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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们的罪孽
多亏了尼克弗瑞顽强的好奇心，死缠烂打之下，三人才得以来到老酒保种着“麻瓜”的后院。
和任何一个爱好园艺的老人一样，这位兼任酒保的老巫师把自己的小花园打理得整洁又生机盎然，秋季也不见草木衰颓。小花园不大，却处处可见主人花在这里的心思。
“老先生，你种的这些植物很野嘛。”尼克弗瑞观赏了老酒保种植的双胞胎巨大南瓜、单株四五个花苞的玫瑰花之后，正弯着腰、对着一株疑似曼德拉草的扭曲植物啧啧称奇。米拉尼刚想提醒他，根据哈利波特的剧情，触碰这种看上去婴灵附体的诡异玩意需要佩戴手套和耳塞，但是想想自己不能乱说话，暂且就住口了，她只是拉住了弗瑞，以免这家伙手欠导致小草尖叫什么的。
老酒保倒是很直接，爽快地把这个有着疑似扭曲人形外表的块茎植物拔了出来，米拉尼提前预判后退了半步，然而无事发生。
“不要紧张，这真的只是个土豆，因为形状奇怪，所以我将它命名为麻瓜。”头圆的老酒保慈祥地摸了摸这棵古怪的土豆，还将这长相奇怪的东西朝着米拉尼递了过来——米拉尼嫌弃地侧过身，尼克弗瑞则满脸如获至宝地凑了上去。
“上帝啊，难以置信居然真有这么奇怪的土豆！它看上去简直像个小孩子！”
看着尼克弗瑞高兴的样子，米拉尼恍惚觉得这家伙的形象隔着时间与空间，与大嚼人参果的八戒达成了出乎意料的相似程度。
巫师才不会让麻瓜进入自己的秘密领域，这老爷子到底想干什么？
米拉尼关注着酒保老巫师的一举一动，这老爷子目前和尼克弗瑞互动的氛围非常和谐欢乐，“含饴弄孙”这个成语不期然地在脑海里闪现，膈应得米拉尼抖落了满身鸡皮疙瘩。
“啊！ 嘶——”巴基一声惊呼。
不是吧，这家伙居然能被土豆吓到？？米拉尼关切地望了过去，只见好大个的冬日战士看着面前一只纯白的小猫咪，不光意图后退，还一脸的怀疑人生。
“喵。”
“喵~”小猫咪背对着米拉尼，尾巴轻盈地扫来扫去，看着可爱极了。
“噬元兽！！”这边没等米拉尼询问，正和老爷子交谈的尼克弗瑞听到猫叫更是直接捂着眼睛跳了起来，闪到了老爷子身后，像是患有什么毛茸茸PTSD一样。
米拉尼两边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先嘲笑谁比较好。
老爷子好奇发问：“噬元兽是什么神奇生物？”
“不知道。不过这是什么生物？”巴基指着小猫咪诚恳地发问。他后退了一步，但猫猫迈着优雅的步子也往前跟了上去，再次在他身前两米的位置坐了下来，看背影是在舔爪子。
尼克弗瑞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地理知识，迷茫道：“你们全镇子连一只猫都没有吗？？”
“不，咳咳……这可能不是一般的猫。”前冬日战士歪了歪脑袋，“通常来讲，哪里都没有两张脸的猫。”
话说这只猫刚才的确几乎同时喵了两次吧？
米拉尼小心翼翼地从侧翼靠近，正看见这只背影很可爱很无害的小白猫扭曲的面貌。
这是毋庸置疑的畸形。
两个头骨几乎长在了一起，背后看着的确是正常的两只耳朵，一个头颅，而正面却是三只眼睛、两个嘴巴扭曲地杂糅在一处。与大众印象中可爱迷人的小精灵大相径庭，这只猫咪与可爱扯不上分毫关系，它的确拥有洁白的毛皮与湛蓝的大眼睛，可那像极了延迟卡顿之后的两张脸令它只能归于一个物种。
怪物。
“她叫做杰西，是个开朗粘人的姑娘。”老巫师走上前抱起这只两张脸的小猫咪，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却收敛了不少。他抚摸着小猫咪光滑的皮毛，“只是有些特别而已，不是吗？”
“是……啊。”尼克弗瑞挤出来一个非常勉强的笑来，比哭难看多了。
“这是您‘母校’的特色品种吗？”米拉尼隐晦地问道，因为这只猫实在不像阳间该有的东西，或许是魔法界特产的魔法生物也说不定。
老巫师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米拉尼的眼睛，“不，这是内华达州频发地震以来特有的品种。”
大地震颤、生物畸形……
核辐射！！
这个可怖的词语蓦然出现在米拉尼的脑海，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国家居然能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就老巫师所言，这几天的“地震”可能都是核弹爆炸产生的，而一路而来的附近居民居然都对此一无所知吗？？连提前告知、及时疏散都没有？
禽兽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国民做这种事吧？米拉尼感觉浑身发冷，再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吸血鬼卡伦一家时——那时候美国的某ZF部门在做什么？对了，是在囚禁亚裔，研究针对性的基因病毒……
WTF！美利坚究竟为何对人对己都如此缺德？？
“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会马上离开这里，内华达州可是那什么……癌症和畸形的高发区。”两幅面孔小猫咪跳出了老巫师的怀抱。顿时手里空下来的老巫师摸了摸自己地球仪一样滚圆的脑袋，像是恶龙洞口的NPC一样对“勇者”们苦口婆心地劝诫道。“看在这个小姑娘的份上，梅林啊，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梅林又是什么？尼克弗瑞越来越摸不到头脑，他想不通一个素不相识的正常酒保怎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逐渐失常的。
“不，我得做点什么。”米拉尼沉着地开了口，这话落地的瞬间，她就感觉到冥冥之中某种契约成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突然好酷啊。”尼克弗瑞试图触碰一朵巨大的花朵，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希望他不会知道这种花会突然张开嘴生嚼田鼠。
很突然地，一次更大的震颤袭来，米拉尼看到老巫师趁着另外两人寻找物体稳住身形，施了个大概是迷惑咒的东西，然后向她行了一个古老的鞠躬礼。
“按照预言，这个世界上能标志着几千年来魔法与超能力的起源和终结的人，只有一个。欢迎来到这个世界，传说中的亚瑟王。”
“也不算完全是。”米拉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连梅林都想不起来，哪是正经的亚瑟王？
“您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趋向无序，已经没救了。哪怕是您想改变，也只会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推动，这就是无序的法则。”地球仪老巫师摇摇头，指向双眼空茫的巴基。“就像那个人，继续待在你身边，他的身体会首先崩溃，他只会迈向更加悲惨的、无法抗拒的宿命。”
米拉尼望着老巫师深褐色的、浑浊的眼珠，颇为无奈地问道：“审判者这么闲吗？还有功夫扮成老头等着我？”
老巫师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爬满了皱纹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问米拉尼是怎么察觉的，整个人仿佛成了宕机的机器一样，失去了生息。
“这么多年，我曾经无数次思考人生与生命的哲学。”米拉尼看着尼克弗瑞满脸惊恐地跌向地面的动作整个被冻结，植物上的水珠要掉不掉地以一种反重力的姿态挂在叶子上面——触目可见只有老巫师和她自己在正常地活动。
“但是除了生命脆弱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思考出来，很遗憾我不是曾经的亚瑟王，实际上不开挂的话，我大概不聪明也不优秀。”米拉尼走过老巫师身边，推开半掩的角门，只见一个长得像没有尖耳朵的家养小精灵的孩子正偷偷往他们这边张望，他的动作同样定格住了，这孩子估计也是核辐射的受害者，看着怪可怜的。
“但是我活着只是践行着一条朴素的行为准则——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你这个化身收养了核辐射之下畸形扭曲的小猫和小孩子，这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我现在要去阻止辐射之下更多的悲剧，这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老巫师嗫嚅了一下，没再吭声。倒是与虚空之上那高高在上的无情状态大相径庭。
米拉尼望了望那轮灼热炽烈的、仿佛能让所有黑暗无所遁形的太阳，“说什么我改变了宿命，会导致一切变得更糟——我做了正确的事情，他们却死了，这是你们的罪孽，是法则的罪孽，唯独不该是我的！”
这年头真是不给好人留活路。米拉尼坚信，只要行的端坐得正，哪怕神来审判她，她就敢连神一起砍了。
“你说那家伙的话，他早就不想活了。”米拉尼指了指巴基。“自己觉得罪孽深重，半夜经常惊醒，一直期待有人可以弄死他，要不是因为有个记忆里凭空杜撰的妹妹，早就掐死自己了。”
“我只是阻止了他继续作奸犯科，想让他见见老朋友再决定要按计划自我毁灭还是为向人民赎罪而打工，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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