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冲突之异世大领主

　　战斗——或者说清扫——结束得很快。

　　陆毅麾下的野蛮人战士们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和效率。男爵的侍卫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平民尚可，但在这些真正战士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不堪一击。反抗者被迅速击倒，求饶者被粗暴地捆缚起来扔到角落。

　　血腥味在华丽的餐厅里弥漫开来，与食物的香气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味。

　　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侍卫长被一柄战斧干脆利落地劈倒后，城堡核心区域的抵抗彻底平息。

　　剩下的，只有那些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仆从、帮佣和厨工。他们蜷缩着，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极致恐惧。他们见过肯特的冷酷，见过男爵的荒诞，而现在，这群突然杀出的、如同魔神般可怕的战士，又会怎样对待他们？

　　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个身材不算高大、围着油腻围裙的胖厨娘，脸上写满了恐惧，嘴唇都在哆嗦，却死死攥着一把用来叉肉的铁叉，踉跄着挡在了门口。她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个吓得几乎瘫软的年轻帮厨小子护在身后。

　　“别……别伤害孩子！”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绝望坚定，“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过！要杀就杀我好了！”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致命的打击。她见过太多残忍，不相信闯入者会放过他们。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那些浑身浴血、煞气腾腾的野蛮人战士，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们一眼，便继续执行自己的命令：清理战场，控制出入口，搜查残余威胁。他们对这些明显无害的仆役**秋毫无犯**，甚至刻意保持着距离，避免惊吓到他们。

　　仿佛他们和那些负隅顽抗的侍卫，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厨娘颤抖着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她看到那些可怕的战士搬动尸体时小心翼翼，避免撞倒走廊旁的花瓶；她看到他们即使搜查储物间，也没有顺手牵羊，只是警惕地查看是否有隐藏的敌人。

　　这种克制，这种难以理解的纪律，比单纯的暴力更让她感到震撼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陆毅站在大厅中央，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一丝。他做这些，不是为了制造新的恐惧。他挥了挥手，一名战士立刻心领神会，拿过一袋黑面包和一块奶酪，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放在了厨娘面前的地上，然后一言不发地退开。

　　这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厨娘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食物，又看看那些沉默而可怕的战士，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看起来是首领的、气质冷峻的年轻人身上。她手中的肉叉，“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恐惧依旧存在，但其中，已经混入了一种新的、陌生的情绪——**困惑，以及一丝微弱到几乎不敢置信的……安心感**。

　　这些杀人如麻的入侵者，似乎……和他们之前服务的那位领主，不太一样。

　　处理完插曲，陆毅转身，重新回到那间奢华的餐厅。

　　厅内一片狼藉，溅落的食物与酒液、以及零星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怪诞而腐败的气息。他的战士们沉默地肃立在周围，控制着场面。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心，是那座已然静止的肉山。

　　里德菲尔男爵面朝下倒在地上，他庞大的身躯即使瘫软摊开，依然像是一个略扁的肉球，占据了惊人的面积。昂贵的睡袍被撕裂，露出苍白得令人不适、布满褶皱和红色压痕的皮肤。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侧贴着冰冷的地面，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涣散，凝固着生命最后时刻所见的极致恐怖。口水混合着呕吐物的残渣，从他肥硕的嘴角流出，在地毯上留下一小滩污渍。

　　迷幻花的药剂放大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让他活活吓死了自己。但归根结底，是常年暴饮暴食、极度肥胖带来的脆弱心脏和循环系统，最终不堪重负，在极致的惊吓下达成了猝死的结局。

　　药剂没有直接杀死他，只是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而他那具被欲望填塞至崩溃边缘的身体，自己走了进去。

　　陆毅冷漠地注视着这具庞大的尸体。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看到污秽被清除后的漠然。这就是统治双峰堡、视人命如草芥的最终形态，一摊无意义的、即将腐烂的肉。

　　他转向那些依旧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的仆人们。他们的目光躲闪，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起来吧。”陆毅开口，他的声音平稳，甚至收敛了之前的杀伐之气，显得有些温和——与这血腥的现场形成了奇异的对比。“找些东西，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再用布把他盖起来。”

　　没有恐吓，没有威胁，只是一个清晰的、近乎平常的指令。

　　仆人们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小心翼翼地互相看了看，最终，在陆毅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几个胆大的率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见那些可怕的战士们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继续着自己的警戒工作，对他们视若无睹，剩下的人也渐渐鼓起勇气。长期训练出的专业技能此刻压过了恐惧。

　　他们默不作声地行动起来，找来水桶和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地上的血迹，收拾打碎的盘盏，将翻倒的家具扶正。他们的动作起初还有些僵硬，但逐渐变得流畅起来。没有人敢去触碰男爵的尸体，只是绕开它。

　　很快，一片狼藉的餐厅恢复了基本的整洁，虽然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和一丝异味。

　　最后，他们看向陆毅，等待下一步指示。

　　陆毅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堆巨大的肉山。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仆深吸一口气，找来几块原本铺在餐桌上的、沾染了油污的旧餐布，和另外两人一起，费力地将巨大的布匹展开，覆盖在男爵那令人不适的遗体上。

　　洁白的（或是曾经洁白的）餐布落下，掩盖了那张扭曲的脸和肥硕的形态，只留下一个巨大而不规则的隆起。

　　做完这一切，仆人们再次退到一边，垂手而立，但内心的恐慌已然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微弱的好奇所取代。

　　这位新的、强大的、似乎……讲道理的首领，究竟是谁？

　　接下来该如何？按照最简单的逻辑，似乎应该把男爵的尸体拖到外面，向所有人宣布旧领主已死，新领主上位。

　　陆毅看着那被布覆盖的肉山，出神了一瞬。但他很快摇了摇头。直接宣布换主，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和不确定性。他现在需要的是秩序和过渡，而不是一场权力的狂欢。

　　他想起了哥布林探子们这几日带回的情报：男爵在疯狂搜寻“香槟”的过程中，将许多他认为“不尽力”或“可能藏私”的小官员也扔进了地牢，因为他怀疑他们和肯特交好，藏起了他的美酒。

　　这些人，或许能用一用。

　　陆毅的目光转向那些依旧缩在角落，但眼中已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茫然的仆从。

　　“地牢在哪里？”一个野蛮人战士问道。

　　仆从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看起来精神稍好的年轻男仆止住颤抖，怯生生地站出来：“我……我知道，大人，我带您去。”

　　很快，十来个形容枯槁、浑身散发着恶臭、几乎站不稳的人被从地牢深处带了出来。男爵的地牢没有那么多刑具，他最常用、也最“钟爱”的惩罚就是饥饿。这些曾经或许还有些体面的小官员、书记员、税吏助手，此刻都饿得两眼发绿，头晕眼花，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若不是带路的男仆机灵，先给他们灌了几口清水，他们恐怕连地牢的门都走不出来。

　　他们被带入餐厅，刺眼的光线和陌生的环境让他们更加惶恐。许多人虚脱地软倒在地，甚至没看清周围的情况，就下意识地用干裂的嘴唇发出微弱的求饶和辩解：

　　“男爵大人……饶命……我真的不知道酒在哪里……”

　　“肯特的事与我无关啊……”

　　“给我点吃的……我什么都愿意说……”

　　更多的人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瘫在地上喘息，眼神空洞。

　　陆毅皱紧了眉头。

　　“弄些蜂蜜水来，要快。”

　　他示意了一下，立刻有战士去找那个厨房的厨娘。

　　好在男爵嗜甜如命，城堡里最不缺的就是蜂蜜和糖。很快，一大罐温热的、甜腻的蜂蜜水被抬了过来。在战士们的帮助下，蜂蜜水被厨娘小心翼翼地喂给这些濒临虚脱的人。

　　甘甜的糖分和水分迅速补充着他们枯竭的体力。一些人贪婪地吮吸着，甚至呛咳起来；另一些人则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神采，开始惊恐地打量四周——他们终于注意到了地上被白布盖着的庞大物体、周围陌生的强悍战士、以及那个站在主位、气质冷峻的年轻人。

　　陆毅看着他们逐渐恢复意识，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男爵已经死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所有幸存者耳边炸响。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那白布下的轮廓。

　　“我叫陆毅。从今天起，双峰堡由我接管。”他的目光扫过这些狼狈不堪的官员，“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是因为不肯配合男爵的荒唐命令而被关起来的。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顿了顿，确保每个人都在听。

　　“喝饱，吃点东西，然后起来做事。告诉我城堡的仓库还有多少存粮，告诉我各地的税簿在哪里，告诉我哪些士兵还能用，哪些必须清除。”

　　“或者，”他的声音冷了一分，“你们可以选择回到地牢继续挨饿。”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那些刚刚从饥饿地狱边缘被拉回来的官员们，挣扎着爬起来，匍匐在地，用尽刚刚恢复的力气表达着顺从：

　　“愿为您效劳！大人！”

　　“我知道粮仓账本在哪里！”

　　“我熟悉税务……”

　　他们或许不是好人，但他们绝对是聪明人。男爵的暴政和地牢的饥饿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对旧主的任何幻想。而眼前的新主人，虽然来历不明、手段强悍，但至少他给了他们蜂蜜水，而不是鞭子。在生存面前，他们知道该怎么选。

　　陆毅点了点头。很好，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有了这些熟悉本地事务的“地牢官员”，他就能更快地接管这座城堡的运作，摸清家底，从而为下一步真正掌控整个双峰堡领地打下基础。

　　混乱的序幕刚刚落下，秩序的重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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