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答案

　　一条警戒线隔开了清晨看热闹的人群，往来晨练的人都纷纷驻足，询问着情况，众人议论纷纷。

　　此处靠近地铁站，b口旁边一米左右隔出来一个矮小的老房子，墙上简单地标了小卖部三个字，窗上的小黑板用粉笔字写着着玉米煎饼果子的价钱。

　　此刻小屋外站了好些警察。

　　还没进入屋内，一股恶臭的味道已经钻进鼻孔，林一叶在心里鼓励自己，这些都是在学校学过的，自己刚被分来青澜市公安局，可不能托别人后腿。可现场的状况远远比图片更加残忍，视觉嗅觉的冲击下，林一叶实在没忍住泛起了恶心。

　　“吐之前去问技术科到哪了？”低沉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落下。
　　林一叶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想强撑着，却又瞥了一眼现场，赶紧点头。

　　“江队脾气名不虚传啊！”随性散漫的声音传来，侦查员纷纷转头看去。

　　穿着黑色运动装的人身形修长，脸部线条清晰分明，皮肤白皙，细碎的额发随风而动，意味不明的眼神在江迟脸上停留一秒，又径直走向现场。

　　江迟刹那瞳孔微缩，向来稳定的心跳也似乎空了一拍，平静的眸子里瞬间翻涌其复杂的情绪。

　　见江迟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来人到尸体旁边，技术部负责人赶紧解释道，“江队，这是这次专案省厅派来支援的法医，姓苏，叫苏昀。”

　　里面的人正打开勘察箱，熟练地查看周围情况。

　　江迟表情定格了一瞬，又飞快敛回平静，“报案人在哪？”

　　“这边。”吴浩然边走边说道，“报案人叫王轩，他说他每天早上都会来这买早餐，结果昨天没开门，今早也没开，加上闻到奇怪的味道，他有些好奇便从窗户往里看，结果看见受害人躺在里面，就赶紧报警了。”

　　江迟来到年轻人面前，他似乎因为现场情况被吓得不轻，说话还断断续续，“那个，我都，说完了，能走了吗？我一会还要上班。”

　　“你前天早上还见到过郑德，那前天晚上下班呢？这开着吗？”
　　“好像开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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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德，47岁，本地人，平日里经营这家小卖店，早上七点左右开门，到下午一点左右，晚上五点开门到九点左右。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工作，妻子去了儿子家帮忙带孩子，这半个月都不在家，都有不在场证明。

　　据他妻子卢琴芬说，因为郑德这段时间中午总是去打牌，所以两人吵了一架，她想着郑德在气头上才不接电话，没想到是遇害了。

　　解剖室。
　　林一叶看着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平静多少。一个年轻偶像般长相的人正拿着电动开颅锯专注地工作，骨屑的焦味传开，不一会整个天灵盖便被拿了下来……

　　瞥了一眼旁边同样专注的江迟，林一叶定了定心神，自己这次锻炼绝对成长了很多。

　　四个小时的解剖工作随着缝合结束。

　　“是颅脑重度损伤导致的死亡，根据创口形态看，凶器应该就是现场遗留的烟灰缸。”苏昀说道。
　　“凶器就在现场，大概率是激情杀人。”江迟分析道。
　　“身上的多处刀伤都没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应该是用烟灰缸多次击打后导致死亡后又用刀捅的。”
　　“死后捅人，泄愤？”江迟说，“和连环杀人案动机不同。”
　　“嗯，我看了之前两起，作案手法也不同，应该不属于。”苏昀交代完收尾工作，“具体细节等待会去会议说。”

　　“家属在外面，你负责。”江迟丢下一句。
　　“啊！哦哦好。”林一叶滞了半拍，赶紧回答。

　　洗手池。
　　苏昀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跟着来的江迟，开口道，“江队这眼神，怎么，也吓到了？”

　　熟悉的话瞬间将江迟拽进了回忆的漩涡，半响才压着嗓音道，“你记得我吗？”

　　“嗯——记不太清。”苏昀歪头思考了下，收拾完后走到江迟面前，尾音微微勾起，“要不江队和我说说。”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江迟微微低头盯着苏昀，似乎有片刻失神。
　　但下一秒眼神又骤然聚焦，带着磁性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宿舍你要是住不习惯，可以住我家。”

　　苏昀移开眼神，清透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同学而已，怎么好意思麻烦江队长呢。”

　　两人一同出来的低气压让市局技术员小马感觉室内更冷了。

　　会议室。
　　“根据受害人胃里食物状态和调查情况看，死者死亡时间是5月6号晚上11点左右。”

　　“再从受害人颅脑损伤状况和血迹看，凶手应该先用烟灰缸打击受害人前额，受害人倒地后又多次击打后脑导致死亡。”

　　“凶手为了掩盖行迹，将大瓶饮料倒在现场，之后又用水果刀捅了受害人，在刀具上有擦拭痕迹，未提取到有用指纹，但现场没有找到擦拭物品，应该是凶手带走了。”苏昀专业且毫不怯场的状态令几个老警员也点头。

　　吴浩然举手补充道，“门锁没有被撬动痕迹，柜子里的零钱也没有被拿走，再加上面对面的袭击，肯定是郑德认识的人。”

　　“案发地点距离地铁站很近，杀完人跑出来说不定有目击者。”另一侦查员说。

　　“擦拭指纹应该是用衣服毛巾一类的，凶手应该不会带回家，说不定扔在了垃圾桶什么的。”
　　“旁边就有一条河，大概率扔那里面了，两天了很难找到。”

　　江迟站在桌前，眉峰锋利，脸庞线条冷硬有力，“凶手大概率从案发地左侧离开，过了桥有三条路，直走会进入一小段商业街，左转是沿河道走，右转需要等红绿灯进入小广场，案发地在地铁站，人流量不算少，一组排查周边监控，尤其是河道周边，看看有没有相关目击者；二组继续调查郑德的社会关系，核对案发时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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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走访调查后，有两人比较符合且无不在场证明，一是和郑德一块打牌的秦春生，其余几人都说他与郑德一直就有矛盾，且案发当天因为秦春生的失误郑德还和他吵了一架。

　　另一人是负责给郑德小卖店送货的胡军，当天打牌时郑德接到胡军电话说送货，郑德走不开，让他晚上再来，但胡军说离得太远将货物放门口就行，两人在电话里有些争执。

　　“的确很可疑，但他一直低着头，我们也看不清脸，只能再去这周边问问有没有人见过。”林一叶盯着监控录像说。

　　“虽然看不清脸，但有一点，你看他穿的衣服。”吴浩然指着屏幕中的人抬了抬下巴。

　　“卫衣运动裤拖鞋，看着是个年轻人，那就胡军最符合了？”林一叶有些不太确信。

　　“大晚上穿着拖鞋散步——”
　　林一叶突然兴奋道，“所以他肯定住的不远！”

　　“孺子可教，看来不算太笨。”吴浩然欣慰地点点头，“江队让我带你，你以后多跟着我学吧！”

　　“好啊，那我们赶紧去周围小区看看吧。”林一叶没有丝毫矫情，打鸡血似的催着吴浩然。

　　案发现场已经从有烟火气的小卖部到现在有些阴冷的空屋。

　　“苏法医，是还有什么遗漏吗？”小马跟在苏昀后面问。
　　“不一定，只是尽可能再仔细点。”苏昀穿好装备再次进入现场。

　　晚上见面，聊天，之后杀人，破坏现场，擦拭刀具门把手。

　　苏昀再次仔细查看了饮料瓶，电开关，的确和现场勘察员查的情况一样，没有可疑指纹。翻看着窗口零食，苏昀不自觉看向窗外，同时视线落在了紫红色窗帘上，这里路过的人多，如果杀人的时候窗帘开着说不定会被看到，而且如果要离开，也得看好时机，等外面人少的时候，所以凶手有可能自己拉上窗帘，也有可能拉开窗帘看外面的情况。

　　“小马，试剂！”
　　“苏法医，人抓到了！”

　　回到警局，小马将样本拿去技术部。苏昀走到审讯室外，在江迟旁边站定。

　　里面坐着的王轩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我没有杀人，我就是去那打算买点吃的，结果没人，我就又回家了，真的！”

　　“还没招。”苏昀开口。
　　“嗯，有监控录像拍到他就是往现场去的，回来时还特意避开监控录像，符合案发时间，而且合租舍友说看见那晚他身上有血。”江迟也盯着里面，“只是那天穿的衣物都不见了，其余的还在化验。”
　　“我刚刚在现场窗帘上提取到一枚带血指纹，如果和王轩匹配，应该能证实。”
　　目光相接。

　　王轩看到检测报告时彻底大哭了起来。他是大专毕业来这城市打工的，工资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在他心里，每天早上关心自己两句的郑德就是很好的人。王轩租住的房子属于隔断房，不大的空间里住了六个人，而自己隔壁的舍友又是一个游戏主播，每天晚上都会直播到很晚，他每次提出意见也无果，案发当晚，王轩因为老板骂自己学历差能力不足而心情郁闷，加上太吵便下楼了。

　　“我在网上看有很多自学英语各种技能的，我觉着我也可以的，这样别人就不会看不起我，所以最好换个安静的地方住，可是找中介又得交一次钱，还不靠谱，我就想起郑叔，他是本地人，应该能帮我打听打听房子，我就去找他了。”

　　“可是等我和他说完，他居然说什么我和送货的一样年纪轻轻吃不了苦，难怪读书不好混的也不好，还说什么幸亏他儿子不像我们这样，我！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看我的！所以我每次来买东西他都觉得我很可怜吗！？所以，所以我一生气就拿起烟灰缸砸了他……”

　　“我自己也吓到了，想着小说里看过的，用水破坏现场，然后我看到柜子上有刀，说不定可以混淆警察，就捅了一刀，之后我越看他突然很生气，都怪他！都怪他我才做错了事！我本来都要开始好好学习的！后来不知道捅了几刀……”

　　吴浩然看林一叶有些沉默，拍了拍她的肩，“没想到的多着呢，走，师父盯着你写结案报告。”

　　“欢迎光临！两位里面请。”高档的湖景餐厅里大多是成对的情侣。

　　苏昀落座后扫了一眼四周，随意问道，“这餐厅，江队以前和对象来过吗？”

　　“没有对象，也没有来过。”江迟少了些在警局的凌厉，乖乖地递过菜单。

　　苏昀嘴角极轻地扬起弧度,“那江队和前任都去哪吃饭，我第一次来青澜市，参考参考。”

　　“要是不愿意分享——”
　　“食堂。”
　　苏昀指尖一顿，喉咙里的声音又低又轻，“警队同事啊..”

　　“啊——”江迟反应了一秒，赶紧说，“不是，我说的是学校食堂，高中，高中学校食堂，他后来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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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迟，你之前说的去你家住还算数吗？”
　　“当然。”
　　“那江队，以后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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