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果团扇家有了三少

　　鼬悄默默从包围内殿的山石翻出，此地已无值得多留的理由。他自龙胤仆从记忆中知晓一条通往苇名边城的捷径，便往那里走吧。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等他回神时隐秘的步调已经变成寻常人走路的步调了。鼬暗暗吐纳一口气，将心中烦躁沉下。

　　只需一点、一点即可勘破这迷局。

　　这还是他第一回如此被动，当年夹在宇智波与木叶之间，他正是占了双面间谍这一身份之便才能在那盘近乎无解的局中寻出一点破局之法。而今却是截然不同，过往储备的知识没有触及此处、所获取的情报信息受到了限制，如此种种皆不足以支撑他俯瞰局势，只能困于迷局间苦苦探求破阵之子。
　　但，也只差一点了。此处地形、情况，他已悉知，单方面的防御战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揪出背后真凶了。

　　不过当鼬寻着山石与建筑的间隙遁走之际，他却听得隐隐的哭声传来。细细分辨下他判断出那哭声源自上方的山道，是他会经过的地方。

　　这地方会传来哭声倒是奇怪，听起来好像是孩童的哭声，这就更奇怪了。鼬无声甩出几枚手里剑，断了据守山道的乱波众生路。他抬头瞄了眼上方山道，瞧不出动静来。虽无惧是甚陷阱或是鬼怪，但鼬如今在赶时间，并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他行得更加小心、无声无息。

　　出乎他意料，行至上方山道，并无一人拦路，而边上的草丛中隐约能瞅见一个孩子的轮廓，想来哭声便是源自于这孩子。

　　本想直接略过那孩子而去的鼬余光瞟见一团发着白色荧光的东西往自己这里飘。是纸人。

　　鼬后撤一步，这个不明的纸人带给他的体验不可谓好，可能的话他不想再沾上。不过这个意料之外的事项自然也是引起了那哭泣的孩子的注意。兴许那纸人当真是什么不吉的东西，本来还在呜咽的孩童竟止住了泣音，瞪着双无辜又可怜的黑珍珠瞅向鼬。

　　罢了。鼬反手捏住纸人，接触时仍是不愿回想的腥风血雨，他微微蹙眉，以身作屏障，在那孩子的视觉死角用忍术烧了纸人。

　　纸人化为灰烬，他暗暗舒了口气，抬眼看向好像是怔愣住的孩童，准备用幻术消去他这会儿的记忆。哪想在自己视线对上那孩子时，那孩子畏缩了一下，兀自缩回灌木丛中，留下一句轻轻的唾骂——“刽子手！”

　　这会轮到鼬愣在原地。条件反射想叫那孩子站住的叫声被他扼杀在喉中，他看向抬起的手，视界中模糊的肉色好似染上鲜红……他闭了闭眼，再度沉下心中思绪，抬眼望向孩童藏身的灌木丛。

　　“为什么说我是刽子手？”鼬沉声问道。因为顾及孩童的心情，他没有妄动，只是站在那里朝孩童抛去自己的疑惑。

　　没听到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单纯点发问，而语气也十分平稳，孩童探出一颗脑袋。只见他带着三分畏惧、七分戒备地望着鼬，也不说话，好像是在研判鼬究竟会不会加害自己。等了半刻，见鼬依旧矗在那里，仅仅是向他递来好奇又温和的目光。

　　“那些纸人……会…会主动朝杀了很多人的人飘，也千万不要自己去触碰，很可怕，老爷爷是这么告诉我的。”孩童支吾着开口，但还是没有离开灌木丛，从他的神色来看似乎对纸人心有余悸，“但今天我躲那些和尚时不小心碰到了，好可怕……”

　　这孩子是变若实验的实验体之一，但不知何故，他逃过了实验，也许是因为他口中提及的“老爷爷”吧。反对这种非人道实验的仙峰寺僧人……应该就是他在龙胤仆从记忆中看见的那名仙峰上人了。不过，那纸人……正待鼬深思，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望向灌木丛。

　　那孩子似乎是十分不好意思，又担心这些动静会不会引来附近的和尚，羞红了的脸又要往灌木丛中藏。

　　既然是在这寺院四处躲藏，那肯定不会有三餐供应。鼬想起那孩子消瘦的脸颊，不禁暗暗长长叹息，一点婴儿肥都没有。他记得身上还带着点干粮，至于之前从变若御子那里得到的米被他自行忽略了，这种东西，还是少让不知情的人碰为好。他从忍具包中摸出干粮，走了几步，放到那孩子藏身的灌木丛前，同时温声道：“附近巡逻的乱波众和僧侣已经不在了，这里一时半会儿是个安全的地方。”说罢，鼬便转身离去。

　　“大哥哥，你……真的是刽子手吗？”无名的孩子视线迟疑地徘徊在远去的鼬与他放下的食物之间。

　　鼬略略沉默片刻，“是。”他停下脚步，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孩童脸上的迷惑，“我杀了许多人。”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孩子立时按耐不住地追问，两者都是现实，他该相信哪个？刽子手，老爷爷不是说是只会杀人的、很可怕的人吗？那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

　　“这与我杀人无关。”鼬远眺起一旁的山色。

　　孩子继续追问，“那大哥哥是为了消罪业才这么做的？”
　　他未受过教育，却因常时间呆在寺庙而接触到了这个词汇。那些把和他一样的孩子送上来的家长、可怕的僧人总会念叨这个词，久而久之他也知晓了这个词的意义。人做错了事，便是有了业障，会妨碍人修成正果。
　　他不明白这个正果修不成会如何、修成了会如何。他只知寺里的和尚拿着这些哄骗他人；只知外面的大人们把这些看得很重，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他们过得很苦；只知寺里骗人的和尚好像也把这个看得很重，不惜牺牲他人，他们也过得很苦。他之前在外面也是，很痛苦，父亲母亲都不见了，他一个人在外流浪，最后被抓到了这里。结果，他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躲避持有凶器的大人、从他人手里偷东西吃。
　　外面和里面都一样，这是他唯一明白的。如此，疑问产生了，这样的痛苦要持续多久？真的会有人把所有的业障都消完吗？如果消不完，那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已经犯过的罪业不会消失，因为能够宽恕的人已经不在了。”鼬收回目光，回首瞧向满脸茫然的孩子，“我这么做是认为这是正确的。”转回脑袋，这一次是真正离开，不曾驻足。

　　年幼的孩童尚且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无疑，这句话影响了他的人生。已经在幕府将军的扶持下成为仙峰寺住持的不空大师依然会时不时回味起这段对话。面对指控仙峰寺先前劣迹斑斑的大众，他一一揽下，安抚丧子失女的教众，严惩道德沦丧的僧侣，心中却默默地叹息着，他们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