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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歌
看着穆美人这样高兴自己给的赏赐,她自由就是锦衣玉食,什么好的没有见过,而这苏绣是天朝独有,穆美人是北漠来的秀女,没有见识过,难怪她如此的高兴。
“你喜欢就好,如今宫中婳贵妃得宠,徐贵嫔又有着身孕,来日她若是诞下了皇子,这位份上必定是会与我平起平坐的,你位份低些,若是她们给了你什么委屈受,且暂且先忍着,等到来日皇上垂怜于你,也不迟。”李昭仪的话算是说到了穆美人的心坎上,论美貌她在宫中可以与禧才人一较高下。
却是因为受了从前张氏的连累,皇上因着不喜欢张氏,连带着未央宫的嫔妃都鲜少召见。
后来因着婳懿得宠,她又与六宫不睦,自持清高,徐贵嫔也就是面上的热情,内里也只和身世较为显贵的玉贵嫔还有庆嫔往来,都是表里不一的女人。
“是,臣妾多谢娘娘教诲。”穆美人很是受用,对于李昭仪说的话。
又是与二人说了些女人间的闲话,待到二人走后,已经是到晚膳的时候了。
李昭仪用完晚膳,沐浴更衣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的容貌,她的气质淡雅,与皇后偶尔的言谈举止颇为相似,二人都是世家女子,尤其是自入宫以来,举手投足间比之从前在闺中时,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仪态。
“娘娘今日穿的鹅黄色寝衣当真好看,皇上瞧了也会喜欢的。”紫檀在为李昭仪梳头,她每天晚上都有用檀木制成的木梳梳头的习惯,这是太后传授于她,每日如此,便可保养出一头黑发。
李昭仪姿色属实一般,不过好在仪态优雅,谈吐不俗,加上她那黑发如瀑的秀发,像是璀璨明亮的黑珍珠一般,“他若是真喜欢,那就好了。”
“其实娘娘怎不趁着今日在皇上跟前举荐穆美人,如此您日后也可一位嫔妃相助于您啊。”紫檀不明白李昭仪今日为何会如此,先前萧嫔也是她一下子就举荐给了皇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后和母亲说的对,如今我还没有皇子养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是不够的,穆美人就是要侍寝,也要等着我怀上皇子之后。”李昭仪手里抓了一把香粉,这香粉美白的效果倒是挺不错的,瞧着萧嫔用了些时日竟真的比从前白上了那么几分。
“娘娘有娘娘的打算,不过这回倒是便宜了玉贵嫔,她倒是趁了这个机会在皇上跟前博了好大的美名,皇上还将玉兰殿赐给她一人住着。”紫檀是也没有想到,还以为皇上会因为玉贵嫔自己不慎小产而冷落了她,殊不知为着是她因救下皇上而小产,倒是让皇上对她连连称赞。
李昭仪将手中的香粉盒放下,盖上盖子的时候许是用力了些,才使得里面的香粉洒了一些出来,“她是好运,贵妃也是好运,不过玉贵嫔月信推迟这事徐贵嫔那边可有什么怀疑?”
“呵,她们能怀疑什么?左右玉贵嫔的月信一直就不准,娘娘忙于料理六宫的事情一时没有顾及上她,她能说什么,还不是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罢了。”紫檀替李昭仪继续梳着头,手中的动作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那就好,先前我让你送去给她的东西,都送去了吧,她父亲是北辰的大将军,论出生她可是别国送往宫中的嫔妃中,最为尊贵的一位,就是哪日皇上封了她为妃位,我也不觉得稀奇。”李昭仪对宫中嫔妃的家世了如指掌,她也清楚的明白一点,宫里的女人光是有皇上的宠爱,还远远不够,得要有一个好的家世和位高嫔妃,才能算是锦上添花。
如太后而言,无论皇上是不是真的宠幸自己,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唯一要紧的是要将手中的权力牢牢握住,才能延续李族的荣誉。
和苑是最是适合夏天来小住的宫殿,这里的荷花开的比皇宫里的还要好,还要多。
夜晚,婳懿与皇上在蒹葭殿的小院里乘凉,她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不施任何粉黛的容颜依然是那么的美艳,正所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也是这样想着,婳懿嘴里就突然念叨起了:“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皇上被她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笑过之后换作是一脸严肃的语气质问道:“你这念的什么不吉利的话。”
婳懿也只是突然就想起来,也就念了出来,没有想到皇上会因为这样而变换了这样一副严肃的神情,“什么啊,人家就是突然感叹了嘛,再说咱们两个现在这样,不正是应景吗。”
“呵呵,你是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这样的婳儿朕是最喜欢的,可这诗是说的负心汉的事情,朕又不是。”皇上是冤枉的很了,他是扪心自问,自己在遇见婳懿之前,是有过不少的女人,也知道总是有对不起她们的时候,于她们而言说自己是个负心汉还勉强能说过去,只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婳懿起身坐好,一手依靠在皇上的肩上,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道:“你怎知你不是。”
“放屁!朕几乎是为了你将闻人一族得罪了干净,哪里就成了负心汉了。”皇上是极其的冤枉,连粗口的话都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婳懿知道,皇上从前给人家辜负过,若是男子不忠于女子,那就是负心汉,那若是女子背叛了男子,该是什么,负心娘子?
“得了吧,你得罪丞相是为了稳固你的朝局,兼沂哥哥,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婳懿是问,皇上近日是真的就是安心的陪着诸位藩王各种赏花玩乐,设宴款待。
几乎都没有对丞相有了近一步的动作,这有些不像是皇上的行事作风。
皇上也是好奇,婳懿是鲜少询问她朝堂上的事情,算是惩罚的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开口说道:“朕从前说过,太子需要一个家世显赫的母族,朕不会废除丞相,还差一点,朕就可以和纪风胁迫丞相告老还乡,至于皇后,朕会让她在宫中安心休养,太后既然有意让李昭仪步她当年的后尘,那朕就只能做一个不孝子了。”
皇上说着话,手还不老实的在婳懿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突然来的想法让他都觉得自己是丧心病狂了,“婳儿,你说,朕等着那些藩王和北辰皇上离开天朝后,寻了时机晋封你为皇贵妃,皆是你位同副后,皇后的身子不能主持六宫大局,自然是要你出面的,而太后想让李昭仪延续她李族的荣耀,你就可以牵制住她了,如此可好。”
扪心自问一下,皇上的提议正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她原本还打算来个什么苦肉计之类的,让皇上晋封自己为皇贵妃,一来银子多些,二来嘛,也可以气一气皇后,她不是最在乎的就是她那个正室的位置嘛。
只是,就一点,凭什么要让她来主理六宫,婳懿是发誓了的,这辈子在天朝的皇宫里,坚决不能步了从前的后尘,“兼沂哥哥,做皇贵妃就必须要主理六宫事宜?”
婳懿之所以如此一问,是因为从前和亲王的生母,孝奢仁皇贵妃就没有如此嘛,而且人家不仅不管宫里的事情,还与惠帝琴瑟合卿,多么的让自己向往。
“呵呵,宫中历来是不会在皇后尚在的时候册封皇贵妃,奢仁皇贵妃是个例外,你也会是。何况,皇后自遇刺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伤口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长好,反倒是日日流脓,秦太医已经用了许多法子,朕瞧着她估计也拖不了太久的日子了。”
皇上的这一番感言,连婳懿都没有想到这会是这个男人说出口的,像是再说别人的妻子一般。
婳懿没有丝毫的掩饰,就给了皇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觉得好歹皇后也是他的发妻,为了她生儿育女之后,还要被他这般的嫌弃,真是个负心汉。
“兼沂哥哥,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你这样说她,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婳懿倒是不担心皇后的身子了,她就是出手救了皇后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秦太医一直是皇后的心腹,可是他却没有出言提醒皇后的饮食有何不妥,这还不能证明,其中不就是宫中有人容不下皇后了。
作为一个已经活了两千多年的女人了,又是经历过一个落败王朝的,对于有些事情,是真的只能视而不见,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就是神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谁又能做什么来改变一些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呢。
“朕近日才知道一件事,当初那个女人背叛我的时候,皇后就是她的幕后帮手。”皇上的俊脸没有一丝情绪,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对婳懿说他刚刚在宫里瞧见了一只蚂蚁。
婳懿闻言此消息,没有想到皇后这个女人是真会给自己打算,当初看穿了闻人柔怀嫌弃皇上出生卑微,便借此助了她一把,难怪皇上近日对皇后都没有太大的脸色,有种巴不得她赶紧去死的样子。
“那个,兼沂哥哥,事情都过去了。”婳懿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待这件事情,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是先宽慰皇上道。
皇上没有说话,好像婳懿还没有说到他的心坎上,有些委屈的盯着婳懿看。
婳懿心里有些发毛了,担心皇上会又想起从前的伤心事,不过随着二人默契的沉默,她也想着不对劲啊,听皇上方才的意思,显然是有些责怪皇后当初帮助闻人柔怀投怀送抱给北辰大皇子一事,难不成这家伙心里还有那个女人不成,不然还能如此介意?
越想越气的婳懿,将皇上腰间的腰带扯下,再迅速勒到皇上的脖子上,语气不满的说道:“怎么?你还想和她再续前缘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朕的婳儿是终于吃醋一回了啊。”皇上对于婳懿要谋杀自己是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有些高兴,他实在是喜欢看婳懿吃醋的笑模样。
婳懿没有因为皇上的龙颜大悦而感到一丝的高兴,心里也是越发的担心,担心皇上心中对闻人柔怀还存有怜悯之心,“哼,我才没有呢,你就是个负心汉,那个女人都背叛你了,你还要想着她,你留她在宫里,是不是就是想让她继续陪着你,也是啊,人家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哪里那么容易忘记!”
“傻瓜,留她在宫中的人是皇后,再说了,你当朕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啊。”皇上也是服了婳懿了,这个丫头这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他为了不让婳懿生气,已经是有意躲着闻人柔怀。
“当真?你连萧嫔那样的女人都宠,我瞧着那闻人柔怀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也是美艳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嘛。”婳懿是不放弃一丝调侃皇上的时候,她是没有想过萧嫔竟然会得皇上的宠,那样一个肤浅又搬不上台面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
皇上接连让她在各国藩王跟前跳舞,还不是为了借此挫挫南弩王的锐气。
“人家能歌善舞的,又悉心侍奉朕,朕宠一宠怎么了?”皇上本也是句玩笑话,谁知婳懿听了竟然是真的生气了。
婳懿将手中的腰带随手一扔,倾直就走进了寝殿,还不忘让苏兰将门死死的关住,走到床头坐着的婳懿,看着不远处放着的一件已经绣了大半的寝衣就来气,亏得自己还好心给他做衣裳,谁知人家竟然还这样在自己跟前夸别的女人。
婳懿是一直就不喜欢萧嫔,知道他身边女人多,碍于各国的安稳,和朝局的稳固,偶尔他也需要去陪着别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在她面前夸赞别的女人,这怕还是婳懿头一回听见吧。
也许不是,皇上不过是偶尔在婳懿跟前提过,希望她能如徐贵嫔那般知书达礼些,这样的夸赞也就不算,这些都可以不算,可是唯独这一件事情不能便宜了皇上。
“婳儿!”皇上在婳懿扔下腰带后,不慌不忙的将地上的腰带捡起来,这可是她送给自己的。
来到寝殿门口的皇上,因着房门被婳懿死死的关住,加上这里来来往往了这么些宫人,看着皇上竟然在门口说起了婳懿的好话,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帝王的颜面。
而这些,徐坚是肯定不会让人外传,毕竟对皇上的声誉有所影响,而他也是渐渐的发现,皇上似乎是越来越害怕婳懿生气了。
“婳儿,这大晚上的,朕还穿着寝衣,你且让朕近来换身衣裳可好?”皇上瞧着自己都已经低三下气说了好些好话,可婳懿都全当作没有听见。
眼瞧着寝殿里的烛光暗淡下去,皇上知道,婳懿这是要睡了,自己在屋子外站着,还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要是被他进去之后,婳懿一定会被自己狠狠惩罚。
门口原本守着的苏兰和徐坚,见状也很识趣的离开这里,眼下瞧着蒹葭殿的门口就只剩下皇上一人,他才悄然换了方向,纵身一跃来到屋顶上,从蒹葭殿寝殿的另一处,跳窗进去。
终于是来到寝殿的皇上,见着婳懿已经是躺在了床上,见着自己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屋子里的烛光已经全部被熄灭,只有两颗夜明珠莹莹发出的光芒,替皇上照亮。
“婳儿,呵呵,朕的婳儿总是如此可爱,让朕好生欢喜。”皇上瞥了一眼搁置在床榻旁小凳子上的篮筐,里面放着的是婳懿亲手为自己做的寝衣,已经许久没有穿过婳懿做过的衣裳,他当初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高兴了许久。
“哟,你来干嘛呀,怎么不去寻你那能歌善舞的萧嫔呢。”婳懿这话是酸的很,其实说起能歌善舞来,她可是不输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皇上轻轻脱掉外衫,缓步走上前,作势要抱着婳懿,本来是想要好生哄哄婳懿来着,怎料这丫头正是气头上,根本就不让皇上碰自己。
被美人拒绝的皇上,心里有那么的一丝难过,也有些气愤,试问这天下,哪个女人敢拒绝天子的示好,“婳儿最是能歌善舞,萧嫔与你终是云泥之别而已,你又何须与她置气。”
“我气的是她吗?”婳懿反问,一个萧嫔根本就不足以让她如此气闷,她蜷缩在床的一角,说来也是奇怪,原本她是最认床的,只是却不知为何,这蒹葭殿的这床,她倒是睡的极好。
难不成是因为从前在上面睡了许久的缘故?
想着这里,婳懿也突然想起来,好像从前白墨给过自己一封和离书,可那东西自醒来就未曾见过了,一直也没有问过皇上,不如趁着今日问问他,顺便也敲打一下他,省的他终日里宠幸这个,宠幸那个来着。
“婳儿,我...”
“兼沂哥哥....”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只是目的都大不相同罢了。
皇上看着婳懿这样,借着微弱的荧光看她,也依然是那么的好看,他的婳懿果然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丽的女人,“婳儿,朕方才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你就让朕在宫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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