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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欧恶妇
“碧珠?——”我哽咽着,想起晋常璩 《华阳国志蜀志》中的记录——“‘今有濮人冢,冢不闭户,其穴多有碧珠,人不可取,取之不祥。父亲可是说这层意思?”
甄远道点头:“古有石崇之婢女绿珠,石崇独宠绿珠,到头来,却为她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为父,也怕……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你母亲才为为父更名为绵绵。”
我无语——莫非冥冥中,真有某种应验么?然而如今甄家衰落,究竟与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母亲的事,或许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为父。可是,为父还想向你解释一件事情。”
“父亲请讲。”
“当年,为父执意逼你入宫,其实,是真的为你着想,而非单纯叫你辅佐你姐姐。”顿了顿,甄远道又道,“你性情执拗,又有武功在身,对你姐姐并非有利。一旦被人发现,其罪非小。可为父不能留你在府中,也更不能任你远走他乡。你既然愤恨为父对你所做的安排,那么为父便给你机会,由你在宫中放手一搏去。为父晓得你在府中历练多年,应是有这个本事混个出人头地的。哪怕不成,受你牵连,为父也算为你尽了力了。”
我如何不晓,他此刻所言,句句皆是藏诸肺腑多年之言?一时只是感喟。
“如今,为父将一切都已告诉了你,你可还像当初那样记恨为父?”
此恨经年消磨,早已无力。我摇了摇头。
甄远道婆娑泪下,“那为父还有一事嘱你,你切要牢记!”
“父亲请讲!”
“你姐姐此番出宫修行,并非勘破了世间一切,而是因为一时心灰意懒,无颜继续留在宫中。以她的性子,必不会甘心在佛门消沉一辈子的。如此,除非她有性命之忧,你可去帮她一帮;若无事,切不可去招惹她。她能在佛门冷寂一世,便是甄家的造化;若叫她再次离了佛门,我甄家只怕要遭灭顶之灾了!”
他竟是这般了解自己的女儿么?我点头:“父亲所嘱之言,女儿一定谨记。父亲此去江州,山遥路远,还望父亲一切珍重。如遇任何为难之事,只需差人送个纸条来,女儿一定尽力相帮!”
甄远道点头:“为父有何颜面再求你相助?此生能得你谅解,为父死也无憾了!”
此时,一个差役过来道:“王妃娘娘,您该起来了。皇上命令甄老爷一家,即刻启程,现在已拖了快两个时辰了!”
我不答,只是哀哀的瞧着眼前的甄远道——他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却已开始老去了,便如这午后的日头,无可转圜的向西偏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如今已得到了良心的宽恕,此后半生该过的舒坦一些吧。
正要起身,忽听一旁有人尖声怒骂:“贱婢,我杀了你这贱婢!……”她的骂声似掀起一阵劲风,吹得我陡然一寒,吃惊的扭头,才发现周围聚了许多人。我虽一身布衣,并不打眼。可是王府的十一名侧妃,却个个鲜亮,引人注目。再一寻视,只见人群中,元氏搡开橘梗橘枝,直向我扑过来。想必她不愿受人指戳,方才一直在大牢里躲着,直到车驾将行,才不得不在婢女搀扶下走出来。我见是她,陡然间心头升起万丈怒火。我霍的起身拔出了秋水,向前递出——“来呀!我正要为我母亲报仇,你有胆就上来受死!”
此刻,天气阴沉——多日的浮躁闷热终于酿成了今日的雷雨之兆;迎面长风吹来如灌,我的衣袍都鼓飞了起来。我满腔怒火的瞪着眼前的元氏,便是她,一切罪孽的始作俑者!今日若不杀她,如何对得起我何家满门屈死的阴灵?!
元氏对着眼前雪亮的剑锋,有些懵住了,橘梗橘枝趁机上前抓住了她。“夫人,不要冲动!”“是啊,咱们现在斗不过她!”
“贱婢!……”元氏咬牙瞪着我,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你再骂一个字!”我亦咬着牙,一步步上前。
“哈哈哈!……”元氏尖声的仰面笑起来,“我骂你怎样,你敢说你不是何绵绵那贱妇生的野种?你敢说你没在甄府给我女儿当了七八年的使唤丫头?即便入了宫,我女儿是堂堂的贵嫔娘娘,你依旧还是个贱婢!哈哈哈,何绵绵生的女儿只配给我的女儿当奴才,贱婢!……”
“啊!——”我气的大叫了一声,怒火烧光了理智,上前挺剑刺了出去。元氏身边的橘枝上前替元氏挡了一剑,嗤的一声,我的剑刺入了橘枝的肩头,剑尖直从橘枝后面,透胛而出。橘枝惨呼了一声,我拔剑出来,一脚踢飞了她。橘梗又上前挡剑,亦被我刺了一剑,一脚踢开。眼前只剩下了元氏,元氏咯咯的不住的笑:“贱婢,皇上没有下旨杀我,你就没胆子来杀我!不信就来试试啊!来呀,哈哈哈……”
“呵呵!……”面对元氏的激将挑衅,我反倒冷静下来,冷笑道:“今日若一剑了结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这恶妇?”言罢,我还剑入鞘,略一转身,却腾身飞起一脚,正中元氏的面颊。元氏凌空翻着个筋斗,摔了出去,她正好摔在孟静娴的脚下,孟静娴吓的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向人群中狼狈跌了进去。我只看元氏,她好半天竟没有动弹。周围人群也都吓得不轻,以为我一脚踢死了元氏。
此时,甄珩也被从大牢里押出来,他被充边为奴,身上戴着枷锁镣铐,见此情景,直要扑过来相救。他身边的衙役岂能让他得手?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将他打翻在地。
半晌,元氏扣在地上的头颅,才稍稍抬起,继而无力的咳嗽起来。随着咳嗽,一颗颗牙齿伴着淋漓的鲜血吐了出来。我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却坚忍着岿立不动。
元氏终于抬起了头,半边高肿的脸颊,下巴全是鲜血,“贱婢,有种杀了我呀!……”她的口齿已然含糊不清,却还恶笑挑衅。
我按捺着满腔的积恶,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元氏当然不肯服输,撑着地,颤微着爬了起来。我未等她直起腰来,又飞起了一脚,正踢在她的下颚上。元氏仰面翻了出去,人群中有人吓得又一次惊呼了。我只瞧着元氏,她趴在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口里啊啊呜呜,血水横流——她的下巴被我踢掉了。
我用手点指着她,口中骂道:“恶妇,你再笑一个给我看!再骂一个给我听!”
元氏喉间发出凄厉的哀号,眼泪也流淌出来。我见她不能再笑骂,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她的身体,一顿狂踢。此一刻真是恶向胆边生,无所畏惧。身后马车上的甄远道坐视着这一切,直仰天悲呼——“冤孽!冤孽啊!……”
忽听身后人群中有人焦急唤了一声“玉隐!”接着,一双手用力把我拉了出去,正是玄清。他攥着我的胳膊焦急道:
“皇上没有下旨判她死罪!你把她往死里打,是要抗旨不尊么?!”
“我打死她又如何?我抗旨不尊又如何?”我悲愤之至,手指着苍天道,“我娘在天上看着呢,我何家满门的冤魂也都在天上看着呢!我不打死她,你问问我娘的在天之灵答应不答应,我何家的满门冤魂答应不答应!”
玄清一下子愣住了。是天地惊怒了么?一道闪电照彻天地间,天空不知何时黑暗的仿佛一口倒扣的大锅,伴着闪电,一个霹雷轰隆隆响彻天地,接着,暴雨如豆,瞬间如瀑。雨中,玄清慢慢松开了我,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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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作者注解成癖,明显的连文盲估计都知道的也得注解一番,却没有对何碧珠的名字做丝毫注解。莫非也觉得自己用心过于歹毒么?
原著把玉隐写的过于不堪,本著对甄大丫鬟母女就以牙还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