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幻境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林予慕先回到了房间，厚重的舱门在她身后无声合上，仿佛切断了与外部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将所有的嘈杂与纷扰都隔绝在外。
　　她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挡脑海中翻腾的混乱思绪——那些血色、低语、以及卢帆深不可测的眼神，像潮水般反复冲击着她的理智。
　　赵泽逸则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讨论着什么，隐约的说话声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如同来自另一个遥远维度。
　　林予慕一个字也不想听，她将头埋进靠垫，内心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攫住。为什么还是发生了？所以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那个时空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记得，只有她一个人。这是预知梦？还是某种可怕的既视感？或者...是更糟糕、更无法理解的东西？

　　突然，一阵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她的思绪。本以为是赵泽逸回来了，林予慕头也没抬，机械地开了门就要转身回去。然而，门口响起的声音却让她浑身一凛，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方便吗？”卢帆的声音平静得令人窒息，那种超然的、近乎非人的冷静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诡异。
　　林予慕强作镇定，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冰凉：“怎么了卢总？”
　　卢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船上根本没有发生命案，仿佛陆霏的死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上次的剧，剧本发过来一部分，叫你来看看。”

　　说实话，林予慕没什么心情。但卢帆身上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场，她只好勉强答应：“好。”
　　就当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她试图自我安慰，但心中的疑窦却疯狂滋生：为什么他对死了人这种情况如此坦然？甚至从头到尾，只字未提陆霏的事？

　　到了卢帆的套房，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室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皮革和消毒水混合的奇特气味。
　　卢帆把平板推给林予慕，屏幕在昏暗中发出幽幽蓝光，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脸。林予慕有点心不在焉，第一篇看了好几遍，文字却无法进入大脑。她往后翻了几页，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后背开始微微冒冷汗。

　　什么别墅？杀人游戏？林予慕猛地打起了精神，重新仔细阅读剧本，越看越心惊肉跳，手指都忍不住颤抖。剧本里的剧情，那些场景、那些关系、甚至那些死亡的方式，怎么会和她记忆里那个血腥时空的事情如此相像？简直像是她记忆的复刻！

　　剧本只到第三集，而第三集的结尾是，所有人打开一个房间，看见了林予慕情敌的爸爸倒在血泊中，胸口处插着一把刀…
　　说起来，在那个时空，林予慕和严寒星算是有一段感情，就算是假想敌，林予慕也是陆霏的情敌。那剧本里林予慕情敌就应该是那个时空的陆霏，而陆霏的爸爸正是陆峰。而且，陆峰确实是因为胸口上的刀而死…

　　林予慕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抬头看向卢帆。卢帆好像在她阅读剧本的过程中一直盯着她，看到林予慕惊恐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怎么样？”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予慕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不知道怎么开口。卢帆也不催促，两个人就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沉默地对视了好几秒。林予慕并没有从卢帆的眼神中获取到什么信息，只看到了一种冰冷的期待，他好像在期待林予慕说出某个特定的答案，如同一个实验者在观察笼中的小白鼠。

　　林予慕实在憋不住了，声音发紧：“这剧本…”
　　卢帆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浅淡而诡异的微笑：“想起来了？”
　　林予慕没明白话中的深意，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剧本是什么意思？”

　　卢帆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性，仿佛在宣读既定事实：“治疗还没结束，现在开始第二疗程。”
　　林予慕猛地瞪大双眼，感觉一阵剧烈的寒意从脊椎直窜上头顶：“什么治疗？什么第二疗程？”
　　“还没想起来吗？”卢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诧异，仿佛她的遗忘才是意外。

　　他突然把桌子上的那盏金属台灯转过来，一道刺眼的强光瞬间直射向林予慕的眼睛。那光芒如此熟悉，灼热而霸道，瞬间把林予慕的记忆强行拽回到了那个阴森的别墅。那个别墅最后也有这样一阵强光，记忆里有个人在说话，他说，治疗还没结束…还没结束…

　　她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怪不得第一次见卢帆，就觉得他的声音如此的熟悉，低沉而具有穿透力。原来卢帆就是别墅里那个无处不在、掌控一切的声音。

　　突然，大脑一阵剧痛，好像有无数尖锐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林予慕的脑海，互相碰撞、撕裂、重组，像是要把她的意识彻底撑爆一样。她捂住头，痛苦地呻吟出声，身体蜷缩起来。卢帆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和诡异：“看样子，这回是都想起来了。”

　　林予慕抬起头，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你到底是谁？”
　　卢帆站起来，在房间里随意地踱步，步态从容，仿佛在自家客厅般自在，却又带着一种猎食者的优雅：“我吗？你觉得呢？”
　　“医生？”林予慕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卢帆：“差不多，怎么说都可以。”他的回答模棱两可，轻描淡写，更像是在敷衍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林予慕追问道，声音因极度的困惑和急切而变得尖锐：“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真的在邮轮上？还是，一切都是假象？到底哪里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卢帆甚至开玩笑地说，但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要不你试试，从窗户跳下去会不会死。”

　　林予慕几乎是在恳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需要知道所有。”
　　卢帆停下脚步，围着林予慕缓缓踱步，像一头审视爪下猎物的猛兽：“别着急嘛，我也没想到，你苏醒的这么晚，还得我亲自来唤醒你。”
　　“所以，陆霏是…？”林予慕不安地眨眨眼，不敢想象那个答案。
　　卢帆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区区一个人格而已，那还不容易。”
　　林予慕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陆霏是你杀的！？”
　　卢帆摇了摇头，语气冷静得像在讨论窗外的天气：“严谨一点，不是杀，是消失。其实本来她也不存在。”

　　林予慕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得发痛：“所以，我想知道那个别墅里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真实发生过？”
　　卢帆：“当然发生过，而且现在也在发生，一直没有停过。”
　　林予慕：“那我呢？我为什么还保留着上一次的记忆？我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卢帆注视着她，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当然不同，因为你才是主角啊。”
　　还没等林予慕接着开口问，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尖锐的闹铃声。这声音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警报。
　　林予慕被吓得不轻，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卢帆似乎对这个打断并不意外，甚至像是早有预料：“回去吧，赵泽逸在找你。”
　　林予慕还想问什么，卢帆已经不由分说地打开了房门。果然，林予慕听到了赵泽逸在远处焦急地呼喊自己的名字。林予慕刚迈出房间，房门就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咔哒”一声落锁，那声响决绝而冰冷，吓得她一激灵，仿佛是什么不祥的终审判决。

　　林予慕恍惚地走下楼梯，叫住了正在四处焦急寻找的赵泽逸。
　　赵泽逸看到林予慕之后，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开始数落，语气中充满了真切的担忧：“别到处乱跑了，出点事儿该怎么办啊，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你。”他的担忧与卢帆的超然冷漠形成了鲜明到残酷的对比。
　　“知道了。”林予慕没心情也没力气应付赵泽逸，她的全部思绪还牢牢被困在刚才那间昏暗的套房里，困在卢帆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中。

　　两人回到房间里，赵泽逸径直去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林予慕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短暂的时间来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卢帆说，别墅里的事情确实真实发生过，而且现在还在发生。还说，治疗没有结束，现在开始第二期治疗。如果现在是第二期治疗，那么在别墅那个时候就是第一期治疗。

　　而且很难不注意到的是，现在邮轮上所有的人、发生的所有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从最初大家相似的着装，到后来不断出现的、与别墅时期相关联的物品和对话，甚至人物关系的微妙重合，包括陆霏那场毫无预兆、被轻描淡写过去的死亡…一切都不是巧合。

　　唯一的变数就是，自己从严寒星的前女友，变为了赵泽逸的妻子。

　　所以，如果自己是唯一的变量，那么是不是可以尝试改变结果？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别墅里就是那个时空的自己杀了所有人，最后抢占了主人格。逻辑似乎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如果想要达到自己成为主人格的结果，她就需要…再次杀掉所有人。

　　这个念头让林予慕浑身发冷。那个时空姑且可以自我安慰是一场噩梦，但是这个时空，身边赵泽逸的体温、水的声响、身下床铺的柔软…这一切都真真切切，触手可及。她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他说，自己是主角，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那个时空她活到了最后，所以她是主角的意思吗？那这个时空，自己也是主角吗？
　　那这里是什么？楚门的世界？还是什么东西？
　　突然，浴室的水声停了，门开了，赵泽逸带着一股温热湿润的水汽和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走了出来。
　　“想什么，发半天呆，快去洗澡吧。”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陆霏的死只是一个遥远的传闻。
　　林予慕点点头，机械地走进浴室。

　　林予慕一边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一边混乱地思考着：如果…如果自己不按照那个“剧本”走呢？如果自己不杀人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了吧？完全可以所有人格和平共处啊？这个念头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但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始终冲不散心头上那浓重得化不开的阴霾和疑虑。

　　由于心神不宁，洗澡洗得很不认真，直到水温变凉，林予慕才猛地回过神来。
　　林予慕心不在焉地擦干身体，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走出来。她站在宽大的镜前，望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种强烈的疏离感攫住了她。这眉眼，这唇鼻，真的属于“林予慕”吗？还是如卢帆所说，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治疗，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安分的变量？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这荒诞的真相。但卢帆说过，她是被“唤醒”的，所以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牢笼。如果告诉所有人，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谁会相信自己不是一个拥有真实血肉、独立意志的人呢？这念头本身就如同最危险的呓语。

　　林予慕决定先按捺住翻涌的情绪，收集更多信息。她坐在床边，试探地问正揉着额角的赵泽逸：“大家怎么说，是同意返航还是继续开往小岛？”

　　赵泽逸显得很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说是等明天天亮了，去船长那里再看看情况，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信号为什么断，大家都还不知道，乱糟糟的。”
　　赵泽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行了别想了，我给你吹头发，吹完了好睡觉，被窝都给你暖好了。”

　　赵泽逸给林予慕吹干了头发，林予慕钻进被窝，赵泽逸的手臂随即环了上来，将她搂进怀中。在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枕着丈夫平稳的心跳，林予慕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和孤独。
　　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她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丈夫”？他温暖的拥抱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治疗程序的一部分？她又该如何在这个看似温馨甜蜜、实则可能仍是残酷治疗场景的世界里找到一条不同的出路？

　　夜色渐深，邮轮在漆黑无垠的海面上静静航行，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金属吱嘎声和几乎感觉不到的摇晃，提醒着人们正身处移动的孤岛。
　　林予慕在赵泽逸均匀的呼吸声中假装入睡，身体僵硬，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很大。心中却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再让那个时空的悲剧重演。即使这意味着，她要独自对抗那个深不可测的卢帆，甚至揭开那个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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