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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你洗头了?”徐槿时问。
“嗯,加班身上脏,洗了个澡。”
徐槿时的鼻尖顺势从耳后嗅到脖子,干爽的皂基气味,感觉这沐浴露不怎么样,封闭住了韩峻身上那种暖烘烘的香气,她有点不满,仰头叼住近在咫尺的喉结,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肉眼可见的战栗。
喉头滚动的同时,手已经会自动寻位似的扶在了徐槿时腰上。
“……去卧室?”韩峻的呼吸压抑着热度。
徐槿时解开他衬衫领口,趴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熟悉的温厚气息,“算了,你累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
可以想象韩峻说这话时的局促表情,徐槿时笑而不语,把他扣子重新扣上,“别嘴硬了,男人过了25以后不要逞强,我得省着点用,可持续发展。”
“……”韩峻的眼里掠过许多情绪,最后抓住了一种,“我没有不行。”
“嗯嗯,你没有,是我未雨绸缪,修生养息,”徐槿时给了个台阶,调转话题琢磨晚饭去了。
徐槿时说话算话,即使躺床上后韩峻为了表现自己很精神,不仅多看了半小时的文献,还摘了眼镜丢在床头柜上暗示,但也没见徐槿时像往常一样蠢蠢欲动地来骚扰自己,困了就睡,睡得十分安详。
第二天是休息日,韩峻醒来时发现徐槿时背对着自己,便翻了个身贴上她后背,没成想徐槿时原来在侧躺着刷短视频——
穿运动背心的年轻男孩,收藏。
皮夹克油头男夜色中回头,深情盯镜头,收藏。
西装男灯光一暗突然下跪捆住手,收藏。
而且她刷得还挺认真,先收藏还不够,后面还回到收藏夹一个个点开人家主页,对着个人介绍栏仔细研读一番,对人家过往作品也仔细研读一番。
之后,有的她会点一个赞,有的会回去取消收藏。
还搁这儿筛选起来了。
手机里有那么多了还不够,还在搜索新的?
韩峻抬腿禁锢住她,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在看什么?”
“醒了?”徐槿时闻言很自然地把手机扣在床上,想挣脱双腿的压制,却根本掰不动,直到她说压痛了,韩峻这才放开,语气有点哀怨。
“一醒就看手机。”
“没办法,手机太好看了。”她说得太理所当然,韩峻的腿又架了上来,把徐槿时压得嗷嗷叫才罢休。
“别看手机了,”韩峻闷闷地说:“好不容易休息。”
“也行,但是不看手机干嘛呢?”徐槿时翻身趴在他身上,“你以前周末干什么?”
“去学校打球。你呢?”
“在家躺着,”徐槿时觉得好笑,“感觉我们自然状态下没可能相遇了。”
腿又架上来了。
“你是蚌精吗?下去,”徐槿时有点被惹毛了,“坏狗,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行么?”
“我们一起去学校走走吧,”韩峻说:“我想和你散步。”
散步果然刻在狗的DNA里,徐槿时想。
*
N大是以理工科见长的知名学府,底蕴深厚,校园既有古典传承也有现代设计,一向吸引游客来朝圣。
徐槿时能感觉到他对于母校的荣誉感,尤其是向门卫展示校友卡并介绍家属时
——明明进校园只需要身份证预约,而且0人询问校友有没有结婚。
两个人慢慢走着,沿着湖边栈道有个亭子,韩峻还没介绍,徐槿时便想了起来,“劝学亭?”
“你怎么知道?”?
徐槿时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
她大学在S大,和N大虽然同城但一南一北,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还没怎么聊过过去的事儿,一聊才发现二人是同一届,只不过徐槿时本科后直接工作,韩峻一路硕博。
原来十年前他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以同样的步调经历过相同的四年,却毫无知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手肘的衣服总是擦到,都是款式简约的黑大衣,风格十分统一。只可惜天气凉,徐槿时的手牢牢揣在兜里,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们看起来有点像情侣,但更像普通朋友。
路过N大漂亮的图书馆,徐槿时突然问韩峻:“你认得叶少彬吗?”
叶少彬?
有点耳熟但不认识的名字。韩峻摇头。
“算了,不认识正常。”徐槿时甩甩头,像甩开什么回忆似的。
她越不说,韩峻却越忍不住猜想,越想越不敢问,万一问出来是前男友之类的,徒增尴尬而已。
话题已经过去了,但一想到徐槿时在自己之前早就认识N大的男生,韩峻便有种被偷家一样的不爽——校园她是走过的,食堂是吃过的,风景是看过的,难怪她对逛学校的提议兴趣缺缺。
韩峻脑子里一旦装了事脚步就飞快,徐槿时被他甩在后面,干脆不走了,等着他走完整个上坡才发现自己旁边的人丢了。
徐槿时双手插兜,眼神锋利,“走那么快,我还以为复兴号化人形了,就这么带路的?”
“不小心的,”韩峻虽然自知理亏,但心里还是别扭,“反正你来过,知道怎么走。”
“我就来过一次,能记得多少?”徐槿时踢他鞋子。
就来过一次?
——那应该很快分手了。
“那就好。”韩峻脱口而出。
“那就好?”徐槿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峻又说:“我们学校男多女少,五比一的比例。”
徐槿时:“我知道。”
韩峻:“因为基数很大,所以渣男很多。”
徐槿时:“?”
韩峻:“所以读大学应该少和我们学校男生交往,你觉得呢?”
“我同意,”徐槿时想了想,“你校男生脑回路是不大正常。”
能连自己一起喷的那种。
但韩峻看起来挺满意,连爬坡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可见母校会让人变回小孩。
*
散步到韩峻的学院,正僵持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老师,韩峻的电话响了。
居然是莉姐。
“在哪里,下午有个平面的单。”
“现在吗?”韩峻脸色微变,徐槿时料想是工作的事,踱步走远了些等他通话,她对于工作一向很有边界感。
韩峻看了眼在旁边悠闲哼歌的徐槿时,低声说:“今天不大方便。”
莉姐的气势比龙卷风还霸道,“没征询你的意见,别告诉我你忘了你的档期有多少,就这么点空你觉得你有权力讨价还价接不接吗?如果你就这个工作态度我劝你别干,省的耽误老娘时间。
“实话说,今天为什么还能打给你,因为你现在很便宜!走不了质就走量,走不了量就走人!听懂一小时内过来上工。”
“……知道了。”
韩峻挂了电话,刚要开口,徐槿时一脸了然地掏出车钥匙,“回厂里加班?走吧,我送你。”
“不,不用送我。”韩峻忙不迭拒绝——他要去的不是工厂,MCN公司和高新完全两个方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文件留在公司,我要先回家一趟再去,太麻烦了,你先回家吧。”
“那我先送你去生物园再去呗,我开车总比你打车方便。”
“不行,路太远,太累了。”韩峻慌了。
“累就累呗,”徐槿时往停车场走去,“今天就是出来转转的。”
“……你不能累。”韩峻拉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
“因为……”大脑超频思维混乱下,韩峻口不择言,“因为你今晚会很累。”
徐槿时:“?”
“我计划让你今晚很累,所以你不能再累了,不然会累过头,累过头你会难受。”
“喂!”
韩峻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闭环里,完全没留意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他拽着徐槿时的手在路中央说这一番话声音不小,引发了许多侧目。
“说什么鬼话呢!”恼羞像是最艳的腮红,为徐槿时素净的脸染上了十八九岁的青涩生动,“这是公众场合能说的吗?”
韩峻破罐子破摔,“……我先走了,等我回来。”
他逃似的走了,徐槿时脑袋里还响着那句“我计划让你今晚很累”,心脏像被点击了似的砰砰狂跳。
什么啊,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荤的话。
退一万步来说,这事儿有必要当个计划宣布吗?平时都不主动提,总搞半推半就那套,难得主动提一次就提个大的是吧。
弄得徐槿时的一天因为那句话,心猿意马的。
虽说有点嫌弃他在那种场合说的不合时宜,但是对于这件事具体将怎么落实,其实,咳咳,居然有点期待。
她料想是因为昨晚调侃他那几句话,让韩峻耿耿于怀了——男人啊男人,即使温良贤淑如韩峻,深埋在雄性DNA里的劣根性也一个不少,听不得不行这种话。
土狗当时不说,原来土狗当时憋着坏呢。
徐槿时啧了一声,掉转车头,直奔商场。
二楼的内衣店,她的目光锁定在模特身上,繁复的蕾丝纹样,精致修身的剪裁,有黑白两款颜色,徐槿时摩挲衣料,有点难以取舍。
“请问,能试穿吗?”
“当然可以,小姐这边请。”
特定的衣服有时有特定的魔力,而这条睡裙徐槿时一穿上就感觉自己变成女人了。各种细节的剪裁和曲线仿佛就是为了凸显这个事实而生,她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然都有点不好意思。
黑色白色,各有各的好看,徐槿时试完出来依然难以抉择,但都买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正犹豫着,突然有人轻快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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