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重生训犬暴君

作者:深思熟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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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潮汹涌惊朝野


      安远伯府的喜宴喧嚣尚未在京城上空完全散去,一股来自极北之地的凛冽寒潮,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大半个周朝。

      起初,只是连绵数日的阴冷冬雨,冻得人骨缝发寒。

      随即,铅灰色的天空竟飘下了罕见的冰粒,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

      不过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呵气成冰,护城河结上了厚厚的冰层,连井口都被冻得只剩一个小孔。

      这场数十年不遇的奇寒,带来的远非银装素裹的诗意,而是触目惊心的灾难。

      先是京畿地区,乃至更北方的数州,驿道被冰雪所阻,商旅断绝。

      紧接着,便是“炭贵如金,棉贵如珠”的恐怖景象。

      寻常百姓家存储的那点柴火根本不足以抵御这彻骨的严寒,每日皆有冻毙路边的尸首被官府用草席裹了拖走。

      咳嗽声、哀嚎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厉。

      物价飞涨,尤其是御寒之物。

      木炭价格翻了十倍有余,依旧有价无市。

      寻常的粗麻棉布价格亦如脱缰野马,更遑论那些填充了棉絮的厚实冬衣与被褥。

      无数贫苦人家只能蜷缩在四面透风的茅屋里,瑟瑟发抖地等待着不知能否看到的明日朝阳。

      京城内外,一片哀鸿。

      朝堂之上,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听着下方臣工们的奏报。

      “陛下,京兆府尹来报,城内每日冻毙者已逾百数,民心惶惶!”

      “陛下,北方三州急报,驿道冰封,救灾物资难以输送,恐生民变!”

      “陛下,市面上炭、棉价格已失控,奸商囤积居奇,府衙弹压收效甚微!”

      ……

      一道道坏消息接踵而来,印在每一位朝臣的心上。

      户部官员哭穷,言国库空虚,大规模开仓放赈、平价售物力有未逮;

      京兆府官员诉苦,言差役人手不足,难以全面管控市场;

      甚至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某些勋贵之家亦参与囤积,与民争利……

      争吵、推诿、无奈的叹息,充斥着重华殿。

      皇帝最终震怒,责令各部必须拿出切实有效的章程,尽快平抑物价,安抚民心,若有玩忽职守、趁机牟利者,严惩不贷!

      旨意虽下,但谁都明白,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官仓储备有限,远水难解近渴。

      而那些敢于在此刻囤积居奇的,哪个背后没有点盘根错节的关系?

      强行打压,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时间,朝堂上下虽忙碌奔走,但局面并未见到根本性的好转。

      那刺骨的寒意,仿佛也浸透了朱红宫墙,让整个权力中枢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焦灼。

      就在这一片混乱与压抑之中,一些敏锐的有心人却发现,在这场席卷一切的寒潮里,有那么几处地方,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

      例如,礼部侍郎赵大人家。

      虽说俸禄有限,但赵家此番似乎并未如其他官员府上那般为炭火棉被发愁。

      有相熟的夫人问起,赵夫人也只含笑含糊其辞,说是“机缘巧合,底下人办事得力,早备下了一些”,将话头轻轻揭过。

      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前两日,府上管事莫名收到一批由上好松木烧就的银丝炭和厚实棉被,送货之人只说是“东家感念赵大人清廉,略尽心意”,死活不肯透露名姓。

      赵夫人思来想去,能将事情办得如此妥帖又不留痕迹,且近期与自家有过往来的“商贾”……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卫璇沉静聪慧的面容,以及那个曾为她家运送典籍、如今在码头上声势日隆的蒋坤。

      与之类似的,还有京兆府的程主簿家。

      程家主妇在外采买时,亦曾无意中透露出家中用度“尚算宽裕,未至窘迫”。

      旁人只当他家底殷实,却不知这位曾受卫璇亡母大恩、又在前番卫府争产中仗义执言的程大人,同样收到了一份来源隐秘的“年礼”。

      程主簿为人方正,本欲推拒,奈何家中老母幼子实在畏寒,且对方姿态极低,只说“敬仰大人风骨”,令他推拒不得,只能将这份人情默默记下。

      除此之外,还有谢家。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苏氏商号本身。

      一些与苏氏有往来的老主顾,隐约听闻,那位年纪轻轻便执掌家业的三小姐卫璇,似乎在数月前,便开始大量收购……陈棉?

      起初还有人暗中嘲笑她年轻胡闹,败家娘子名不虚传,竟将宝贵的银钱投在那等滞销货上。

      可如今,当满京城都在为了一斤棉花、一尺厚布抢破头时,苏氏商号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陈棉”与“滞销棉布”,瞬间成了所有人眼中能救命的金山银山。

      风声,不知何时悄然传开。

      “听说没有?西市苏氏锦缎庄的库房里,堆满了棉花和厚布!”

      “我也听说了!不过,他们肯卖吗?价格如何?”

      “价格?现在这光景,只要能买到,价格还是问题吗?”

      “可他们哪来那么多存货?莫非是未卜先知?”

      风声愈传愈烈,终于到了苏氏锦缎庄正式开售棉布与棉花的日子。

      天还未亮,西市苏氏锦缎庄门外便已排起了蜿蜒曲折的长龙。

      男女老少,裹着所能找到的最厚的衣物,在刺骨的寒风中跺着脚,呵出的白气连成一片,每一张冻得发青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与期盼。

      当铺门“吱呀”一声打开时,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前涌去。

      “排队!都排队!东家说了,插队者一律不卖!”铺子里所有的伙计、管事,甚至连苏伯都亲自上阵,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嗓子很快就喊哑了。

      算盘声、银钱碰撞声、伙计高声报数声、百姓的呜咽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人的耳膜。

      “三小姐,东三街刘家要五十斤棉花,说是邻里凑钱代买的,给不给?”

      卫璇今日也来了。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边自己提前写好的章程条陈,上面密密麻麻是她根据前世模糊记忆和苏伯建议拟定的规矩。

      “给,但记下名字,核实邻里情况,若属实,可按需稍多给些,若为囤积,后续永不交易。”

      话音刚落,另一边又响起伙计的喊声:“小姐,库房那边说,丙字库的棉布快见底了!”

      库存消耗这么快?

      卫璇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扫过脑海中前几日背下的库房分布图。

      “开丁字库!”她扬声下令,“让卫竹带人去,他认得路,手脚也利落。”

      被点到名的卫竹从她身侧的阴影中走出,只应了一声“是”,便带着两名伙计,分开人群,向后院库房走去。

      他不仅要搬运沉重的货物,更要时刻警惕人群中可能混入的意图不轨或趁机偷盗之徒,精神需高度集中。

      在一批棉花被顺利运出,短暂的空隙里,卫璇抬手用指尖揉了揉眉心。

      卫竹恰好搬着新一批棉布回来。他将棉布放在指定位置,目光掠过她。

      “去后面喝口热茶。这里我看着。”

      卫璇微微一怔,抬眼对上他沉静的眸子。

      她没说什么,只轻轻颔首,转身走向后堂。

      就在这热火朝天的气氛达到顶点时,一阵粗暴的呼喝声闯入。

      “让开!都让开!刑部拿人!”

      只见一队腰佩铁尺的官差,在一个面容冷峻的官员带领下,分开人群。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苏伯脸色一变,连忙迎上前:“各位官爷,这是……”

      领头的刑部官员根本不屑与他搭话,目光直接锁定了刚从后堂出来的卫璇,大手一挥:

      “你就是卫璇?有人告你苏氏商号围积居奇,哄抬物价,发国难财!跟我们走一趟吧!”

      卫璇闻言,眉头一蹙,道:“这位大人,说我苏氏围积居奇,哄抬物价?眼前这排队购买平价棉布的百姓皆是见证,我苏氏库房出入账目一目了然,不知这‘围积’与‘哄抬’,从何谈起?”

      此时,卫竹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横移一步,挡在卫璇身前。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官员,周身散发出冷冽煞气。

      那官员不解释,只是被卫竹盯得心头一震,随即恼羞成怒,厉色道:“怎么?还想暴力抗法不成?!”

      他身后几名官差见状,“唰”地一声,齐齐将铁尺半抽出来,寒光闪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卫璇道:“卫竹,退下。”

      她想,或许无需在这些拿人的官兵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卫竹下颌线绷得死紧,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回头看了卫璇一眼,对上她沉静的目光。

      “别做无谓之事。”她再次命令。

      卫竹喉结滚动,终是咬着牙,向旁边让开了半步。

      官员见镇住了场面,心下稍安,却也更不耐烦,对着手下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两名官差上前,便要动手拿人。

      “上官!上官容禀啊!”苏伯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我们东家是冤枉的!我们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啊!”

      店里的几个伙计也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七嘴八舌地哀求:

      “官爷明察啊!”

      “东家是好人!”

      “聒噪!”那官员眉头紧锁,一脚踢开挡路的苏伯,厌恶地掸了掸官袍下摆,“是不是冤枉,刑部自有公断!再敢阻挠,一并锁了,按同党论处!”

      伙计们被吓得面无人色,再不敢出声。苏伯瘫坐在地。

      卫璇被官差擒拿,带着向外走去,经过卫竹身边时,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快地说了一句:“去谢家。”

      卫竹闻言一顿。卫璇想他是听到了,心下稍安。

      刑部大牢,阴森且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血腥气,隐约还能听到远处刑房里传来的凄厉哀嚎。

      卫璇初时被扔进牢房后,发现地上有一堆潮湿发霉的稻草,角落里甚至散发着尿骚味。

      她微微蹙眉,便在牢房中央盘腿而坐,闭目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时,牢门铁锁哗啦作响。

      先前那个送饭的狱卒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更显老成的狱吏。

      “你,出来。”

      卫璇心中微动,依言起身。

      那狱吏上下打量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对狱卒摆了摆手。

      狱卒便引着卫璇,穿过昏暗的甬道,竟将她换到了另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

      这间牢房依旧阴冷,但至少没有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老实待着。”狱卒丢下这句话,便锁门离开。

      这番举动虽突兀,却并未解释缘由。这绝非刑部的惯例。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再过不久,仍是那个狱卒,送来的饭菜竟变成了一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的鸡汤,和两个白面馒头,与这牢狱环境格格不入。

      她第一反应是这里面有没有被人投毒。

      但是转念一想,那人若是要投毒,何必要给她改善伙食,这样不是更让人起疑?总不会是怕她挑食不吃?

      她刚拿起筷子,对面牢房里一个囚犯便猛地扑到栅栏上,死死盯着她碗里的肉,嘶声吼道:

      “他娘的!凭什么?!老子天天啃馊窝头,这娘们儿一来就有肉吃?!你们这些狗衙役,还给这娘们儿开小灶,你们他娘的憋着什么坏水呢?!”

      送饭的狱卒脸色一变,抡起手中的棍子就狠狠敲在对面牢房的栅栏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嚎什么嚎!再嚎信不信今晚连馊窝头都没你的份!给老子闭嘴!”

      卫璇看着狱卒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对面那兀自骂骂咧咧的囚犯。

      这顿不合时宜的好饭菜,以及狱卒那明显心虚的反应,无不印证了她的猜测——外面有人正在为她打点。

      是苏伯在奔走?是谢清晏动用了谢家的关系?是赵大人?程大人?……

      她低下头,慢慢喝了一口鸡汤,味道还不错,且热汤下口,在这天气里格外暖心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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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湖北
    ●愿世间没有高审锁,改累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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