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孽

　　送走李才人，沈若薇跟着左栀茜往殷乐宫走，刚转过宫墙拐角，就见兰贵人提着个食盒，怯生生地站在路边。兰贵人见了她们，连忙上前行礼，脸色却有些发白，眼眶还带着点红。

　　“兰贵人怎么在这儿？”左栀茜停下脚步，见她手里的食盒边角有些磕碰，像是被人摔过，“可是也碰见季妃了？”

　　兰贵人捏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小声道：“回公主，臣……臣方才去给季妃娘娘请安，想送些我母亲新做的杏仁酥，可季妃娘娘说……说我的点心粗鄙，配不上她，让宫女把食盒摔在地上，还罚我在殿外站了一个时辰，说我‘心思不正，想靠这点小玩意攀附’。”

　　左栀茜听得眉头皱得更紧——季妃这是把欺负低位嫔妃当成日常了，先是李才人罚跪，又是兰贵人受辱，分明是觉得这些人没靠山，好拿捏。她伸手拿过兰贵人手里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杏仁酥碎了不少，却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看得出是用心做的。

　　“这杏仁酥看着就好吃，是季妃没眼光。”左栀茜拿出一块没碎的杏仁酥，尝了尝，笑着说，“比御膳房做的还合我口味，兰贵人若是不嫌弃，往后多做些送来，我跟你换桂花糕吃。”

　　兰贵人愣了愣，没想到左栀茜会这么说，眼眶瞬间红了，连忙点头：“谢……谢谢公主殿下，臣妃……臣妃明日就给您送来。”

　　送走兰贵人，沈若薇忍不住道：“季妃娘娘这么肆无忌惮，怕是觉得低位份的姐妹不敢反抗，也没人替她们出头。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寒了不少人的心。”

　　“她就是算准了这点。”左栀茜把食盒递给青禾，“不过她也别太得意，总拿软柿子捏，迟早会栽跟头。你往后多跟兰贵人、李才人走动走动，若是季妃再找她们麻烦，你先试着帮衬一把，实在不行再告诉我。”

　　沈若薇点点头：“臣妃记住了。”

　　回到殷乐宫，小德子和小李子还在廊下收拾麻将，见左栀茜回来，连忙迎上去：“公主，您可回来了！刚太子殿下派人来问，说您要是回来了，让您去东宫一趟，他那儿有从江南新运来的香草酪，给您留着呢。”

　　左栀茜心里一暖，脸上的寒气也散了些：“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去。”

　　换衣裳时，青禾忍不住道：“公主，您对兰贵人她们这么好，会不会让季妃觉得您在拉拢低位嫔妃，故意跟她作对啊？”

　　“作对又如何？”左栀茜对着铜镜理了理衣领，“她都骑到我头上来欺负人了，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再说了，我护着她们，也不是为了拉拢谁，只是瞧不得有人仗着位份高，就随意欺负人。”

　　青禾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佩服左栀茜的直爽——在这深宫里，能做到不欺软怕硬，还愿意为低位嫔妃出头的，也只有她家公主了。

　　到了东宫，左筠迟正坐在书房里批奏折，见她进来，连忙放下笔，起身迎上去：“回来了？听小李子说，你去御花园替李才人出头了？”

　　“你怎么知道？”左栀茜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香草酪，尝了一口，甜得正好。

　　“御花园的侍卫跟我禀报的。”左筠迟捏了捏她的脸，“没跟季妃起冲突吧？她那个人，脾气倔，又好面子，跟她硬碰硬，容易吃亏。”

　　“放心，我没跟她吵。”左栀茜笑着把香草酪递到他嘴边，“我就是跟她说了几句宫规，她就不敢再罚李才人了。不过她要是再敢欺负兰贵人她们，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左筠迟咬了口香草酪，笑着说：“好，要是她真敢再闹，我帮你收拾她。”他顿了顿，从袖袋里摸出个小锦盒，递给她，“给你的，江南新出的胭脂，颜色很衬你。”

　　左栀茜打开锦盒，里面是块桃红色的胭脂，香气清雅。她心里暖暖的，靠在他肩上：“哥，还是你最好。”

　　左筠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底满是温柔——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跟整个后宫为敌，他也不在乎。

　　这边东宫温情脉脉，季妃宫里却满是怒气。季妃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对着宫女骂道：“左栀茜真是多管闲事！不过是个公主，也敢来管我的事！还有李才人那个贱人，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也敢去公主面前告状，看我下次怎么收拾她！”

　　宫女连忙劝：“娘娘，您别生气，公主现在正得宠，又有太子殿下护着，咱们暂时别跟她硬碰硬。等将军在朝堂上再站稳些，咱们再找机会报复也不迟。”

　　季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兰贵人和李才人那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去想个办法，给她们找点麻烦，让她们知道，这宫里谁才是说了算的！”

　　宫女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娘娘放心，奴婢有办法。”

　　夜色渐深，殷乐宫里还亮着灯。左栀茜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桂花，心里却在想——季妃这么不知收敛，迟早会闹出大事，她得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兰贵人她们再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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