧本,男演员刘梓腾凑到她身旁:
“孟导,您能不能再指导我一下?我想进步。”
孟晚晴瞥他一眼,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和鄙夷:“你不嫌累啊?”
“您就大概给我说一下,这里要什么情感?”
孟晚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刘梓腾已经把剧本递到她面前,她也不好再拒绝。
“你这个角色是东北的社会大哥,但是呢要对女主进行一个强取豪夺。强取豪夺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喜欢这个女主,你不想看她再一次遇人不淑,所以你打心眼里对她是心疼和怜爱的。你可以转变一下你的眼神和语气,再加一些小动作,你看这里你推女主要强吻她这个情节,你就拿手垫一下她的头嘛……还有这里这个女主遭绑架的情节,我从你的眼神里完全没有看出心疼。”
刘梓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五官扭曲着给了孟晚晴一个眼神:“这样?”
孟晚晴欲言又止地咬了下嘴唇:“我演,你学着点。”
她眉头皱起,气愤和心疼混合在一起,皱着的眉头和微微颤动。
刘梓腾鼓起掌来:“我懂了,一会再来一条,我保证过。”他起身离开,又扭头给孟晚晴一句话:“导演你演的真好,你应该出道的,当女明星可比当女导演容易。”
孟晚晴只当刘梓腾在嘲讽自己是个花瓶,容易的路太多了,学了四年专业知识可不是图那个容易挣钱的法子。
刘梓腾一起身,孟晚晴的目光穿过密匝匝的群演,她总觉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有扒拉几口米饭然后放下盒饭,往那个方向走。没走几步,听见助理的声音:“孟导,我们下午的戏份要准备开机了。”
孟晚晴特别想骂一句“shit!”但最后还是挤出个笑脸坐回显示屏前。
“这条可以,下一条摄像机切一个特写!”
……
「机场」
广播声里播报去日本的航班请在 xx 登机口登机。
赵凌空一手推着箱子一手拿着手机,他想给孟晚晴打个电话——他已经想了一路了。从横店到北京,从北京西站到大兴机场。孟晚晴又找到下一个心动对象了吗?
他不禁想起在英国的某一天,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赵凌空推门进入酒吧,孟晚晴在和陈韫打视频通话。
“你真的在追那个赛车手?拜托,你不是最讨厌异地恋吗?”
“我是很讨厌异地恋啊,honestly(实话说)我觉得异地恋长久不了的。我没觉得什么爱情能把我绑得这么牢固,忠贞不是我的代名词,我其实是个花心的女人。”
“那你还追他?到时候甩掉?”
“come-on(拜托)。我不能因为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分手就不去谈恋爱吧,我现在还挺喜欢他的,这不就够了?”
赵凌空垂眸,出了一秒神,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明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赵凌空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孟晚晴在追他,本来决定权在他手里,而他现在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动的人。
四年以后仍然如此,赵凌空仍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动的人。赵凌空不懂“安全感”是什么感觉,他想起在横店看见孟晚晴看那个男人的眼神,他有危机感——后车咬着他的车尾,马上过弯道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赵凌空只知道自己这辆车的性能,而对潜在的竞争对手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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