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新城

　　猛地转身，看到窗边站着一个黑影。
　　"我以为你会敲门。"齐阳平静地说，尽管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苏诗艺从阴影中走出来，黑色的长发滴着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镰刀没有出现，但齐阳知道那东西随时可能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你不该活着。"她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冷，"更不该记住我。"
　　齐阳耸了耸肩："特别的能力带来特别的麻烦。你知道我能看见死亡，预见死亡，甚至...推迟死亡。"
　　"生命之眼。"苏诗艺轻声说，"传说中能看穿生死界限的能力。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看来我们都有让对方惊讶的地方。"齐阳慢慢走向她，"你为什么放过我？死神不应该有怜悯之心。"
　　苏诗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齐阳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类似情绪的波动。"我不知道，"她承认道，"也许是你的眼睛...它们看我的方式不像在看一个死神，而是..."
　　"一个人？"齐阳接上她的话。
　　苏诗艺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却隔着整个生与死的界限。
　　"你会有麻烦的，对吧？"齐阳突然问道，"因为放过了我。"
　　苏诗艺微微点头："死神之王已经知道了。他们会派其他死神来纠正这个'错误'。"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齐阳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递给苏诗艺，"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处城市的鸟瞰图，奇怪的是，城市上空盘旋着一团黑雾，形状隐约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这是什么？"苏诗艺皱眉问道。
　　"末日。"齐阳的声音变得严肃，"我预见到的末日。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死亡，而是整个世界的终结。时间..."他看了看手表，"最多还有七天。"
　　苏诗艺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不可能。大规模死亡会有预兆，死神界会提前准备..."
　　"除非这不是自然的死亡轮回。"齐阳打断她，"而是某种力量在人为制造末日。我的能力最近变得不稳定，看到的死亡场景越来越混乱。直到昨晚，我看到了完整的画面——"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直视苏诗艺："只有死神的镰刀能阻止这一切。但需要一把特殊的镰刀，与一个能看见死亡的人合作。"
　　苏诗艺后退了一步："你在暗示..."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放过了我。"齐阳向前一步，"但我知道这不是巧合。我们需要彼此，苏诗艺。世界需要我们一起阻止这场灾难。"
　　又一道闪电照亮房间，这次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苏诗艺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死神不应该有的情绪。
　　"如果我帮你，"她低声说，"我就是彻底背叛了我的种族。"
　　齐阳伸出手，停在两人之间的空中："如果世界毁灭，你的种族还有什么可守护的呢？"
　　苏诗艺看着他的手，犹豫了。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大，仿佛在催促她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三个黑影站在门口，每个人都手持巨大的镰刀，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苏诗艺，"为首的黑影说道，声音如同刮过墓碑的风，"你被指控违反死神法则。死神之王命令你立即回去接受审判。"
　　苏诗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这么快..."
　　齐阳下意识地挡在她前面："你们不能带走她。"
　　"人类，"另一个死神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阻止死神？"
　　"不，"齐阳平静地说，同时悄悄按下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但我可以争取时间。"
　　整个公寓突然陷入黑暗，所有的光源同时熄灭。黑暗中，齐阳抓住苏诗艺的手："跟我来！"
　　他们穿过厨房，从后门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死神愤怒的咆哮和家具被掀翻的声音。
　　"他们会追上来的！"苏诗艺在雨中喊道，"死神可以瞬移！"
　　"但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齐阳拉着她钻进一条小巷，"我知道一个地方，死神无法进入！"
　　他们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身后不时传来镰刀划破空气的声音。齐阳突然停下，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小型教堂，烛光在雨中摇曳，为破旧的圣像投下晃动的影子。
　　"圣地？"苏诗艺惊讶地看着四周，"这已经废弃很久了。"
　　"但依然受祝福。"齐阳喘着气说，"死神不能在有信仰庇护的地方使用能力，对吧？"
　　苏诗艺点点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人类："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齐阳苦笑一下："当你能看见死亡时，你会学习一切能让你活得更久的知识。"
　　教堂外，三个死神愤怒地徘徊，却无法进入。他们最终消失在雨中，显然是去寻求更高级别的许可。
　　"我们暂时安全了。"齐阳说，然后突然注意到苏诗艺的表情变得痛苦，"怎么了？"
　　苏诗艺抓住自己的左臂，那里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死神之王在召唤我...我无法抗拒太久..."
　　齐阳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体，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不，等等！"苏诗艺惊呼，"人类接触死神会——"
　　但为时已晚。齐阳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穿透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冻结。与此同时，苏诗艺的身体停止了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实体化。
　　"这...不可能..."苏诗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你的生命力...抵消了召唤..."
　　齐阳松开她，牙齿因为寒冷而打颤："看...看来我们...真是绝配..."
　　苏诗艺的眼中闪过一丝齐阳从未见过的情绪——也许是感激，也许是更复杂的东西。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一股暖流从她指尖流入齐阳体内，驱散了寒意。
　　"这是...？"齐阳惊讶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一点点生命能量，"苏诗艺轻声说，"死神储备的，用于特殊情况。"
　　"比如拯救一个鲁莽的人类？"齐阳微笑道。
　　苏诗艺没有笑，但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比如为一个可能拯救世界的盟友治疗。"
　　雨声渐小，教堂里只剩下蜡烛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那么，"齐阳最终打破沉默，"我们算是同盟了？"
　　苏诗艺点点头："为了阻止末日，是的。"她停顿了一下，"但我警告你，齐阳，死神之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比你经历过的任何死亡预兆都要危险。"
　　齐阳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笑了："知道吗？这是我这一周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苏诗艺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这意味着，"齐阳解释道，"我们还有时间。而时间，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在祭坛上摊开："现在，让我们计划一下如何在六天内阻止世界末日，同时避开你那些愤怒的同族，怎么样？"
　　教堂外，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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