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处暑的阳光还带着几分燥热，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画室的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顾枝淮趴在画桌上，专注地给画纸上的向日葵添上最后一笔金黄——这是他答应送给秦云川父母的画，老两口总说客厅少点生气，他便想着画一幅充满阳光的向日葵，让家里多些暖意。
　　“呼，终于画完了。”顾枝淮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指尖不小心蹭到鼻尖，抬手时却愣住了——指腹上沾着一抹刺目的红。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到窗边的镜子前，抬头一看，鼻血正顺着鼻孔缓缓往下流，滴落在白色的家居服领口，晕开一小片暗红。
　　“怎么会流鼻血？”顾枝淮慌了神，上次检查出心肌供血不足后，他一直乖乖听话，按时吃药、规律作息，连画画都不敢久坐，怎么突然流起鼻血了？他慌忙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拍额头，又扯了团纸巾堵住鼻孔，仰头靠在墙上，心脏砰砰直跳。
　　桔梗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蹲在他脚边，歪着头看着他，偶尔发出一声软糯的“喵”，像是在担心。顾枝淮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桔梗，我没事，别担心。”可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越来越慌——不会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鼻血才渐渐止住。拿下纸巾时，看到上面的血迹，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想给秦云川打电话，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秦云川今天有一台重要的手术，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联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更不想让秦云川担心。
　　“肯定是天气太干燥了。”顾枝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夏末空气湿度低，流鼻血很正常，等秦医生回来跟他说一声就好，别自己吓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卫生间的纸巾，又换了件干净的家居服，才稍微安心了些。
　　可刚回到画室，鼻子又开始发痒，他忍不住想揉，却不敢用力，生怕又流鼻血。他只好坐在画架前，盯着刚画完的向日葵发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刚才流鼻血的事，连最喜欢的画画都没了心思。
　　下午四点，秦云川终于回来了。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顾枝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桔梗，眼神有些恍惚。“枝淮，怎么了？”秦云川放下公文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枝淮抬起头，看到秦云川，心里的委屈和担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秦医生，我今天流鼻血了。”
　　秦云川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连忙蹲下身，握住顾枝淮的手：“什么时候流的？流了多久？有没有头晕或者其他不舒服？”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眼神紧紧盯着顾枝淮的鼻子，生怕再看到血迹。
　　“中午的时候，流了大概十几分钟，用冷水敷了之后就止住了。”顾枝淮小声说，“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知道你有手术，怕打扰你。我觉得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没什么大事。”
　　“怎么能说没什么大事？”秦云川皱着眉，伸手轻轻抬起顾枝淮的下巴，仔细查看他的鼻子，“流鼻血的原因有很多，天气干燥只是其中一种，也可能是血压波动或者其他问题。你上次检查出心肌供血不足，身体本来就比别人敏感，不能掉以轻心。”
　　顾枝淮看着秦云川焦急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秦医生，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傻瓜，我担心的就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秦云川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拥进怀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再小的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你一个人扛着，我会更担心。”
　　顾枝淮靠在秦云川怀里，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
　　秦云川抱着他坐了一会儿，才松开他，起身去厨房：“我去给你煮点梨汤，润燥的，对鼻子好。你乖乖坐在沙发上，别乱动，我煮好就来。”
　　看着秦云川忙碌的身影，顾枝淮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秦云川虽然嘴上责备他，心里却是满满的担心。他抱着桔梗，坐在沙发上，看着秦云川在厨房忙碌，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梨汤的甜香。
　　很快，梨汤就煮好了。秦云川端着一碗温热的梨汤走过来，吹了吹才递给顾枝淮：“慢点喝，小心烫。这梨汤里加了点冰糖，既能润燥，又不会太甜，适合你喝。”
　　顾枝淮接过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梨汤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淡淡的梨香和冰糖的甜，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真好喝。”他忍不住赞叹道，又喝了一大口。
　　秦云川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梨汤，眼神里满是温柔：“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对了，下午流鼻血之后，有没有再不舒服？比如头晕、胸口闷之类的？”
　　“没有，就是有点担心，没什么其他不舒服。”顾枝淮摇摇头，“我觉得真的是天气太干燥了，我们家的加湿器最近坏了，空气一直很干。”
　　秦云川点点头，若有所思：“明天我去买个新的加湿器，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其他问题。虽然你说没不舒服，但检查一下我才能放心。”
　　顾枝淮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秦云川眼底的坚持，只好点头：“好，听你的。”
　　晚上，秦云川特意给顾枝淮煮了清淡的蔬菜粥，还炒了两个爽口的小菜。顾枝淮吃了很多，心里的担心也渐渐消散了些。吃完饭，秦云川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收拾餐桌，还顺便把家里的窗户都开了条缝，让新鲜空气流通。
　　“秦医生，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真的没事。”顾枝淮看着秦云川忙碌的样子，忍不住说。
　　“我知道你没事，但小心点总没错。”秦云川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我们看会儿纪录片吧，你不是一直想看那部关于植物的吗？”
　　顾枝淮点点头，靠在秦云川怀里，看着电视里的植物生长过程，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桔梗蹲在他们脚边，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看完纪录片，秦云川又给顾枝淮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喝完才放心。“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医院。”秦云川扶着顾枝淮站起来，“晚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醒我。”
　　“好。”顾枝淮点点头，跟着秦云川走进卧室。
　　躺在床上，顾枝淮很快就有了困意。秦云川却没怎么睡，他时不时地摸一摸顾枝淮的额头，又轻轻查看他的鼻子，生怕夜里再出什么状况。直到确认顾枝淮睡得安稳，他才稍微放松了些。
　　第二天早上，秦云川特意请了半天假，带顾枝淮去医院。他们先去了耳鼻喉科，医生检查后说，鼻腔黏膜有些干燥破损，加上夏末空气湿度低，才导致流鼻血，没什么大问题，开了些滋润鼻腔的药膏，又嘱咐多喝水、保持空气湿润。
　　但秦云川还是不放心，又带顾枝淮去心内科复查。做了心电图和心脏彩超，结果和上次一样，心肌供血不足的情况有所改善，没有其他异常。医生说，只要继续保持规律作息，按时吃药，注意情绪稳定，就没什么大问题。
　　拿到检查报告，秦云川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他拉着顾枝淮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还好没什么事，以后一定要注意，别让自己太累，也别太紧张，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
　　顾枝淮点点头，靠在秦云川怀里，笑着说：“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对了，我们去买加湿器吧，顺便再买些梨，你煮的梨汤真好喝。”
　　“好，都听你的。”秦云川揉了揉他的头发，牵着他的手往医院门口走。
　　他们先去超市买了加湿器，选了个静音的，还买了新鲜的梨和顾枝淮喜欢吃的草莓。走出超市时，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爽。顾枝淮牵着秦云川的手，心里满是幸福。
　　“秦医生，”顾枝淮突然说，“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不管我身体出什么小毛病，你都这么紧张。”
　　秦云川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顾枝淮的眼睛：“枝淮，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不管是流鼻血，还是其他更严重的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顾枝淮看着秦云川深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他伸出手，紧紧抱住秦云川的腰：“秦医生，有你在，真好。”
　　秦云川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有你在，我也很幸福。往后余生，我会一直守护你，让你永远健康快乐。”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顾枝淮靠在秦云川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他知道，就算以后还会有流鼻血这样的小插曲，只要有秦云川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家后，秦云川立刻把加湿器装好，加了水和几滴精油，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顾枝淮坐在沙发上，喝着秦云川煮的梨汤，看着桔梗在旁边玩耍，心里满是满足。
　　他拿出画本，想把今天的事情画下来——画里的秦云川牵着他的手，在医院走廊里焦急地询问医生；画里的秦云川在超市里认真挑选加湿器；画里的他们坐在沙发上，喝着梨汤，身边有桔梗陪伴。每一笔都充满了爱意，每一个场景都满是温暖。
　　秦云川走进客厅，看到顾枝淮认真画画的样子，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等顾枝淮画完，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说：“画得真好，把今天的温暖都画下来了。”
　　顾枝淮抬起头，笑着说：“我想把我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都画下来，不管是开心的还是紧张的，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都会觉得很珍贵。”
　　秦云川点点头，拿起画笔，在画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向日葵图案：“这样就更完美了，以后看到这个向日葵，就知道今天我们不仅解决了流鼻血的问题，还感受到了彼此的关心和守护。”
　　顾枝淮看着画角落的向日葵，忍不住笑了。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就是由这些平淡却温暖的小事组成的，而这些小事，会像夏末的阳光一样，永远温暖，永远明亮，陪伴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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