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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正好
【我天,蜘蛛倒也不用做得这么逼真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啊啊!一!山!的!蜘!蛛,好可怕!!!不敢看了,告辞!】
【有啥好怕的,我直接一脚一个。】
游云归停驻在山前,只看到一些防止凡人误闯的地阶迷踪阵,其他防御之用的阵法结界一个没有。
“这山不对劲。”他道。
渡寒江用神识仔细扫视了一圈:“全山都是凡蛛,里内设有洞府,但空无一人。”
游云归想了想,御剑下行,沿着山林小路低空飞行。
不光树上,山间野路,泉水溪旁,甚至石头夹缝都有蜘蛛乱跑爬行,他看了一路,发现这些蜘蛛长相都大差不差。
三眼八足,头小腹大,只背上绒毛的颜色有所不同,有纯色,也有多色杂糅,不难看出是出自同一个祖宗。
两人直往山体中的洞府集聚之地,穿过一道幽深的峡谷,视野随即开阔,恍若来到另一番天地,眼前全然一片巍峨的悬崖峭壁,崖与崖之间仅凭藏于云雾中的铁锁相连。
而崖壁中的洞府多不胜数,游云归环望一周,直接去到其中最高也是最大的一个。
拨开洞前的紫晶蛛丝帘,两人轻易入了洞府,依旧和来时路一样,没遇到任何拦截。
府中阴冷潮湿,物件满满当当,理得十分整齐,除各色助修的阵法外,属悬挂于半空的上万书籍和玉简最惹眼,这些书籍被覆顶蛛丝牢牢固定住,晃动不能。
家当都在,排除自行离开的可能。
游云归看了一圈,着眼于打坐之用的蒲团旁散落的玉简:“没有打斗的痕迹,摄魂?”
将一个妖族巢穴清得如此干净,还不留下痕迹,除了摄魂控制一类,游云归想不出其他。
但摄魂需得远超对方修为,从此处洞府留下的妖气来看,洞府主人少说是个玄阶下品的修者,这得地阶的人出手。
却听渡寒江道:“这里没有其他气息介入。”
这就奇怪了,游云归有些意外:“连你都察觉不到?”
天阶巅峰可触天地法则,身为玄真界第一人,渡寒江没理由察觉不到一丝线索。
渡寒江:“我察觉不到的很多,皆是一种可能,比如,月魄树下的红皮人。”
游云归轻挑眉尖:“又是域外的东西?”
他奇怪道:“现今玄真界域外之物很多吗?”
短短一天内,就给他遇见了两回。
“不多,”渡寒江眸色微暗:“短时间内若没再碰上一次,或许是巧合。”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世间事哪有这么万般巧。
游云归转头看他,身旁的人比乔装时的身量更高些,高出他大半个头,周身气质孤绝,冷如刀锋,人也像一把寒剑映着雪光。
但谁又知道,这幅杀神外表下,竟是那样的性子。
余光不可避免地瞥见渡寒江的脖颈,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只留下扎眼的血痂明晃晃的附着在上。
也不知这渡寒江打的什么注意,一路连清洁咒都不舍得使一个。
游云归拉回自己跑偏的思绪,张口欲言,却是一顿,两人同时偏头看向洞外。
此刻,一大队人正直往蛛山而来,一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兵分几路团团包围着山体各方。
一看就知来着不善。
而为首的三名青衣人很快察觉到山中异象。
法月蹙眉道:“逃了?”
她身旁眼睛过分斜长的法阳眯起眼,眯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他怀疑道:“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法容摇摇头,否决了这一可能:“凌霄山的风声没人买得起,更没人卖得出。”
法阳一想也是,道:“那先按老规矩,先布阵,一寸寸搜。”
说着,法阳正要拿出布阵的东西,法月眼尖,看到从山顶处飞来的两人,忙按住了他的手臂:“师兄且慢。”
其他两人这时也看见了来人,忙一起迎了上去。
待离得近些,法阳三人自然发现了渡寒江脖子上的血,但都识趣地没贸然发问,只恭敬行礼道:“凌霄尊上,云阙尊。”
都是妖。
三人对此没有刻意遮掩,游云归一眼看穿三人跟脚,一只狐狸,两只鸟。
又注意到他们法袍,是天极宗内门弟子所穿的黑底白条配色,其上拓有凌云剑纹,几人身份很明确,是属天极宗的凌霄山。
得出结论后游云归却又多看了几眼,这几眼带有明显的诧异和不可置信。只因那凌云剑纹缠有几缕条状金纹。
那这金纹,分明是专属于他麾下的标志。
渡寒江微微颔首:“万蛛峰上众妖消失得蹊跷,此事或与域外有关,仔细搜寻后,列册呈于我。”
三人齐声应道:“是。”
几人领命退下,各司其职开始着手办事,法阳翻掌托起一罗盘,另一手夹着三枚玉符信手一甩,然后迅速掐诀,将罗盘寄出,罩下阵网。
——阵启。
游云归的眼睛映着启阵时亮起的法光,神情淡淡的,无喜亦无悲。
他静静看了会儿,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御剑而行了一炷香之久,两人才遇见一座小城,险在太阳落山前入了城,寻到一间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了进去。
渡寒江一直跟着身旁,安安静静的,没有再试图言语撩拨。他没错过游云归看到法阳三人法袍上的拓印时,那惊讶的神情。
他心下明了,知道游云归需要些时间去思索,理清些心中纷乱。
而游云归确实是在思索着,或者说是终于正视了当下,正认认真真地想着什么。
当然,渡寒江一直不说话,并不代表着他存在感就不强了,游云归没忽视他,也忽视不掉他。
特别是,当渡寒江赖在他房间不走的时候。
游云归砍不动他,就只有怒目冷对他,再不悦道:“我记得我定的是两间房。”
渡寒江被游云归挡在外间,见游云归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进,便学着游云归岔开话题道:
“你知道为何我们的人,会出现在万蛛峰?”
游云归不搭腔。
听着万蛛峰耳熟,脑中自行想起他是在天工苑,自那个姚主事口中听过,也想起了那段流传甚广的风流事。
万蛛蜂的少主蛛丹正是群芳山庄庄主花无凡惹的情债之一,与花无凡的另一个情债樊家世子樊令枫联手,掳走群芳山庄上下千余口。
渡寒江自答:“因为我答应了花庄主,只要她请得陆半烟出山,助单家布下那场追夫局,我便帮她讨回山庄被掳走的人,并给予庇护。”
【笑不活了,追夫局,这命名也太赤果果了。】
【归宝不语,只一味的瞪人。】
【哈哈哈归宝你就从了吧,我发誓只在床底呆着,绝不打扰你们。】
【我我我,我不贪,屋顶留个位置给我就行。】
黑字越发无状,有些简直不堪入目,游云归几乎都要忍不住让渡寒江掩去,开口时却道:
“......陆半烟也是花庄主的情债之一?”
“没错。”渡寒江边说着,一开始便荡开的灵力似闲不住,开始频繁绕着隔断外间的结界徘徊不去。
明知不会有空子钻,灵力却依旧来来回回一点一滴地探着。
“花庄主修的是多情道。”他道。
这倒稀奇,据说多情道每一境的突破,都需要情去练心,如此罕见的修炼方式,游云归只在话本里听说过,还从未亲自见到过。
游云归看了眼结界外明目张胆游走的灵力,没好气道:“说完了?”
渡寒江:“说完了。”
游云归“嗯”了一声,又一次下达逐客令:“说完了就出去。”
渡寒江依旧不动,他低声道:“现在轮到你说了。”
他定定看着游云归,终于问出他此番纠缠最关心的问题:“见你想了一路,如何?想出什么了吗?”
游云归问得随意:“很想知道?”
渡寒江道:“很想。”
渡寒江语气慎重,答得认真。
游云归一顿,少顷,终于抬眼正视了渡寒江,没有再有意地避开他的眼睛。
对视间,游云归焦躁烦乱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他笑了笑,笑容不冷,也不热:
“可我还没想通。”
渡寒江垂目看进游云归的眼里,轻声道:“那我再等等。”
表现得颇为大度,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
游云归点点头:“你去另一个房间等。”
渡寒江还是不动。
游云归眯起眼:“你不要得寸进尺。”
渡寒江:“我总不能输给旁人。”
游云归一愣:“哪个旁人?”又输什么了?
渡寒江慢条斯理道:“楼挽舟都可得允住在外间,我为何不行?”
游云归成功被他噎住了话,这话怪论如一团乱麻,冲得他眼底透出几分茫然。
他眨了眨眼,将渡寒江上下打量了好几遭,终是气笑了,懒得多言,直接甩手道:“行,既然你这么爱住外间,那就住着吧。”
横竖他两相隔的无论是结界也好,墙壁也罢,实际都一样,不妨各退一步。
然而,他错了。
事实上墙壁和结界还是有些区别的。
渡寒江在外间很安静,没弄出什么动静来扰他,本是互不打扰。
但游云归总静不下心,纵然他闭上了眼,收起了神识,房中另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感始终挥之不去。
尤其是这活人脖侧未净的血痕,始终阴魂不散,总在他猝不及防时蓦地闯进脑海,一遍又一遍。
游云归烦不胜烦。
他忍到半夜,终是恼怒地睁开了眼,视线正正对着渡寒江闭目的侧颜。
渡寒江端坐于凳,背直如松,周身气度在月照下更显锋芒,却都敛进他那如凝固一般的剪影里,引而不发。
渡寒江睁眼,抬头看向气势汹汹走到他身前的游云归,问道:
“怎么了?”
声音低如私语,慢悠悠地,乘着夜色传入游云归的耳朵里。
游云归抿着唇,没说话,指尖掐诀,一个清洁咒冲着渡寒江的脖子甩了过去,而后居高临下地看他片刻,确认洗干净后,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渡寒江赏着游云归在月华下,略显柔和的背影,无声轻笑。
【啊啊啊好帅好美好好看,眼睛要看不过来了。】
【别人脏点归宝眼都不待瞅的,对自己人还是蛮在意的哈哈哈。】
【谢谢,磕到了】
【老渡说谢谢了吗就笑,笑得还那么饿?对不起我承认我词汇量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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