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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迷
第一章暗器无声
暮色如砚台里化不开的浓墨，将废弃染坊的轮廓涂抹成一片混沌。残存的布匹垂挂在梁柱间，随风晃动着苍白的影子。坊院中央，黑衣男子负手而立，衣摆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腰间悬着一枚玄铁令牌，纹路似蛇似云，在夕照里泛着幽光。
三道人影从褪色的布幡后转出。为首的壮汉脸上交错着新旧伤痕，嗓音沙哑如砾石相磨：“交出‘寒刃令’。”
黑衣男子指尖轻抚令牌，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无影门’就派你们来？”
壮汉瞳孔骤缩：“你怎知我们来历？”
“你们追踪三日，踩碎七片枯叶，呼吸却始终平稳。”他忽然翻转令牌，“但你们忘了，‘寒刃令’本就是为诛杀叛徒而铸。”
话音未落，三道银光自壮汉袖中激射而出！黑衣男子腾空旋身，布匹应声撕裂。但见他双指夹住一枚柳叶镖，反手掷向右侧梁柱——
“铛！”暗中袭来的第四人应声跌落。
黑衣男子足尖点地，玄铁令牌在空中划出半弧，击中壮汉肘部要穴。伴随着关节错位的闷响，壮汉踉跄跪地，骇然望向嵌入柱子的飞镖——那正是无影门独有的“隐蝉镖”。
“你…你究竟是谁？”壮汉喉间挤出嘶鸣。
“二十年前，‘寒刃令’诛杀叛徒楚无影。”黑衣男子声冷如铁，“而你们如今要救的‘那个人’，正是楚无影之子。”
染坊深处传来轻微的机括声响。黑衣男子骤然侧身，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刺出三排铁蒺藜。他凌空踢起半截木桩，碎裂声里传出闷哼。
“你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清泠女声自屋顶飘落。素白衣裙的女子翩然坠下，腰间软剑如银蛇出洞：“但你还是算漏了一着。”
剑锋掠过令牌，迸溅数点星火。二人身影在垂悬的布匹间交错，每一次兵刃相触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冷霜凝。”黑衣男子格开剑招，“你师父没教过你，令牌背面的云纹可辨真伪？”
女子剑势微滞。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黑衣男子忽然扯下肩头布料——下方赫然露出烧伤的旧痕。
“楚无影的‘云隐镖’。”他凝视剑尖颤抖的女子，“当年他叛出门派时，用的正是淬了‘封喉散’的这种暗器。”
第二章旧恨如织
夜色彻底吞没染坊。仅存的月光透过破洞，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你背上那道伤…”冷霜凝的声音忽然破碎，“是我师父留下的？”
黑衣男子缓缓点头：“那年我七岁，躲在父亲书柜里…”他的声音首次出现裂痕，“看着你师父用‘裂石掌’击碎他心脉。”
染缸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位佝偻老妪，枯瘦手指捏着半截玉簪：“但你们可知道，楚无影为何盗取《寒刃谱》？”
暗处传来苍老回应：“为救他垂死的妻子。”
“错！”黑衣男子厉声喝断，“他为的是破解谱中记载的‘七日殇’剧毒——而那毒，正是你师父所下。”
冷霜凝的剑尖垂落三分：“…不可能！”
“因为楚夫人撞破你师父与塞外势力的密谋。”他举起令牌对着月光，“这根本不是号令武林的圣物，而是记载着当年真相的铁证。”
老妪突然暴起，袖中射出十二枚透骨钉！黑衣男子挥令牌格挡，冷霜凝却拧身替他拦下三枚。
染坊陷入死寂。只闻夜风穿过破窗的呜咽。
“你师父嫁祸楚无影，是为掩盖自己通敌之实。”令牌在月光下翻转，背面云纹竟组成塞外文字！
“三十七位武林好手的性命…”黑衣男子声音如淬寒冰，“换来的却是你师父稳坐‘武林泰斗’之位二十年。”
冷霜凝踉跄扶住染缸，指节因用力而青白：“那你为何现在才现身？”
“我在等。”他目光如刃，“等‘七日殇’的配方重现江湖——而你腰间香囊里装的，正是炼制此毒必备的‘墨灵芝’粉末。”
第三章真相如刃
突然所有布匹尽数断落！数十名灰衣人如鬼魅浮现，手中劲弩齐齐对准场中三人。
“现在明白了？”黑衣男子对冷霜凝低语，“你师父要的不只是令牌，而是让所有知情人永远沉默。”
老妪突然摘下面具——竟是当年“死”于楚无影之手的峨眉长老！
“很意外？”她抚过脸颊刀疤，“当年我假死骗过所有人，只为今日…”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令牌突转，三道银针射向不同方位！灰衣人阵型骤乱，黑衣男子已擒住老妪右腕：“当年你在楚夫人药中下毒时，可曾想过会留下药渣？”
他从袖中取出泛黄纸包，“我保存了二十年。”
老妪瞳孔剧震：“你难道是…”
“楚氏遗孤，楚镜心。”他揭下人皮面具，露出与令牌纹路相似的刺青。
“而你…”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冷霜凝，“才是楚无影真正的女儿——当年被调包送入仇人门下，成为他掌控武林的最后一枚棋。”
染坊外传来整齐步履声。火光渐近，映出军士的甲胄。
“塞外‘幽云部’的接头人…”楚镜心盯着老妪冷汗涔涔的脸，“该收网了。”
冷霜凝忽然扯断香囊，紫红色粉末在夜色中翻飞：“所以这一切都是局？”
“是不得不布的局。”楚镜心望向渐明的天际，“等他们自曝其短，等真相浮出水面，等…”
他忽然侧身避开冷箭，令牌脱手飞出——
“噗！”暗处传来身躯倒地的沉闷声响。
晨光刺破云层，染坊渐渐明亮。楚镜心拾起令牌，指尖擦过云纹：“该去找真正的《寒刃谱》了——它从来不在令牌中，而在…”
他踢开角落水缸，底部暗格静静躺着一卷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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