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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 章
夜晚的公园里，路灯泛着昏黄的光。
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手边放着许多酒瓶子。
冬天的公园树木干枯，没有花草，连泥土中都泛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冷不冷？”谢舒扬想把大衣脱下来，突然被许杰川制止。
“少来这一套，不需要。”许杰川手里握着酒瓶，手指头被瓶身冻得泛白，表情倔强地看着湖中央。
谢舒扬笑笑，还是那个熟悉的许杰川。
湖水里映出大厦的灯光，波光粼粼。这个公园距离他们学校不远，许杰川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以前在这里捡到过一只猫。”许杰川轻轻地说，两眼含着微笑在回忆。
那天他和向恒的几个同学在这里打篮球，休息时听到附近有猫叫声。几个男孩子到处找，最后看到猫咪躲在草丛里。
许杰川当时身子最瘦，钻到草丛里把猫抱了出来。
保洁的阿姨说这是流浪猫，在这里好几天了，没有人喂它。
他们把猫带了回去，许杰川先养了一个月，小猫从骨瘦如柴变得圆润了不少。后来轮到向恒带回去养，结果就死了。
“为了这事儿，我和向恒吵了一架，我怪他不负责，一个月都没理他。”许杰川说着，有些怅然若失：“谁能想到是向晗弄死的。”
谢舒扬喝了口酒：“她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盯上向恒了？向恒也太无辜了……”
“都是命吧。”许杰川也喝了一口酒，看着湖中央发呆。
谢舒扬和他一起看着湖面，想起了刚才的聚餐。他对许杰川那一番表白，和许杰川对他那一番戏谑的态度，突然有点不甘心。
“要不要继续玩游戏？”谢舒扬说。
许杰川扭头看看他：“玩什么？”
“真心话啊。”谢舒扬晃了晃手里的酒：“一人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的就喝酒。”
许杰川不屑地笑了一下：“来啊，谁怕谁？”
谢舒扬说：“那你先来。”
许杰川脸上挂着轻松，两只眼睛透着盈盈笑意，故意问起以前的事情：“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是不是见色起意？”
谢舒扬稍微顿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一个被揭穿的无奈，笑着承认：“是，你那么漂亮，还不让人有想法啊？”
许杰川鼻子里轻哼一声：“你问。”
“你在车上睡我那次，是不是根本就没喝醉？”谢舒扬问。
“咳！”许杰川捂着嘴咳了两声，然后翻个白眼快速地说：“醒着呢。”
谢舒扬低头笑了笑，心里爽爽的。
许杰川问：“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弯，还是只接受女版的我对吗？”
谢舒扬沉默了一阵。他嘴角收了起来，垂眼看看酒瓶子，用手指摩挲着点点头：“嗯……”
许杰川呼出一口气，在冬天的夜里这气体形成一片白雾，他笑着说：“我就知道……”
谢舒扬问：“你和江柠，再也换不回去了是吗？”
许杰川点头：“理论上是。到我问，你追过几个女人啊？”
谢舒扬伸长了双腿，仰着头回忆了一下：“两个，高中的时候我暗恋一个女生，给她写了情书，还没送出去就发现她有男朋友了。还有一个就是你。但恋爱我是一次都没谈过，好可悲……哈哈……”谢舒扬自嘲地笑笑。
许杰川噗嗤一声笑：“傻帽啊你，还写情书！这么老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确实挺傻！”
“你问！”
谢舒扬问：“如果我和沈珺竹同时追你，你选谁？”
许杰川眼睛亮亮的，看着谢舒扬一副这还用问吗的态度：“当然是沈珺竹啦！”
谢舒扬自取其辱地点点头无奈地笑了。
许杰川眨眨眼睛连忙转换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从世界上消失了，你会做什么？”
谢舒扬说：“满世界找你，直到找到为止！”
谢舒扬继续问：“我是你变成女人后睡的第一个男人吗？”
第一个男人。
许杰川沉默了。
他的脑子里猛地浮现出被刘锋□□的画面，那时候他毫无反抗的余地，绝望到想跟他同归于尽。这件事他后来死也不可能再提，是永远的耻辱。
他微微皱眉，抿了抿嘴唇无法回答，抬起酒瓶灌了几大口。
这举动让谢舒扬有些难过，他蹙眉扭头看着许杰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许杰川喝了酒，长舒一口气缓和心情：“到我问了，我一直不答应你，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追？”
谢舒扬想了想说：“想过，但还没遇到像喜欢你这样喜欢的人。”
谢舒扬问：“我上次进医院，你有没有担心我？”
许杰川愣了一下，眼底微微颤动着。他看了一眼谢舒扬然后移开视线，灌了自己一口酒。酒液流进喉咙热乎乎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如果你以后成功了有钱了，成大佬了，会不会忘了我？”许杰川问。
谢舒扬说：“当然不会啊。”
谢舒扬趁机问：“你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不谈恋爱，不结婚，当室友。”
许杰川笑了起来，歪头看着谢舒扬。
“我房子太小了……等我挣钱了就给你换大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好不好？”谢舒扬眼底充满期待。
许杰川还是没有回答，拿起酒瓶来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光。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不想玩了还不行吗？
许杰川站起来想走，忽然谢舒扬拉住了他的手腕。
谢舒扬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许杰川手心。
许杰川低头看看，惊讶地抬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一直想给你来着，这里面是我工作以来的存款，小一百万，如果你不嫌弃就先拿着，以后每个月我会往里面给你打生活费。”
向恒那份生活费断了，现在谢舒扬来补上？
许杰川沉默了，脸上因为酒劲变得红红的，他低头看着那张卡片，苦笑了一下。
这算什么呢？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给你，只要看到你快乐的生活着，我就觉得我的人生都有了动力，以后我挣的钱都给你，好吗？”谢舒扬拉着他的手说。
许杰川垂着眼睛不说话，再次抬起头时眼睛湿润了。他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就连生活费都得别人轮流给。
这人生简直糟透了。
夜晚的风十分寒冷，有雪花落在两人的头顶。
“下雪了。”谢舒扬说着，伸手从许杰川头发上取下一片雪花。
许杰川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一把抱紧了谢舒扬，头埋在他肩头。
谢舒扬用大衣围住他，把两个人包裹在一起，胳膊紧紧搂着许杰川的腰，心满意足地在他头顶落下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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