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医生，请签收你的麻烦

　　韩苓昭哼着不成调的歌，他特意挑了件看起来精神点的深色毛衣，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头发。

　　他走出卧室时，殷瑟笙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玄关处整理袖口。气质清冷，与刚才在床上被亲得眼泛水光、脸颊绯红的模样判若两人。

　　韩苓昭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殷医生，穿这么帅，是想让我中午去送饭的时候更有面子吗？”

　　殷瑟笙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语气平淡：“穿正常上班的衣服而已。是你想太多。”

　　“我想太多？”韩苓昭扳过他的身子，面对面，手指轻轻弹了弹他一丝不苟的衣领，坏笑，“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厨房主动亲我亲得那么投入……”

　　殷瑟笙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拍开他的手：“再不走真迟到了。”

　　“走走走，我送你。”韩苓昭拿起车钥匙，顺手又把殷瑟笙放在玄关柜上的保温杯塞进他手里，“热水给你装好了。”

　　殷瑟笙接过杯子，指尖感受到恰到好处的温热，心里也跟着一动。

　　下楼上车，韩苓昭熟练地启动车子，暖气开足。路上有点堵，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诶，笙笙，你说杨护士长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医院广播我们同居的消息了？”韩苓昭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问道。

　　殷瑟笙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流，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她没那么闲。”

　　“那可说不准，”韩苓昭挑眉，“我都能想象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兴奋。”

　　“安静开车。”

　　“哦。”韩苓昭乖乖闭嘴，但没安静两分钟，又忍不住开口，“笙笙，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看看附近哪家店好吃，提前订上。”

　　“食堂就可以。”
　　“不行，食堂油大，对你心脏不好。”韩苓昭立刻否决，说得冠冕堂皇，“我得给你好好补补。炖汤？还是清淡点的菜？”

　　殷瑟笙无奈：“随你，别太麻烦。”
　　“给老婆送饭怎么能叫麻烦呢？”韩苓昭理直气壮，“这叫情趣。”

　　车子终于蠕动到医院附近，离大门还有段距离，殷瑟笙便开口：“就停这儿吧，我走进去。”

　　“干嘛？我送你到门口啊。”

　　“不想太引人注目。”殷瑟笙解开安全带。

　　韩苓昭不乐意了：“怎么？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殷医生？”

　　殷瑟笙看他一眼：“是你太显眼。”

　　韩苓昭这人，身高腿长，气场又强，哪怕穿着常服，往医院门口一站，也跟个移动的焦点似的。

　　“我显眼不好吗？正好让那些暗恋你的小护士小医生们都看清楚，名草有主了。”韩苓昭哼笑，但还是找了个路边车位停下。

　　殷瑟笙推门下车，韩苓昭降下车窗，探出头喊他：“笙笙！”

　　殷瑟笙回头。

　　“中午等着我啊！不准自己先去食堂！”韩苓昭叮嘱，那架势，跟叮嘱小朋友别乱跑似的。

　　“……知道了。”殷瑟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医院大门。

　　韩苓昭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心满意足地升起车窗，开始琢磨中午的菜单，顺便给熟悉的私房菜馆打电话预定。

　　殷瑟笙刚换好白大褂，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杨玥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的笑容闪了进来，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殷医生~”她拖长了调子，眼神在殷瑟笙身上扫来扫去，“早上……接电话的那位，声音很耳熟啊？”

　　殷瑟笙面色如常地打开电脑，准备查房记录：“嗯。”

　　“嗯？”杨玥凑近，“就一个‘嗯’？殷医生，你不老实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跟韩队，什么时候的事？都同居了？！速度够快的啊！”

　　“没多久。”殷瑟笙敲着键盘，言简意赅。

　　“细节！我要听细节！”杨玥兴奋地压低声音，“是不是之前救灾的时候就看对眼了？我就说嘛，韩队看你那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哎不对，是那种，狼看到肉的眼神！占有欲爆棚！”

　　殷瑟笙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微微蹙眉，倒不是反感，只是不太习惯被人这样赤裸裸地讨论。

　　“杨护士长，马上要查房了。”

　　“别转移话题！”杨玥不吃这套，笑眯眯地，“看来咱们心外科的高岭之花，是真的被摘走了。也好，韩队虽然看着痞了点，但人靠谱，对你更是没话说，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时，黎瑜也拿着病历本进来了，看到杨玥在，又看到殷瑟笙略显无奈的表情，聪明地猜到了几分，笑着打招呼：“老师早，杨护士长早。”

　　“小黎早，”杨玥立刻转向黎瑜，“你知不知道你老师……”

　　“杨护士长，”殷瑟笙出声打断，拿起查房记录板，“该去查房了。”

　　杨玥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声，冲黎瑜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同居了”，然后跟着殷瑟笙出去了。黎瑜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赶紧跟上。

　　一上午的忙碌暂且不表。临近中午，殷瑟笙刚结束一台小手术回到办公室，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韩苓昭发来的微信。

　　【韩苓昭】：笙笙，我到你办公室楼下了！出来接一下你老公？【定位分享】

　　殷瑟笙看着“老公”那两个字，眉心一跳。他收起手机，对旁边的黎瑜说：“我出去一下。”

　　黎瑜心领神会：“好的老师，这边我看着。”

　　殷瑟笙走出科室，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韩苓昭。那人斜靠在墙边，身材高大挺拔，引得过路的护士和病人家属纷纷侧目。

　　看到殷瑟笙出来，韩苓昭立刻站直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几步迎上来：“笙笙！饿了吧？”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殷瑟笙感觉额角有点跳，低声道：“你小点声。”

　　“怎么了？我叫自己老婆又不犯法。”韩苓昭浑不在意，把食盒递给他，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办公室走，“走走，赶紧吃饭，我让店家保温送来的，都是你爱吃的。”

　　这一路，殷瑟笙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和韩苓昭身上，尤其是韩苓昭那只牢牢圈在他肩上的手。他有些不自在，想挣开，却被搂得更紧。

　　“别动，”韩苓昭低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让他们看，看够了就死心了。”

　　殷瑟笙：“……”

　　终于回到办公室，黎瑜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韩苓昭立刻原形毕露，从后面抱住正在打开食盒的殷瑟笙，亲了亲他的侧颈：“想我没？”

　　“才几个小时。”殷瑟笙躲着他的亲吻，把食盒一层层拿出来。菜色很丰富，清淡可口，果然都是照着他的口味来的。

　　“几个小时也想。”韩苓昭帮他摆好筷子，自己在旁边坐下，手肘撑在桌上，看着他，“你都不知道，我一路过来，多少小护士盯着我看，肯定是在羡慕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殷瑟笙夹了一筷子青菜，淡淡瞥他一眼：“是羡慕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吧。”

　　韩苓昭凑过去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对！我老婆最帅！”

　　两人安静地吃了几口饭，韩苓昭像是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对了，那个……论坛上那个，最近没再骚扰你吧？”

　　殷瑟笙动作一顿，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韩苓昭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偶尔看看。”他才不会承认他时不时就要去那个论坛搜一下殷瑟笙的名字，严防死守任何潜在情敌。

　　“没有。”殷瑟笙回答，“好像很久没出现了。”

　　“算他识相。”韩苓昭哼了一声，给殷瑟笙夹了块排骨，“尝尝这个，我盯着他们做的，少油少盐。”

　　吃饭间隙，偶尔有护士进来拿东西或者签字，看到韩苓昭坐在殷瑟笙办公室里，都是一副了然又好奇的表情。韩苓昭倒是泰然自若，甚至还跟人点头打招呼。

　　“你看，我来这一趟多有必要，”趁着没人，韩苓昭得意地小声说，“这下全科室都知道你名花有主了，我也放心了。”

　　殷瑟笙无奈：“你幼不幼稚。”

　　“这不叫幼稚，叫宣示主权，懂不懂？”韩苓昭理直气壮。

　　殷瑟笙对他的幼稚早已见怪不怪，随后从桌子旁拿出一个苹果，在韩苓白面前晃了晃:“吃吗？”

　　韩苓昭接过顺嘴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医生都这么喜欢吃苹果?上次杨姐也给了我一个。”

　　“没听过吗？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韩苓昭刚要对苹果下嘴，听到这句话又收了回去，“那还是算了，万一你又不理我了怎么办？”

　　殷瑟笙笑着拍了他一下，“不要偷换概念，快吃!”

　　韩苓昭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好的老婆!”

　　吃完饭，韩苓昭赖着不肯走。他坐在殷瑟笙的办公椅上，看着殷瑟笙整理下午手术的资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殷瑟笙认真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笙笙。”他轻声叫。

　　“嗯？”殷瑟笙头也没抬。

　　“晚上我试着做那个糖醋排骨，要是不好吃……你不准嫌弃。”

　　殷瑟笙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柔和：“嗯。”

　　“就‘嗯’啊？”韩苓昭不满，“不给点鼓励？”

　　殷瑟笙放下笔，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清晰的吻。

　　“鼓励。”他直起身，语气依旧平淡。

　　韩苓昭愣了一秒，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他猛地伸手将人带向自己，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深吻，直到殷瑟笙气息不稳地推他。

　　“够了……下午还有手术。”

　　韩苓昭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额头抵着他的，喘息着低语：“这还差不多……晚上等我回家，老婆。”

　　“嗯。”殷瑟笙应着，耳根又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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