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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
米佐人呜呜叫着瞪向单翎，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冲出来。
“又见面了，米先生。”她说。
米佐人腮帮子动来动去，没一会就把颜枫礼塞到他嘴里的半截袖子吐了出来，“谁允许你们来这里了！谁允许了！我要杀了你们！”
单翎一个哆嗦，脚尖一抬将破袖子踹回颜枫礼鞋边，“快堵上。”
颜枫礼嫌弃地看了一眼，捏起来掐住米佐人的脸重新塞进去，然后用绳子在他脸上绑了一圈。
“你别说话，等会再说，先借我用一下头灯。”
单翎从米佐人额头上取下头灯，拿在手里来到几个房间门外。
通讯器的手电灯光能照亮的范围实在狭窄，而且亮度也比不上头灯。
单翎重新照亮第一个房间，那个开始没有被他们发现的变异种蜷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只，脖子以上是毫无生机的惨白，脖子以下没有缠绷带的地方呈灰黑色。
但他的眼睛却是红色的。
不知为何，单翎总觉得这个小变异种的形态很像白水鸭。
四个房间里各有一个变异种，按照单翎的判断应该是两大两小，她回头询问处置的办法，綦骄只说先拷问拷问米佐人。
也行。
绳子从洞口扔上去，吕效接住往上拉。
米佐人也不是个傻的，哪怕逃不掉也要想办法消耗他们的体力，吊在半空的时候便开始一顿乱踢，甩来甩去。
吕效站在洞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玩啊？”
然后果断松手。
米佐人重重摔在地上，倒吸一口气，抬眼狠狠地剜着吕效。
“哎，瞪我？”
说完吕效又把他提了起来，吊在半空停顿一会，米佐人这次不捣乱了，但吕效还是猛地松开了手。
第二次落地之后米佐人还是恨不能把吕效当场凌迟了的眼神，吕效震惊，“你还看？”
遂再次提到半空，松手。
连续几次自由落体运动，米佐人已经快要摔成一滩烂泥，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单翎走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感觉差不多快晕死过去了。
她朝吕效做了个抬手的姿势，吕效会意，这才将米佐人拉了上去。
一到地面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了两拳示示威，彻底捶晕之后拖着他来到车旁边，跟二十只白水鸭绑在了一起。
地下三个人顺着梯子爬上来，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那谁啊？长得跟鬼一样。”吕效说。
綦骄摘掉面罩，“小康农庄的人，之前猜他应该跟总部有什么关系，但目前看来，也不一定。”
这里有总部需要护送的白水鸭，米佐人就是接头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跟綦骄等人的立场相同。
可地下关着变异种，好像还是他亲手喂养的，这又与綦骄的任务完全相悖。
所以米佐人的身份和目的，在此刻成了最关键的线索。
“弄醒问问吧。”单翎重新扎了下被面罩搞乱的头发，“他说这里的变异种是他研究出来的。”
吕效愣了愣，“啥玩意，有变异种？哪里？”
单翎指着那个洞，“这底下，关着呢，先审审米佐人。”
米佐人被纪甄一绑在了车旁的树上，现在正把着他的脉，观着他的面。
“肾虚，狂证，他是个神经病啊。”
单翎撇嘴，“那怪不得，他确实有点神叨。”
“给他掐醒。”綦骄下达命令。
纪甄一指了个地方，让綦骄自己掐。
綦骄一指头下去米佐人像诈尸了似的猛地睁开双眼，脊背突然就直了。
他缓缓转动脖子，骨碌着眼睛从左看到右。
在他面前的五个人，穿着特执队的队服，腰间别着枪，案首挺胸，气质悍然。
“醒了。”单翎歪歪头，“我们问，你答，说谎就要挨打。”
米佐人用力眨眼，应该是同意了。
綦骄抽出他嘴里的半截袖子扔了，绳索撸到他脖子上，另一端拿在手中，明晃晃的威胁。
单翎看着綦骄，“你先问。”
綦骄半蹲在米佐人面前，“农庄的主人是你吗？”
“是。”
“你考虑清楚再说。”
米佐人犹豫了一下，说：“不是。”
“你有军衔吗？”
“没有。”
“你为什么能得到总部的消息？总部是直接联系到你还是联系农庄的主人？”
米佐人的眼神飘忽，“主人不在，我替他收到的消息。”
“主人呢？”
“出远门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
綦骄缓缓掏枪，抵在米佐人蜷缩的脚背，重复道：“去哪里了？”
米佐人面对着枪械的时候非常恐惧，额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被...被我杀了。”
听起来有一定的可信度，但綦骄不依不饶，“哪天杀的？为什么要杀他？尸体怎么处理了？”
米佐人一个都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几...几个月前吧。”
綦骄换了把刀，这次直接抵到了米佐人的眼睛旁，和当时威胁单翎入队时一模一样。
惯用手法。
“我要听实话。”
米佐人闭上眼睛，眼皮不住地颤抖，“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单翎突然上前，按住綦骄持刀的手，径直掐住米佐人的脖子把他推到树干上，“那我换个问法，那些变异种是你搞出来的吗？”
一听到变异种三个字，米佐人突然兴奋起来，哪怕被单翎掐到呼吸困难，“没错！终于有人问我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那就是我搞出来的！我牛不牛？”
“你能搞出来变异种？”单翎不是很相信。
“怎么？你瞧不起我吗？”米佐人越说越激动，顶着单翎的手不断前倾，“就是我啊，不然你以为这里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他们都哪去了？”
单翎没说话，掐着米佐人的手愈发用力。
“咳咳...都被我拿来做...做变异种了！”
米佐人的神情逐渐癫狂，“你们不都以为变异种是外星人吗？费时费力到处追杀，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轻轻松松研究出来了？”
“我日夜不眠，只用了那么一小滴，他们就变成这样了！”
“可怜的你，还以为变异种是外星人！！”
“愚蠢！！”
“你们都被骗了！！”
单翎快要摁不住他，反手抽出綦骄给她的战术刀，猛地刺进米佐人的小腿，“你再说一遍。”
鲜血从他的小腿中迅速流下，滴答滴答洇进黄土中，但米佐人感受不到疼一样，“我再说一遍能怎么样？你能研究出来吗？！”
“你不能！你没有本事！”
“你们都是废物！”
“都是废物！！”
“那老王八也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就得死！都得死！”
米佐人青筋暴起，歇斯底里地朝单翎大吼，“这个世界马上完蛋了！马上完蛋了！”
“你也得死，他也得死！你抓我没有用！”
米佐人的声音越拔越高，“人类灭绝已经倒计时了！你还等什么！”
“去死啊——”
米佐人突然呕出一口乌黑的血，大口呼吸大口喘气，“死……都得死……”
单翎感觉他的喉咙像被血糊满，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她没忍住侧过了头。
纪甄一一把将她推开，抓起米佐人的手，就在她准备把脉的那一刻，米佐人仰头大笑了起来，“晚了......”
“晚了......”
最后的尾音在夜幕彻底吞噬光线的时刻消弭，米佐人无力的垂下头颅，停止了呼吸。
单翎有些讶异，“他死了吗？”
纪甄一两指搭在米佐人颈动脉，“死了。”
单翎只听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米佐人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死在了她面前。
已经是第二次了。
重工厨房的女人，和米佐人。
这种感觉像裸露在外的神经被恐惧幻化的巨兽撕扯着一点一点吃掉，单翎忽觉自己的手脚都麻了。
“接下来怎么办？”纪甄一看着单翎，轻轻把她拽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单翎缓闭双眼，额头抵在纪甄一的肩膀上，她还是不习惯见到有人死在她面前。
綦骄皱着眉，也没料到米佐人说死就死，“埋了，枫礼跟我下去处理变异种。”
埋掉米佐人的任务交给了吕效，单翎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很轻。
纪甄一叹了口气，“就当这是演习吧，跟着我们，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单翎回答：“好。”
她来到末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这里比死人常见的是污染，比污染还常见的是变异种。
污染已经遍地，死人也是。
单翎靠着纪甄一的肩头缓了挺久，直到前方小楼的灯光突然亮起。
綦骄和吕效站在小楼一层的窗户前，抬了下手，那道没有被他们发现的隐形门逐渐升起。
他们从大门走了出来。
单翎突然想到那间她没能看见里面盛有什么东西的水桶，现在应该可以看了。
她朝小楼走过去，拉着纪甄一。
“地下有条地道直通楼内，”綦骄看向单翎，“你想去三楼的房间看看吗？”
“去。”单翎说。
此时他们一起走进了小楼，开灯之后的效果让单翎觉得这里像一座冰冷的实验室。
单翎肆无忌惮的在一层和二层穿梭，但这两层的每个房间里，要么只摆了一张床，要么只摆着桌椅。
这里的确是一座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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