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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帝国(一百七十四)总攻代号:一统北疆》
大唐平州军港,海风裹挟着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刚歼灭倭国平贤章雄率领的北征水师的渤海水师都督朱鑫海刚进港,兵部的飞鸽传书便携带着皇帝的雷霆意志抵达,令他即刻率领仅休整一日的舰队,携一百艘主力楼船,全力出击,奔赴卑奢城,参与北疆决战。
圣旨如山,朱鑫海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北疆不定,帝国难安。次日黎明,渤海水师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淡水、粮秣和箭矢的补充,拖着疲惫但依旧坚定的身躯,再次拔锚起航,庞大的舰队如同移动的城郭,犁开渤海万顷波涛,向着卑奢城方向浩荡驶去。
三日后,卑奢城外,唐契联军大营,安东都护邓朴灿与契丹那颜耶律康,在成功收复丹东后,率军返回,与坐镇大营的契丹王耶律布日古德汇合。中军大帐内,耶律布日古德取出兵部飞鸽传书,那薄薄的绢纸上,字句却重若千钧:“旨到之日,合力进剿,务克卑奢,一统北疆!”
随后,朱鑫海发来的进攻方略也被众将传阅。渤海水师将负责海上封锁,并以舰载投石机和床弩进行覆盖打击,并率两万步甲团登陆协同攻城。最终,众将决议,待朱鑫海舰队抵达后的次日,即六月十日辰时一刻,发动代号为“一统北疆”的总攻。
此时的卑奢城,在百济圣王曾孙扶余昌德和奚族可汗库莫奚岱的经营下,已如一个布满尖刺的堡垒。城墙加固,壕沟深掘,陷阱密布,城内囤积了可供数月之用的粮草军械。尽管百济光复军仅剩三万余,奚族战士也不过六万余,但退守绝地的哀兵,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决心与城池共存亡。
六月十日,辰时一刻。
黎明前的黑暗被无数火把撕碎。卑奢城依山傍海,此刻,城西、城北是漫山遍野的唐契联军步骑,城东及濒海一侧,朱鑫海的百艘楼船巨舰如同浮动的山脉,已然列阵完毕。
邓朴灿立于中军望楼之上,甲胄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目光沉静地扫过这座顽抗已久的城池,缓缓举起了右手。身旁,行军司马李辰朗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力气嘶吼:“投石机——放!”
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刹那间,陆地上数百架唐军重型投石机同时咆哮!巨大的机括轰鸣声震耳欲聋,无数被点燃的巨石和特制的猛火油罐,拖着黑红色的尾焰,划破渐亮的天空,如同陨星雨般砸向卑奢城墙和城内!
“轰!隆隆——!”
“嘭!咻——!”
巨石落下,地动山摇,夯土的城墙在一次次撞击中剧烈颤抖,碎块飞溅。而更可怕的是那些装满猛火油的陶罐,它们撞击后破碎,黑色的粘稠液体四处飞溅,随即被引燃,瞬间燃起冲天烈焰!这火诡异而凶猛,用水泼洒,反而助长火势,火焰如附骨之疽,沿着城墙、建筑、甚至人体蔓延开来,将大片区域化为无法靠近的火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烤肉般的可怕气味。
城头,奚族射手刚想冒头还击,就被这地狱般的火海逼退,或被飞溅的碎石、燃烧的液体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海上,朱鑫海伫立“定远”楼船头,面无表情地下令:“目标,城头及纵深,三轮齐射!床弩准备!”
百艘楼船上,规模稍小但数量更为庞大的舰载投石机再次发出怒吼,与陆地上的兄弟部队形成了立体交叉的火力网。卑奢城仿佛在烈焰与撞击中哀嚎。
三轮轰击过后,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唯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呻吟声清晰可闻。
“弓骑兵!前进!”耶律布日古德洪亮的声音响起。他与耶律康亲自率领三万契丹与辽东铁骑混合的弓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抵近到城墙一箭之地之内。根本无需精确瞄准,数万支箭矢如同飞蝗般泼洒向城头任何可能藏身的地方。几乎同时,渤海水师楼船上,数千架床弩调整角度,绞盘声令人牙酸。
“放!”朱鑫海令旗挥下。
“嘣——!”一声沉闷巨大、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齐鸣!数千支粗如手臂、长达两米的特制重型弩箭,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如同死神投出的标枪,覆盖了城头!它们轻易地撕裂女墙,贯穿盾牌,将守军连人带甲钉在城墙或地面上!刹那间,城垛上、敌楼旁,到处是颤动的巨型箭杆,如同瞬间长出了一片恐怖的金属森林。
半数以上的奚族马兵在接战前就已折损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城防体系濒临崩溃。
“全军!突击!”邓朴灿拔剑出鞘,剑锋直指摇摇欲坠的卑奢城门。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响起。唐军的重甲步兵方阵如山岳般向前推进,契丹的皮甲锐卒如狼群般迅猛侧应,而渤海水师两万步战团将士则从登陆的滩头阵地,如同利刃般直插敌军侧翼。
惨烈的巷战开始了。每一个街口,每一座房屋,都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百济和奚族的士兵们确实悍不畏死,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从断壁残垣中,不发起决死的反冲锋。箭矢横飞,刀光剑影,鲜血很快染红了街道。
安东都护府副将陈东升,始终冲锋在前,他挥舞着横刀,身先士卒,连续突破了敌军数道防线。然而,在逼近王宫的最后一条主干道上,一座临时搭建的箭楼和两侧房屋中隐藏的数十名百济强弩手,构成了密集的火力点,泼洒的箭雨瞬间压制了唐军的冲锋势头,数十名士卒倒在血泊中。
“必须拔掉它!”陈东升目眦欲裂。他深知,每拖延一刻,就有更多儿郎牺牲。他环顾左右,猛地夺过一面巨大的盾牌,对身后亲卫和士卒怒吼道:“跟我上!为大军开路!”
“将军!”亲卫试图阻拦。
陈东升一把推开他,眼神决绝,他顶着盾牌,冒着密集的箭矢,率先冲向箭楼。不断有箭矢钉在盾牌上,发出“夺夺”的声响,更有弩箭穿透盾牌边缘,划破他的甲胄,鲜血渗出,但他冲锋的脚步丝毫未停。数十名被其勇气感染的唐军重步兵,红着眼睛,嘶吼着跟上。
距离在缩短,伤亡在增加。就在陈东升即将冲入弩箭射击死角,可以投出火油罐时,一支强劲的弩箭终于寻隙而入,穿透了他的大腿。他一个踉跄,几乎跪倒,却凭借顽强的意志用刀拄地,稳住身形。
“保护将军!”身后的士卒疯狂上前。
陈东升看着近在咫尺的箭楼,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最后一个猛火油罐奋力掷出!“轰!”火焰瞬间吞噬了箭楼底部。
也就在这一刻,数支弩箭同时命中了他的胸腹。陈东升身体剧震,他回头望了一眼如潮水般涌来的唐军同袍,脸上露出一丝释然,随即轰然倒地。
“为陈将军报仇!杀——!”他的悲壮牺牲,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点燃了所有唐军士兵的怒火和血性!他们不再顾忌伤亡,如同狂暴的浪潮,一举冲垮了那个火力点,汹涌地冲向了王宫最后的防线。
王宫广场前,战斗进入白热化。耶律布日古德挥舞着锋利的弯刀,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耶律康手持长槊,骁勇无比。朱鑫海也亲率水师精锐登岸,手持陌刀,劈砍凌厉。邓朴灿则坐镇中军,不断调兵遣将,李辰朗在他身旁,声音早已嘶哑,却依旧准确地传达着每一道命令。
奚族可汗库莫奚岱身披数创,犹自死战,最终被数支契丹骑射手的破甲箭同时射中,带着不甘跪倒在血泊中。扶余昌德退守到王宫最高的楼阁之上,看着下方节节败退、死伤殆尽的部下,看着四处燃起的烽烟,复国的梦想如同泡沫般彻底破碎。他面向南方,那是故国百济的方向,脸上泪水与血污混杂,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皇祖……昌德……无能……”他喃喃自语,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鲜血溅落在王宫楼顶的琉璃瓦上,这位百济王室最后的希望,就此魂断卑奢。
随着库莫奚岱和扶余昌德的死亡,王宫内的抵抗迅速瓦解。残存的百济与奚族士兵要么战死,要么放下了武器。
硝烟渐渐散去,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残破不堪的卑奢城上,也映照在每一个幸存将士染满血污和烟尘的脸上。邓朴灿、耶律布日古德、朱鑫海等人汇合于王宫前,默默看着这片惨烈的战场。
“北疆……定了。”邓朴灿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耶律布日古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沉声道:“是啊,定了。只是这代价……”
没有人接话。胜利的喜悦被战争的残酷深深冲淡。此役,大唐北疆持续数十年的边患,奚族与百济复国势力的主要军事力量,随着卑奢城的陷落,宣告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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