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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跟踪A
回果园忙了一周左右，陆遇安和杨云乐四处联系收购商，预计秋天他们就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处理完这些，他和沈简舟定好来清源的日期，动身返回Z市。
因为现在户外采样结束，他就没有去沈简舟的房子，径直将车停在清源停车场。
在清源一楼大厅，何芷柔瞪了他一眼：“哼，你别得意太久了！”
陆遇安奇怪：“我得意什么？”
何芷柔没理他，昂着头走开了。
陆遇安觉得莫名其妙，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重回一部，朱子澄第一个冲过来：“陆哥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陆遇安环视一圈：“你们这是怎么了？忙得跟高三备考生似的。”
他看到一部上下对自己表达热烈欢迎，也看到一帮忙碌到眼里失去高光的研究员。
周紫潼：“沈哥最近带着我们调整下一阶段研究方案。”
因为陆遇安信息素的质量和状态比前几位合作者都要优秀，所以他们开了几次会，决定适当提升第二阶段的实验强度，以期更充分激发信息素蕴含的效能。
朱子澄有气无力地哀嚎：“数据算得脑袋都要炸了，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没事，你头发多，不差这一点，”陆遇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们沈哥呢？”
周紫潼指了个方向：“在实验室，前面走到尽头左转，再左转，那个最大的综合实验室就是。”
陆遇安找了过去，透过玻璃墙，看见沈简舟和几个研究员围在一起讨论。
他等了一会儿，见他们告一段落，才敲了敲门。
沈简舟推门出来，语气里带着歉意：“遇安，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没能接你。”
“没事，我都来这么多回，知道怎么走，”陆遇安看出他眉宇间锁着的倦色，“感觉你黑眼圈都重了。怎么忙成这样？”
沈简舟揉了揉太阳穴：“没办法，很多东西要赶进度，这一阵忙完就能缓口气了。”
陆遇安点了点头，想起刚才见到的景象：“感觉一部的人好像变多了？刚才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新面孔。”
“新面孔变多了，但不全是我们一部的人，”沈简舟解释，“项目分线进行了，安全性评估测试需要同步跟上，隔壁药剂部门也在开动。”
简单来说，现在的清源就像台加大马力的机器，各个部件高速运转，只为更快推进研发进程。
陆遇安冒出一个念头：“是因为我的信息素特殊，给你们增加这么多额外工作量吗？”
沈简舟忙说：“当然不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的信息素状态稳定且特性鲜明，我们才能进入现在阶段。应该说是你帮了我们大忙。”
陆遇安察觉到一个细微却让他心头一动的点：每当自己流露出自我怀疑时，沈简舟总会第一时间用肯定的语气回应他。
无论是自己之前害怕腺体手术的合法性给项目带来麻烦，还是刚才担心给项目增加工作量，沈简舟从未流露出任何不耐或否定，仿佛在他眼中，自己的存在是值得研究的宝贵现象，而非麻烦。
这种维护和支持像涓涓细流，悄然浸润着陆遇安的内心。
但是……
陆遇安与沈简舟相处也有了一段日子，对他那沉浸科研的性子有所了解。
他冥冥之中总是感觉，在沈简舟眼中，他首先是一个极大推动项目进展的宝贵合作者，一个信息素很新鲜、很少见的朋友，其次……
或许才是陆遇安这个人。
但这么说也不对吧。
脑海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地响起。
为什么在鬼屋，沈简舟放着吓起来反应更有趣的朱子澄不管，偏去吓唬你？
为什么他只给你买了那个棉花糖，却没给周紫潼、朱子澄，或是陈梦琪也带一份？
这份“区别对待”还不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和朱子澄他们不同吗？而且他在爬山的时候亲口承认是“朋友”。
原先的声音反驳：“也许只是他觉得我有研究价值？给棉花糖是补偿我童年的空白，以及他在鬼屋的举动？”
另一个声音驳斥：“研究价值能解释他看你被吓到后的慌乱和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
两个声音激烈地争吵，各执一词，吵得他心烦意乱。
最终这场内心的纷争得出一个让他感到愕然，却又无法否认的结论：
问题或许不出在沈简舟有没有把他当朋友，而是出在自己身上——他自己想要的比“朋友”这两个字更多。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他忽略的迷雾。
我想要什么？
我为什么不把自己看作和朱子澄他们是一样的？
陆遇安形容不好自己现在的情绪，像初春的薄雾，淡淡的却挥之不去。
他按下心绪，问道：“我今天该做什么？”
沈简舟：“抱歉，我手头正在关键节点，一时走不开。这次让子澄带你采样可以吗？结束后我请你吃饭。”
陆遇安通情达理地说：“不用总和我说抱歉，你忙你的。”
但某种细微的失落感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内心那个习惯消极解读的声音再度冒出来：
“看吧，说到底所谓的‘朋友’，在正事面前也得靠边站。”
另一个声音反驳：“都说了是关键节点！他这不是说请你吃饭吗？”
“那不过是客套而已，这点人情世故还不明白？”第一个声音反问道。
两个声音又开始在他脑子里打架。
陆遇安甩了甩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他依言原路返回去找朱子澄。
朱子澄早已准备好，接下来的采样因为操作熟练，只用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从采样室出来，陆遇安瞧见周紫潼抱着一大束花，色彩明媚，数量可观。
陆遇安打趣：“潼潼，谈恋爱了吗？”
“哥，别打趣我了，”周紫潼笑嘻嘻地说，“这花是送给沈哥的！”
陆遇安：“……谁送的？”
“又送了啊，今天送的时间比以前晚，我还以为不送了呢，”朱子澄见怪不怪了，“陆哥你这些天没来不知道，是段先生送的。”
陆遇安更疑惑了：“他们不是假的吗……连相亲都是潼潼你替去的。”
周紫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大家太忙，也没功夫聊天了，段先生连着送好几天了，天天不重样。”
陆遇安看着那束热烈夺目的花，一想到这是与沈简舟有高达80％匹配度的Alpha送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梗了一下，酸涩的不是滋味。
沈简舟刚好忙完手头的工作，从实验室出来：“走吧，吃饭去。”
他看了眼手表，把大家都喊上：“你们要是还没点外卖就一起来吧，我请客。”
朱子澄：“沈哥！你是我亲哥！我爱你！”
周紫潼抱着花问道：“沈哥，这花还是放你桌子上吗？”
沈简舟语气平常：“行，先放那里吧，晚上下班我带走。”
沈简舟带着大家去了清源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人多热闹，席间话题一个接一个，陆遇安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沈简舟，段明轩天天送花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大家在菜馆门口道别，沈简舟送陆遇安回停车场取车。
走在路上陆遇安才意识到，刚才在饭桌上没问出口，并不全然因为人多眼杂。
此刻他们并肩而行，他却感觉那个问题像块石头堵在喉咙里，更问不出来了。
就在陆遇安拿出车钥匙，准备像往常一样道别时，气氛陡然一变。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沈简舟的手腕。
沈简舟一怔：“怎么了？”
陆遇安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有个Alpha跟我们一路了，之前怀疑是我多心，但他总不可能也来停车场吧？”
沈简舟心中一凛，屏息凝神感知四周，却什么都没捕捉到：“我完全没感觉到附近有恶意的Alpha气息。”
陆遇安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警惕：“他的信息素隐藏得非常好。铁锈的味道按理应该很刺鼻，周围人却都没有察觉。”
沈简舟听到“铁锈味”，脸色一变：“那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陆遇安：“谁？”
沈简舟将外卖员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陆遇安听完就急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骚扰了，多危险啊！”
“万一他下次不只是敲门跟踪呢？万一他带着工具呢？万一那天我没多往胡同里看一眼呢？”
陆遇安有些生气，这股怒源于沈简舟的态度——他明明离危险那么近，却选择隐瞒。
就算第一次外卖员出现不说，至少在小巷，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应该说出来吧？
可沈简舟等到今天被自己发现才轻描淡写地提起。
如果自己没发现呢？沈简舟是不是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独自面对潜在的危险？
陆遇安想都不用想，肯定是。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陆遇安感到深深的挫败，可他还不知道如何和沈简舟说。
沈简舟也没什么法子：“我当回事了，可那之后好久他都没再出现……除了胡同那回。他怎么能把信息素隐藏得这么好？”
陆遇安被他的关注点气到：“先别研究他为什么能隐藏信息素了，重点是你家已经不安全了！你这两天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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