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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被陆烨这么搅了一搅,贺时与便有些失魂落魄的,经过大堂也没发现许长龄在那里坐着,直至许长龄“喂——”了一声,才站住脚扭过头来。
许长龄这天是精心打扮过的,白底鹅黄碎花的泡泡袖连身短裙,撞色的迷你手拎包,白色尖头浅口鞋,搭配着她那特色的短卷发娇俏极了。
贺时与迟迟地露出一个笑容,把一只手从白色的亚麻短裤口袋里抽了出来,“坐多久了?”
“刚来——”小跑上前的许长龄没说实话,瞄了一眼贺时与身前身后的便衣保镖。
贺时与无奈笑笑,“我家人担心我安全,走吧,上楼——”
保镖和专属管家前后进入电梯,两人被夹在当中默然并肩站着。贺时与肃然了一会儿,先忍不住无声笑了,许长龄也垂下眼眸噙着笑,贺时与从电梯镜中和许长龄对视,许长龄咬起就要笑开的嘴唇别开脸,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连着粉红的耳。两人垂在身侧相邻的手仿佛长了眼睛,难以长久对视,须臾,许长龄便抬起朝向贺时与的那只手去挽包 ,贺时与清了清嗓子,也调动起闲置的手抽手机来看。
不多会儿,楼层便到了。这酒店贺时与是初次入住,又兼一到地就去了饭局,行李都是酒店帮忙安置的,对房间的方位茫然。梯门一开,贺时与便昏头涨脑地和许长龄一齐冲出电梯,没头苍蝇似的在走廊横冲乱撞,许长龄更是因为后退着寻房间的隐标险些摔一跤,多亏同行的专属管家及时提示才找对了房间。
开门时,许长龄的脸已经红破了,贺时与其实也没有多好,一进门,便回头跟一众保镖说了句:“没关系。”
保镖倒没有怎么,许长龄已在一旁低头笑得发抖。
关上门,贺时与便直奔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酒平复心情。待管家和保镖检查完房间去了,才忍不住盖着半边眼睛偷偷笑起来,方才还在强忍的许长龄这会儿干脆扪着脸倒在沙发上大笑,“我们好像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好丢人——”
贺时与由她笑了一会儿,趁着酒兴问她笑够了没有。
许长龄笑够了,举起双手拨了拨头发,抱着抱枕趴在沙发靠背上看外面的风景,天气很好,微风轻拂进房间。
知道自己应该走过去,坐在许长龄身旁,贺时与却一味默默喝着酒。
两人各据一边,半晌不说话。
然后许长龄终于把脸转过来了,远远睨了贺时与一阵,见她不肯动,只好起身慢慢来到吧台前,趴在桌面,“你喝什么,我也要——”
贺时与见她未饮已带了三分醉,并不睬她,“喝屁,喝醉了谁抬你,不怕你妈妈把我劈了……”
许长龄才没空听她啰嗦,轻轻一摘,杯子就被她从上方摘了去,边走边灌下一大口,“唔——难喝死了——!”说着难喝,却还是一连灌了几口,抱着胳膊,闲闲踱至装饰画前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看了一阵,贺时与的声音从耳后响起,“看出什么了?”
许长龄故意不去瞧画面反射出的身后人,抿着笑不言不语地喝杯子里的酒,贺时与伸手去摘她的杯子,她将身子一转,把酒杯藏在了身后,仰起脸,“不给。”
贺时与笑着向她“嗯”了一声发出疑问。
许长龄向后一靠,脊背抵在了墙壁,歪着头收起笑向贺时与悄声挑衅,“没了。”话落杯子掉在地毯上,贺时与也不去捡,定定瞧着她。
这样的场景,许长龄并不怯生,若贺时与吻她,那么贺时与就成了她的猎物,她反倒镇定许多。
可贺时与并没有,她只是用目光对她为所欲为,于是她目光所及之处,那一处便通了电似的,许长龄终于慌了,情急之下,只有别开了脸,“干嘛呀,”她伸出一只手轻推贺时与,蚊声抱怨,“去捡你的杯子……!”
以退为进是她天生的本事,可是贺时与不按套路出牌,果真徐徐退了半步,躬身拾起杯子,揶揄中带一点叹息,“250年的小狐狸……”
像一壶刚烧开的水骤然泼入了池塘,许长龄没着没落地愣了一会儿,迟迟会意这不是什么好话,半恼反问,“什么意思?!”
“说你可爱。你开车了吗,算了,你也别开车了……出去走走吧,屋里好闷。”贺时与放回酒杯,自顾自在那里决定着,其实贺时与此刻也很混乱,不知为什么,陆烨方才的话一直在她脑内盘旋,许长龄是适合娶回家的女人,贺时与不确定,这样下去究竟对不对,或许误人误己。方才的挣扎不能让许长龄知道,而和她持续待下去,是一定要出事的。
许长龄不知道贺时与这么想,这种行为表面上看来,对自己的魅力和自信无疑是一种毁灭式的否定。难不成,她真的误会了?贺时与并没有那层意思?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贺时与根本在戏耍她——?
“我们悄悄的……不要让他们知道……”贺时与忙着蹑手蹑脚寻找出路并未察觉许长龄的情绪,提着许长龄的包专注瞧着猫眼屏,头也不回给许长龄招手,“走!”
许长龄没动,等了几秒的贺时与转过头,许长龄还站在原地。贺时与明白过来,苦笑着来到许长龄面前,“拉手还是听真话?”
许长龄撇开脸不回答,贺时与小心翼翼用一指勾起许长龄的一指,小声说道:“再待下去……我真的很怕你妈妈砍了我。”
许长龄终于郁郁地浅舒一口气,略带不满地睨了一眼眼前人,像是故意要挑战谁似的,一颔首埋进了贺时与怀中。
贺时与的身体内部轰的一声烧起来了,屏住呼吸被她抱了一会儿,才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扣入许长龄的指缝,抚弄着她的指尖,鼻翼轻扫许长龄的发丝,“要是……你不姓许就好了。”许长龄阴云转晴,将她轻轻一推,“就姓许!爱要不要!你心脏病发作了?!讨厌……!”
贺时与拽住许长龄的手,刚在电梯里看见她早上发来的信息,猜她中午大概没吃饭就来等,笑起来道:“走,我中午没吃饱,找点吃的……”
因为没驾驶酒店的配车,就这么甩开了保镖,两人单独外出吃了午餐,又在附近的公园买了一支泡泡枪吹泡泡。
许长龄似是把方才的事忘了,举着泡泡枪把泡泡吹到贺时与脸上,贺时与撑着精神和她玩了一会儿,思绪不断在跟吻她的欲望战斗,只好说累了在一旁坐着吹风。
幸而玩不多时,就有电话打来。
贺信瑞听章觅说女儿为外垡的事又来了京城,因致电来问她中午吃饭了没,唤她去西岭的高尔夫酒店别墅说话。
贺时与瞥了一眼不远处乐得像个傻瓜的许长龄,“那我带个朋友。”
忽然间被拉去见贺时与的父亲,许长龄也有些措手不及。贺时与并没有问她要不要去,只是要她一同去,虽然有些纳闷,许长龄倒也不反感。
到地贺时与的父亲却不在别墅,别墅管家来讯告知贺时与,她父亲在西场17号洞,贺时与便又牵着许长龄前往。
盛夏里头,两人腻腻歪歪牵手牵了一路,还没有到场,许长龄已出了一身汗,只好先带许长龄往补给站的管家处挑选墨镜速干服和防晒喷雾。
前方半道上并肩走着两个男人,一个抱怨道:“……他们说这次政策要是落地,项目的跨境融资成本还得上爬,跟投收益又得打个折……”
“说外汇额度审批还是汇率锁定?”
“都有。”
这两人上次来时也见过,一个是众信的联席总裁陈乐山,另一个是财务官周琭,贺时与拉住许长龄,轻轻地“嘘”了一声,两人慢下脚步。
另一个道,“要是能纳入试点,我跟银行那边沟通过,跨境付款效率能提升——”男人打了个三的手势,“汇率对冲成本也能降点。”
“都说老头心思深,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说,前湾地块建材搞了市价议程,供应商还是他,问了就说‘公允’,全在他一张嘴!利润平白削两成,外汇政策没谱的,万一跨境融资成本一涨,能不能拿到基础分红都难说!”
“那他们还追……”男人也不戳破,呵呵笑道。
“前湾是今年唯一的好项目了,现在不表态,后面怕屎都吃不上!那个姓邱的事你听说没……”
“说他老婆在医院怎么来着……”
“说是拿不出钱,倒没明逼,”男人摇摇头,哼一声笑道,“最后还不是让财务把分期改三年,用分红抵了……还说要跟上面提跟投资金跨境绿色结算。”
“不错了……!行情这么差,有点项目沾点光就不错了。要看跟谁比。怎么说他能把‘金牙老板’的口碑已积累这么多年……对离职员工也好,不然谁信他?”
“话是这么说,别人不定真这么想……”
许长龄见贺时与不言语,以为她不高兴别人批评她父亲,等两人走远了,才一点她的鼻头,笑道:“管他们说什么呢!也没见过这样的,端着碗骂厨子!”
贺时与怅惘笑道:“我只是觉得……很多‘机会’都像是‘赌局’,很多‘自愿’又裹着‘不得不’……”
那天贺信瑞因为正带着一众高管在球场等人,也无心关注女儿带来的同学。只是客气打了声招呼,随意问了问许长龄的读书、爱好以及家住何处等琐事,便转而问贺时与公司实习的事,得知女儿学了些东西便点点头,淡淡感叹了些“要学的东西还多……”之类的话,贺时与还要说及外垡一事的解决多亏许长龄的引荐,话未出口,便被来人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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