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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而后立(二)
苗丹不太讲究语言艺术,龙泽又是个沉默寡言还有着严重心理障碍的人,两人在电话里掰扯了一阵子,什么都没说清楚。
贺一峰在一旁听着,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无效沟通。
“再去一趟吧。”
他说,一边下意识捏上苗丹的后颈,一轻一重地按压着,这是当她努力去做什么事情却没有成效而沮丧的时候,贺一峰惯常的安慰方式。
苗丹被贺一峰捏着,明明身怀千钧之力,却如同被拎住的小猫咪般不敢动。
贺一峰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收回手。
“那个……”他摸了摸鼻子:“龙泽的情况还是挺让人担心的,最好亲眼确认一下。”
“行,务必小心。”邢中校点头同意,并提出多带一个人。“蓝大小姐擅长催眠,对稳定龙泽的精神状态也许能帮上忙。”
蓝灵表示没问题,她嘴里嚼着口香糖,抬手缭乱地冲贺一峰比划了一段。
贺一峰:???
他在河宝四寨的时候专注于向药婆大人学习,没什么时间接触手语,假贺岭手术前临时学了一些,与蓝灵只能进行基本的沟通。
比如她现在比划的这段,贺一峰就看不懂什么意思。
托朴翻译说:“蓝大小姐要求再带个翻译,不然很不方便。”
“那就你了。”邢中校指示道。
托朴高兴地挺起胸膛,十分乐意。
但蓝灵抬手又比划了一段,托朴俊脸立刻垮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她想要牛总,说牛总翻译水平最高。”
牛泰然整天在基地里无所事事,对着电脑手机指挥他外面的下属在商场拼杀。
此刻被蓝灵点名,想了想,果断拒绝。
“不去,没意思。”
没有程可的任务,还几乎属于白干,傻子才去。
最后翻译员的重任还是落到了托朴头上,他兴高采烈的收拾了个双肩包,就要跟着贺一峰苗丹出发。
临出发前他突然接了个电话,接完不好意思地问两人:“能稍微等一会儿,下午再走吗?”
“怎么了?”
“我二弟三弟学校放假,说想来看看我妈,先斩后奏,人刚下高铁站。”
听说金鼓和托罗要来,程可和苗丹特激动。
金鼓长得多赏心悦目啊,跟托朴一个系列的,更加年轻白皙,带着鲜嫩的少年气息,这样的弟弟简直让人想rua。
至于托罗……
虽然长得不好看,性格也差,但苗丹对他的到来也很激动。
天纵奇才的练武根骨,想收徒。
邢中校让人将两兄弟接来,大伙儿一起先去看望麻桂香布。
她手术后恢复得不错,眼中神采飞扬,又能重新拾起她最爱的微雕事业。
段立单也在那儿守着,同手同脚地在人房门前踱步,不敢推门进去。这会儿看见来了不少人探望,顿时欣喜地混在人群里一起进去。
金鼓和托罗看妈妈情况很好,这才放下心来。听说托朴有任务马上要离开,金鼓自告奋勇照顾妈妈,哪儿也不去。
托罗却是个脚痒的,在基地里待不住,厚着脸皮问他哥,出任务能不能带上他。
托朴还没回答,苗丹抢着说:“带!他不带,我带你!走,跟姐姐吃香喝辣去!”
托罗怀疑地看着她。
我记得这个漂亮姐姐,他想,脑子不算好,却挺大方,跟着她待遇不错。
“好,”托罗挑起三角眼,露出讨人嫌的痞子样儿说:“我是未成年人,你带我出去,要管我吃住负好责哈。”
“没问题!”苗丹一点儿不嫌弃他的态度,把小子抓过来,捏住他的肩,摸摸后脑勺,再顺着脊椎一路往下,摸得托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拼命挣扎。
托罗那小力气怎么坳得过内家高手。
苗丹摸得兴起,越摸越高兴,哈哈哈哈,果然没看错,是上好的根骨。师门有幸,哈哈哈哈!
就这样,贺一峰领着苗丹,苗丹拖着托罗,托罗扯着他哥,他哥屁颠颠跟着蓝大小姐,一行人朝龙泽家赶去。
龙泽小区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签字领取了拆迁款,开始搬家,小区门口闹哄哄的,一会儿一辆卡车,很多工人来回搬运家具,还有收废品的人也在吆喝。
原来打理得齐整的绿化带有一段时间没修剪,杂草冲得老高,草坪里全是鞋印和车辙里,散落着矿泉水瓶和方便面袋子。
贺一峰唏嘘不已。
上次来的时候还一片岁月静好,这次却满是离别和市侩的气息。
苗丹在龙泽家楼下看见一辆眼熟的车。
这不是……
车里下来一位白眉白须,脸色红润,显得特别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穿着淡灰色传统长褂,龙行虎步,身姿挺拔。
“哎,小师妹,这边!”老人家锁好车,朝苗丹挥手:“赶巧了,你也来看龙泽?”
苗丹愣愣地看着她大师兄,问:“你咋不上去,等这儿干嘛?”
大师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太久没来,忘记是哪个单元了……”
苗丹翻了个白眼。
是太久没来,连人家死了老婆七年都不知道,光惦念着让人寄土特产。
她抬脚就要往里走,被大师兄拉住。
“等等,人还没齐……”
半个小时后。
龙泽家客厅挤得满满当当,沙发上、饭桌旁、地毯上,全是人。
厨房里有人在当当当切菜,练功房里也有人在哐哐哐打斗。
还有人一进门到处找手机充电器,刚插上就响个不停,被大师兄勒紧关机。
整个宗门的师兄师侄们几乎都来了。
拎着各种礼品、水果,前来慰问遭遇丧偶兼拆迁双重打击的大师侄。
“慰问是一层,”大师兄偷偷跟苗丹咬耳朵:“更主要的是防着他去当雇佣兵。我们都觉得他这房子能保下来太匪夷所思,肯定是卖身了!”
龙泽穿着他日常的黑色紧身训练背心,下面是迷彩长裤,跟七年前一样英俊而邪魅,仿佛时光真的在他身上停止了。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一大堆礼品盒发愁。
没有心思招待客人。
客人们都很自觉,翻箱倒柜地找茶叶、切果盘、煮咖啡,自己把自己招待了。
身后的热闹好像与他无关。
“想什么呢?”贺一峰跟宗门这群人也没有话题,一个个肺活量还特别大,说话跟吼似的,他不得不躲到阳台来才有片刻清静。
龙泽看了他一眼,说:“不好烧。”
“什么?”
“火盆不够大。”
龙泽坐下来,一边拆礼品盒,一边找引燃物。
贺一峰默默坐下来陪他一起拆,把盒子剪碎,一批批放进火盆里。
“你……真去当雇佣兵了吗?”
“没。”龙泽说。
贺一峰看了看他的神色,觉得他没说谎。
“房子怎么保下来的?方便跟我说说吗?”
龙泽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贺一峰吃了一闷锤,反省自己太直接了,便换了个角度。
“我的错,不该这么问。这样吧,我先给你讲讲苗丹经历的事,你就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担心了。”
龙泽没有反对,也没有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对一切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想维持过当下的生活。
贺一峰自顾自开讲了。
他隐去天工的事情,只从苗丹出山后讲起,一腔热血被“古”招揽,做了几宗拦截走私文物的任务,便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从而被“古”利用,开始成为一场十年大局的棋子。
最终,“古”被彻查,牵连出境外黑暗势力,苗丹则被邢中校收归麾下,戴罪立功。
“古以慈善组织为掩护,很多企业家都跟它有过往来,也有受过它帮助的民间势力,现在虽然被查处了,但庞大的关系网还没有缕清楚,你是苗丹的师侄,我们担心你会受到影响。”
龙泽终于有了反应,惜字如金地吐出几个字。
“没影响。”
贺一峰趁热打铁,赶紧追问:“是有人或者公司帮你了吧?”
“是。”
“对方提条件了吗?”
“有。”
“什么条件?”
龙泽嚓地点燃火盆,火苗摇曳地喷涂黑烟。
“与你无关。”
嘴巴还真是紧,不愧是特殊部队出来的。
贺一峰感到头疼,这还能怎么问啊。
难不成……
他回头看了看客厅里坐着剥橘子吃的蓝灵,手臂上两三百个手镯散发出诡异的光晕。
总不能直接催眠吧?
他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些盒子含有塑料和橡胶成分,实在不好焚烧,贺一峰建议说由自己带下去扔掉,不影响龙泽的日常。
客厅里不知那位师兄师侄往阳台望了一眼,被浓浓升起的黑烟一惊,大喊道:“呀,龙泽把我们给的礼品烧掉了!”
贺一峰青筋一跳。
龙泽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贺一峰只能自己进去,跟宗门解释只是在烧盒子,不增加家里垃圾的分量。
大师兄听完,心虚地用脚把垃圾桶拨到门背后藏起来,里面全是他们刚扔的各种果皮和零食袋。
三师弟还在厨房做大伙儿的午饭,厨余垃圾已经攒了两大包。
今天的垃圾,可能免不了要超标。
苗丹的师兄们,说是师兄,实际她入门很晚,很多师侄都比她大。
师兄们如今白发苍苍,已然步入老年。
师侄们则步入中年,有家有室,有妻有子,正相互交流着育儿经和谁的老婆更能花钱。
托罗这么一个小孩子,夹在一大群中老年人中,堪称无聊至极。
他忍了又忍,终于跳起来拉住苗丹质问:“不是说有任务吗?聊天打屁嗑瓜子就是你的任务?!”
苗丹好声好气地哄他:“任务目标在阳台,峰哥已经去了,你就安心坐这儿吃吃喝喝,完事了我再叫你。”
托罗不耐烦地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便指挥苗丹说:“那你去把电视打开。”
苗丹知道电视机是废的,墙上的闭路接口早几年就被淘汰了,新的接口并没有安装,更没有网络电视盒子。
唯一连着台老式碟片的录放机,七年如一日播着同一集节目。
“电视机坏了,要不,你玩我手机游戏吧。”苗丹的手机连贺一峰都不能看,此时乖乖上供给托罗,只求他别闹。
旁边几位白胡子师兄们不服气了。
小师妹这么横的性子,在宗门里说一不二,我们都只能宠着,这小子怎么敢使唤小师妹?
真是反了天了!
脾气不好的四师兄劈手拎过托罗,准备好好教训这小子!
“哎?”
四师兄疑惑地看看他,有点儿不确定手感。
“这……这是……黄龙骨?”
二师兄凑过来,抓着托罗一通乱摸。
“没错,黄龙骨!绝佳的天赋,非常适合练习本门功夫!”
大师兄本来板起脸要收拾托罗,此刻笑成一朵皱皮花,捏着嗓子对托罗说:“你们真是,小孩子活波一点是好事,来来来,快放下。”
“哪儿有黄龙骨?”三师兄从厨房冲出来,手里握着剔骨尖刀,气势汹汹对准托罗:“就是这小子?”
托罗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
又被尖刀指着,怂兮兮不敢动弹。
“哥,救我……”
三师兄长得跟老年张飞似的,大屁股墩往托罗身边一坐,沙发都震了震,尖刀险险架在托罗大腿上。
“小朋友晚上想吃什么?爷爷手艺可好了,给你做好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托朴也看不懂,只感觉这群老人家并没有恶意,反而围着弟弟在讨好他。
他问苗丹:“这是怎么回事?”
苗丹直接向师兄们攻去,下手狠辣不留情面,师兄们措不及防,被她抢走托罗,死死按在身后。
“我先发现的,我的!”苗丹龇牙咧嘴,威胁众师兄。
“哎哟,你个小年轻好好享受生活就是了,还要结婚,带个拖油瓶多不方便啊。”大师兄假惺惺地关心道,伸手绕去后面扯托罗衣服:“教徒弟这种苦活儿就让我这老头子代劳吧,我也有经验,你看龙泽就被我教得很成材嘛……”
“屁!”二师兄当场打脸:“成材到精神病七年你都不知道,这算什么师父?!来,小朋友,到我这儿来,我……”
三师兄舞着剔骨刀朝二师兄的咸猪手跺去,骂道:“你那破脾气弄哭过多少徒弟,离家出走的都不止一个,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还敢去挑战带小孩!听我说宝贝,爷爷最会带小孩了……”
托罗被寒得一身鸡皮疙瘩,左扭右扭,拼命躲闪。
从这些老头的话语中多少明白了一些,自己好像是什么练武奇才,都抢着要收自己当徒弟,连苗丹也在争。
这事……
有点开心。
有点小骄傲。
哪个小男生没有高来高去的英雄情结?
托罗嘴都快乐歪了,强撑着说:“你们比一比,谁最强,我就考虑谁。”
于是,宗门一群人呼啦啦全部转移到训练房,砰砰砰当下就较量上了。
最后,年轻力壮的苗丹胜出!
她叉着腰,一枝独秀地站在满地瘫倒的老年人中,对托罗笑得灿烂:“来,你是我的了。”
叮~~~
龙泽的闹钟响起。
又到了他雷打不动洗衣服的时候了。
龙泽打开阳台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师父,说:“人太多了,请回避一下。”
大师兄不敢惹精神病,怂兮兮地说:“那我们不发出声音,你忙你的,当我们不存在。”
龙泽不置可否,转身去洗衣房。
大师兄对着客厅里所有人凶巴巴地警告说:“都不准发出声音!谁敢打扰我徒弟,我就把他从阳台扔下去!”
哐当!
厨房传出一声大响。
大师兄两步迈到厨房门口,探头教训道:“还有你,老三!剁排骨不准有声音!”
三师兄委屈地辩解:“可是黄龙骨想吃糖醋排骨……”
“用内劲震碎。”
“哦。”
趁着屋内终于安静下来,苗丹低声问贺一峰:“问到了吗,对方开什么条件?”
“龙泽不肯说,只透露跟我们无关。”
“那就好,”苗丹听什么都信,高兴起来:“我们去看看三师兄要做些什么菜……”
贺一峰心可没这么大,他始终觉得保房子这事说不通,心有疑虑。
“我想跟邢中校申请一下,适当透露‘古’争夺天工的事情。龙泽保密意识很强,又有原则,应该不会泄密。”
经过交涉,邢中校同意透露一部分,担心贺一峰把握不好尺度,他要求亲自与龙泽对话。
贺一峰耐心等龙泽洗好衣服,离下一项事情有半小时的空闲,见缝插针地把手机递过去。
“XX特战队邢中校,有个任务想找龙队长对接一下情况。”
这个开头让龙泽感到熟悉。
他一下子被调动起情绪,进入工作状态,接过电话立正敬礼,然后走进房间锁好门,秘密商谈。
贺一峰把烫手山芋扔给邢中校解决,出来正好碰到三师兄喊开饭。
“龙泽呢?厨房空了,叫他来做饭。”
三师侄进进出出端菜,问:“龙师兄不跟我们一起吃,要单独做?”
大师兄骂道:“让你读资料,又没仔细读是不是?说了不能打扰他的日常,自己做菜也是日常之一,没看你师傅这么早把晚饭做好,就是为了及时腾空厨房。”
三师侄很没眼色地回嘴道:“咱们那么多人把饭厅给占了,一时半会儿吃不完,龙师兄吃饭怎么办,这还不叫打扰啊?”
大师兄恍然大悟:“对啊,你提醒得很对!来,大家一起帮忙,把饭菜碗筷都挪一挪,挪到……”
他朝四周看了看,只有一个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
“挪训练房去,我们坐地上吃!”
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挪去训练房席地而坐,把饭厅给龙泽空出来。
苗丹敲着饭盆说:“讲过多少次了,龙泽不是精神病!他是……是……”
硬是想不起来那词儿,扭头看贺一峰。
贺一峰:“创伤应激性心理障碍。”
老年人搞不懂心理障碍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三师兄一边嘟囔着说一回事都是脑子有问题,一边用干净的饭盒装了几个菜,让三师侄给那俩谁送下去。
贺一峰没听清楚,以为有人来晚了要留菜,便说:“要不咱们再等等?”
“不用等,已经到了,送下去就好。来,我们干杯,难得近十年来宗门第一次大聚呢!”三师兄浑然不觉自己说漏了嘴,自顾陷在团聚的兴奋中,拉着苗丹说:“我们本以为第一次大聚会是你结婚的时候,没想到是因为龙泽,真是世事无常啊,喝!”
贺一峰帮三师侄归整好饭盒,犹豫着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来呢?是宗门的人吧?”
“是……”三师侄眼睛瞅着天花板,飘飘忽忽。
“那就请上来一起吃吧。”
三师侄支支吾吾,贺一峰越来越奇怪,说对方如果不方便上来,反正饭盒挺多,那他帮忙一起送下楼。
三师侄终于松口,挫败地说:“行吧,我叫他们上来。”
那边,龙泽与邢中校谈了约莫十来分钟就结束了。
两人都是特战队长,脑电波在一个频道上,简洁明了地就把事情弄清楚。
龙泽把电话递给贺一峰,自己兜上围裙,进厨房做他七年不变的三菜一汤去了,对训练室里推杯换盏的众人无动于衷。
邢中校在电话里对贺一峰说,答应给龙泽把房子完整保留下来、另外找地方安置的是一家企业,有外资背景,具体社会关系还在调查中。
对方给龙泽只提了一个要求,咋一看确实与他们无关。
可仔细想想,却并非无关。
“对方要求,龙泽继续保持现有的工作、生活和人际关系圈,不得有大的变化,更不能离开这个城市。”
非常奇怪的条件。
贺一峰疑惑地说:“是要限制龙泽行动的意思?可这对龙泽来说没有意义啊,他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没有离开过,也不打算离开,交际圈子本来也没有变化……”
“我明白了!”他突然醒悟,抬头说道:“这条件对龙泽没有意义,但对我们有意义!他如果接受我们的招揽,参与后续行动,就属于违约,会失去这个家!”
“不错,”邢中校冷笑:“很狡猾的策略,却对龙泽很有用,甚至没有引起他的警惕心。不过刚才我跟他交代了不少内情,他答应重新衡量这个事。”
叮咚。
门铃响起。
训练室内好酒好菜吃得正酣,贺一峰离大门最近,顺手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意想不到的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贺一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原地去世。
真是卧了个大槽的条件反射!
也怪不得他。
任谁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殷勤服务了一年多,卑躬屈膝,各种讨好,都会形成条件反射。
他这才想起,苗丹爸妈是两位师侄假扮的!
此时,这两位中年师侄尴尬地站在门口,卑躬屈膝,各种讨好。
三师侄捂着眼睛不忍看。
就说不能让他俩上来,看吧,尴尬死了!
都怪自己师傅先说漏了嘴!
送饭,送个屁的饭,他们不会点外卖吗?看小师叔待会儿不手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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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破而后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