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当咒术师

　　小怜皱起眉，苍白的脸都哭红了。

　　因为妈咪很喜欢这个人，所以小怜也觉得这个总是笑嘻嘻的人或许会很靠谱。

　　“好……”小怜点点头。

　　“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么你就要自己和你妈妈说这件事，而不是用粗暴的方式反抗，好吗？”

　　小怜再次点点头。

　　五条悟又哄了小怜一会儿，小怜才停止了哭泣。

　　“小怜宝宝！”百穗很高兴地出现在门口，把鞋蹬掉，把丸子放到桌子上，跳到小怜面前。

　　“我的小宝宝！你摸！”她笑着把一个毛茸茸的大娃娃递到小怜的怀里。

　　小怜摸了一下娃娃，把它抱在怀里。

　　“怎么了呀，宝宝？你哭了吗？”百穗蹙起眉头摸摸她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干。”

　　“小怜宝宝，怎么了？告诉妈妈好不好？”

　　小怜并没有回答她妈妈的问题。“妈咪，我好饿，我要吃团子。”

　　“好哦，妈妈给你拿过来。”百穗很高兴小怜终于愿意吃东西，把整盒团子拿过来，把竹签递给她。

　　小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可是吃了没几个就放下了。

　　“我吃饱了。”

　　“诶……可是，宝宝，你真的吃好了吗？”

　　小怜点点头。

　　“那……好吧。”百穗只好把团子放在一边，把外套脱下来，坐在小怜身边。

　　晚上九点半，小怜准时入睡，并没有哭闹。

　　百穗惊异于小怜今天晚上的突然乖巧，走出来坐到地上。

　　小怜有那么喜欢那个糯米团子吗？

　　不过，她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这真是太好了。

　　“你家里有医药箱吗？”五条悟问道。

　　“有啊。”百穗去把医药箱找出来。“你要找什么？”她打开箱子问。

　　她实在是想不出有反转术式的五条悟需要什么东西。

　　五条悟愣了一下，直接把她腿上的箱子拿过去，从里面找出棉球，蘸上碘伏。

　　“过来点。”

　　百穗这才想起来自己额头好像破皮了，于是把头发拨上去，靠近五条悟。

　　“你是笨蛋吗？”五条悟皱着眉头问。

　　“因为不疼所以就忘记了……”百穗只是笑笑。

　　五条悟像猫一样不满地哈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给她把伤口处理好。

　　百穗看着桌子上凉掉的晚饭，有些抱歉地看着五条悟。

　　“对不起，今天你还抽了时间来做菜，结果放到现在都没吃。”

　　“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吧。”五条悟把饭菜端到厨房重新开火加热。

　　百穗倚到厨房门口。

　　“你和小怜在家的时候，她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五条悟没说话。

　　百穗笑了一下。“没事的，我不会责怪你，只是想知道她是心情不好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了。”

　　“小怜和我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

　　“她生病的事，还有你救她的事。”

　　百穗转头去了客厅，没再提起这件事。

　　饭很快热好了，五条悟隔着无下限把盘子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坐下，默默地吃起来。五条悟先吃完饭，他向后倚在沙发靠背上。

　　“百穗，小怜虽然和我说了，可是她毕竟只是小孩子，有细节说的不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

　　百穗犹豫了一会儿。“……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大概是她生病了，身上会裂，然后你会用术式给她治病，会流血，然后抱着她唱歌，她睡一觉就好了。但是治好了她会做噩梦，而且你也会不舒服。所以她想让你别治了。”

　　百穗咀嚼着嘴里的饭，没说话。

　　这也说的太多了。

　　所以今晚上自己根本是被小怜这孩子给支开了啊。

　　小怜还真是聪明，不愧是她的孩子呢。

　　“其实也就这些事，她说的差不多了。而且是那孩子夸大其词，你不用在意。”百穗夹起一块青菜，填进嘴里。

　　“这完全没说清楚吧？她得了什么病？你是怎么给她治的？她又为什么会做全都是你的记忆的噩梦？”五条悟直白地说。

　　百穗还是不说话，慢吞吞地嚼嘴里的青菜。

　　“百穗，逃避也是不可以的哦？这顿饭总有吃完的时候。”

　　百穗把饭咽下去，把筷子放在一边，擦了擦嘴，也倚倒在沙发上。

　　“你看着小怜，觉得她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我是指天生的身体虚弱和视力不好之外。”

　　五条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是嘛。”百穗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没了动静。

　　“告诉我嘛。求你了，反正小怜都告诉我那么多了。”

　　“和你说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毕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百穗摆摆手。

　　“我一直以为小怜是个娇纵又天真的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她比我想象得要更成熟一些。总之，我明天会和她聊聊的。”

　　“诶——她都到找我这种她讨厌的人来求救的地步了，肯定是和你沟通未果吧？就和我说说嘛。”五条悟把头倚到她身上撒娇。

　　百穗笑着摸摸他的头。“她也没有真的讨厌你。”

　　“这不是重点啦！”五条悟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就伸手拍她一下。

　　好像小猫挠人一样。

　　百穗没有说话，被他拍了也就拍了，反正又不疼。

　　她起来收拾碗筷。

　　五条悟追过来。“下次我来的时候会问小怜的哦，到时候你就别想着逃了，必须好好回答我。”

　　百穗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算是默许了。

　　第二天，百穗认真地和小怜聊了聊。事实证明，一个小孩子是没办法反驳一个大人的，即使小怜的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嘴上也只能认输地被百穗说服了。

　　几天之后，五条悟又来到了这里。

　　“今天打算出去吃饭，可以吗？”小怜坐在高板凳上，百穗给小怜梳着辫子。

　　辫子很复杂，上面还扎了头饰。

　　“可以哦！要吃什么？”五条悟晃了晃他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买了什么？”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零食而已，还有几本书。”

　　“谢谢啦。小怜想去吃海胆，所以我预订了位置。”

　　五条悟皱了一下眉，凑到她的耳边说悄悄话。“你不是在吃药吗？”

　　他记得她从前就因为吃药而有许多忌口的东西，海鲜更是很少吃。

　　百穗没说话，只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原谅我？我也馋了嘛。”

　　“……”五条悟只好叹了口气。

　　她给小怜把最后一个辫子扎好，给她戴好粉红色的发卡，然后自己也去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把药装进口袋。

　　她一抬头，发现五条悟拿着梳子和发绳看着自己。

　　“你也想扎？”百穗歪歪头看他，认真地思考着。悟的头发太短了，要扎的话大概只能扎成小揪揪。

　　“我想要给你扎，毕竟你长了那么长的头发。”五条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个略带恶作剧的表情简直和他们上高中时一模一样。

　　百穗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早，就在椅子上坐下来，把自己的发绳扯到手上戴着，用手顺了顺。

　　“悟，如果你扎得特别难看的话我可是会解开的哦？”

　　五条悟哼哼地笑了两下。“相信我的技术好吗？”

　　百穗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扎头发对五条悟来说是小菜一碟，毕竟五条悟之前也给她扎过。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技术。我是想说，你不要故意把我的头发扎得很难看。”

　　“才不会呢。”五条悟撅了撅嘴，手上的动作细致又轻柔。“别人也就算了，你可不许把我想成坏孩子啊。”

　　百穗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完！成！”五条悟松开手。

　　百穗去照了一下镜子。

　　“很不错，我觉得你有成为造型师的潜质。”她笑着打趣他。

　　“那当然啊，一点都不难。”五条悟有些得意。

　　“不过，是不是有些过于少女了呢？我可是孩子妈妈了。”她的手抓住其中的几个发饰，想要摘下来。

　　五条悟拦住她。“孩子妈妈又怎样？”

　　从年龄上看是青年一代，从长相上看则是完全的少女，五条悟不懂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不想被人认为是小孩子。”虽然她的□□只是一副不会随年龄变化的躯壳。

　　“我要摸！我要摸！”小怜举起手跳高。

　　百穗只好笑着蹲下。

　　小怜先仔细地摸了一遍她的头发，然后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小怜，你喜欢妈妈这个发型吗？”五条悟故意问道。

　　“喜欢！”小怜“啵”地亲了一口百穗的脸颊，被百穗笑着抱在怀里。

　　“你看吧？”五条悟有些得意。

　　于是百穗只好调整了一下发饰，没有把它们摘下去。

　　穿上外套，百穗戴上口罩和帽子，把小怜抱起来打开门，让五条悟先出门，自己后出门，然后把门锁好。

　　她看了一眼隔壁，隔壁屋里传出砸瓶子的声音。

　　于是他们快步下了楼，打上车，去了餐厅。

　　吃上饭，他们早已习惯在小怜面前不聊任何关于咒术的事情。

　　“妈妈要去洗一下手，小怜宝宝，你要不要一起去？”百穗问道。

　　小怜摇摇头。

　　于是餐桌前只剩下五条悟和小怜两个人。

　　“看起来问题解决了？”五条悟问道。

　　小怜整张脸都皱巴起来。“没有，我完全说服不了妈咪。”

　　在五条悟的意料之中。倒不如说小怜要是能把百穗这种倔强到了极点的人说服才比较令人惊讶。

　　“我也没办法，她不听我的。”五条悟晃晃手里的筷子。

　　“……”小怜有些气愤地皱起眉头。“你也会魔法吧？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就不能阻止妈咪吗？”

　　五条悟笑着吃了一大口海胆。以现在百穗的实力，大家都认真起来的话，他还真没法轻松地阻止她。

　　恐怕会演变成一场不知道谁会赢的恶战呢。

　　“下个星期六下午三点，这是我和妈咪约定好的时间，到时候你来阻止妈咪。”小怜自顾自地说。

　　“我没钥匙。”五条悟还是笑嘻嘻的。

　　“我给你开窗，你从窗外翻进来。”

　　“你推得动？”

　　“别小看我。”小怜气鼓鼓的。

　　“我先说好，就算你推得动我也不一定会去，我的工作很忙，而且我才不想惹你妈妈生气呢。”五条悟笑着说。

　　“我讨厌你！”小怜气得拔腿就要往桌子上爬过去打他。

　　百穗走过来，看到她一条腿已经快要迈上桌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把她拉住。

　　“怎么了呀？”

　　“他欺负我！”小怜用手指着五条悟。

　　“喂喂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哪里欺负你了？我明明在好好吃饭呢！”五条悟大呼小叫起来。

　　百穗早就习惯他们两个吵嘴了，她夹起一个虾仁填到小怜的嘴里。“小怜宝宝不能随便往餐桌上爬，听到了吗？”

　　小怜只好点点头。

　　“你，不许和小孩子打嘴仗！”百穗瞪了五条悟一眼。

　　“诶～我哪有？是她自己很容易生气嘛。”

　　“妈咪！！”小怜又要爬上桌子。

　　“好了好了。”百穗把她一把搂住，看向五条悟。

　　“那我也要生气了，我也很容易生气？”

　　“没有啦，是我的错。”五条悟这下认输地笑了。

　　他们吃完了饭，又一起去公园散步，今天不用在家里学写盲文，所以小怜的心情很好。

　　五条悟、小怜、百穗三个人躺在草地上，五条悟和百穗仰躺着看星星，小怜则在他们两个大人之间爬来爬去、上蹿下跳地找乐子。

　　“妈咪，我喜欢晚上！”小怜无神的眼睛看向夜空。

　　“为什么呢？”

　　“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看不见了。我撞倒谁也没关系，摔倒了也没关系。”

　　“……”百穗觉得心里不太好受，没有说话。

　　“其实白天这么做也没关系的吧？又有谁会在意你一个小不点？”五条悟笑着说。

　　小怜爬起来，先是爬过百穗，然后爬到了五条悟身上。

　　她脱掉鞋，站在五条悟的腹肌上，掐着腰，试图用重量让五条悟屈服。

　　五条悟只觉得好笑，并且真的笑出了声，腹肌跟着晃动起来，小怜在上面重心不稳，左摇右晃起来。

　　五条悟一起身，在她摔倒之前把她抱下来，放在他和百穗中间，然后自己再次躺下。

　　小怜在地上打着滚蹭了蹭，抓住她妈妈的长发，像抓住了一束柔顺的野草，她把那些头发握在手里，找到了新的玩具。

　　五条悟看向百穗。她很安闲地闭着眼睛，枕着自己的胳膊，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点小小的阴影。

　　她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五条悟扬起嘴角，在心中觉得幸福。

　　一家人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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