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醉君心

　　紫魂花开到第三茬时，东方小酒终于能平静地坐在那株最高的花下，给孩子们讲当年的故事了。

　　“……那饕餮张开嘴时，像个无底洞，连光都能吞进去。”他指尖捻着颗饱满的花籽，慢悠悠地说，“你们墨渊叔公却一点都不怕，举着燃着火的刀就冲上去了，比你们偷摘灵果时胆子还大。”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最小的那个怯生生问：“小酒叔，墨渊叔公还会回来吗？”

　　东方小酒笑了笑，将花籽埋进土里：“他不是一直在吗？你看这药园，这镇子，都是他在守着。”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被墨风喊去练刀了。少年如今已是青石镇的支柱，眉宇间越来越像墨渊，只是看向东方小酒时，总会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担忧。

　　“小酒叔，李堂主又派人来了，说北境发现了新的灵脉，想请您去看看。”墨风走过来，手里捧着个玉盒，里面是刚出炉的凝神丹。

　　东方小酒接过丹盒，倒出一粒含在嘴里：“不去。”他最近总觉得累，空间里的灵植也蔫了不少，像是失去了某种养分。

　　墨风没再劝，只是默默收拾好孩子们散落的木剑：“我去巡阵了，晚饭给您留着灵鱼汤。”

　　东方小酒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篱笆外，才缓缓躺下，枕着松软的泥土。紫魂花的花瓣落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香。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回到了焚天谷的山洞。墨渊正坐在火堆旁，低头为他擦拭伤口，火光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格外柔和。

　　“疼吗？”墨渊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不疼。”他伸手去碰对方的下巴，那里冒出了点胡茬，扎得指尖发痒，“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像这样，一直在一起？”

　　墨渊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会。”

　　这个字像颗石子，在他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他想笑，眼角却湿了。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药园里亮起了盏灯笼，是墨风留下的。东方小酒慢慢坐起身，忽然发现那株最高的紫魂花下，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玄色衣袍，正弯腰检查灵植，动作和当年一模一样。

　　“你回来了。”东方小酒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眼尾的细纹里盛着月光：“嗯，回来陪你浇花。”

　　东方小酒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就在你身边啊。”墨渊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看着你种紫魂花，看着墨风长大，看着镇子越来越好。”

　　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东方小酒手里——是那枚灵犀石鹰佩，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定魂珠的力量能聚魂，饕餮的内丹又蕴着生机，我侥幸没死成。”墨渊解释道，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就是醒得慢了些，让你等久了。”

　　东方小酒捏着玉佩，手还在抖，却笑出了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紫魂花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欢呼。远处传来墨风喊吃饭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爽朗。

　　“走吧，吃饭去。”墨渊牵起他的手，指尖的温度滚烫而真实。

　　“好。”东方小酒跟着他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年轻时一样。

　　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或许生死确实能隔断朝夕，却挡不住心之所向。就像这青石镇的花，谢了又开；就像他们的故事，断了又续。

　　往后的岁月里，药园里总会有两个身影，一个忙着侍弄灵植，一个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偶尔说几句话，笑声落在风里，甜得像刚酿好的忘忧酿。

　　孩子们会继续听他们讲过去的冒险，墨风会带着后辈们守护镇子，而东方小酒和墨渊，会守着彼此，守着这方天地，直到岁月尽头。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