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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4 章
姜忆苦的眼睛忽的放大，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姜愿的手腕。
嘴唇开合，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是你…”
“原来是你...”
姜愿有些不解，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也算不上陌生，姜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摘下面具的样子。
眉眼间，隐隐有些熟悉。
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的…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姜愿皱皱眉看见他基本好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细心检查好他每一个创口后，才轻声回答道。
“我本来，不打算回答你这个无礼的问题。”
“我不喜欢同人讨论这个话题。”
“但最近未免有些…太频繁了。”
“我的母亲，叫姜承玉。”
姜忆苦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松开姜愿的手腕，几乎癫狂，跌跌撞撞的支起身体，却又体力不支倒下，他几乎是爬着，身下蜿蜒出一条血路。
姜忆苦抬头看着地牢那一方窗，那是他唯一能见到光芒的地方。
“承玉…承玉…”
“哈哈哈哈哈哈！”
“苍天在上，佛祖有眼啊！”
“父亲…我找到她了。”
“妹妹…妹妹，她当年没有死！”
姜愿看着姜忆苦发疯，转身走出了地牢，那几个在一旁嘴碎的医师早就被他赶出了地牢，就连舟渡刚刚也匆忙离开，所以看见这一幕的，只有姜愿。
“疯子。”
姜愿留下一句，关上牢门，走了出去。
他是医师，但他只能医身，却不能医心。
疯了，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姜愿晃了晃空荡荡的木葫芦，那药配置得花些功夫，药材也贵，得抓紧时间，给弟弟和官鸢都配上一副。
姜愿叹了口气，走出了地牢。
真是，处处都让人操心。
*
姜愿承认，他刚从地牢上来，看见昏倒的官鸢，是有些无语的。
活蹦乱跳的出去，半死不活的回来。
每次，都是他跟在后面擦/屁/股。
如果不是自己，官鸢都不知道抛尸荒野几回了，姜愿连着几个大夜没有休息，一回头，就见到了这。
姜愿杀人的心都有了。
“抬房间去，我来想办法。”
姜愿冷笑一声，哼了一句，甩手走到前面。
然而下一秒…
“不好啦！不好啦！”
“姜大公子，你赶紧去看看吧。”
姜愿和抱着官鸢的舟渡皆是一震，面面相觑。
舟渡摇摇头，向姜愿表态。
这回，真不关他的事。
姜愿深吸一口气，留下一句。
“麻烦，先把我姐送到房间吧，我去去就来。”
舟渡点点头，他看着昏睡的官鸢心乱如麻。
报信的人送来的，几乎是噩耗。
差一点…
差一步…
他就会失去她。
舟渡紧紧咬着嘴唇，他做不到。
做不到袖手旁观。
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对自己的重要性，远超想象。
多情多苦多忧。
舟渡比谁都清楚，年幼看过的话本上，那些坠入情海的恋人。
无一生还。
*
姜愿第一眼瞧见门口站两个和尚，拔脚转身就要走。
“这儿不能化缘，师傅请回吧。”
那官仆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拦着姜愿。
“姜公子，姜公子，慢一步，慢一步。”
官仆将门打开，看见地上昏倒的姜思，以及…一个小和尚。
不对劲，是个沙弥尼。
“女孩子？”
姜愿忙昏了头，下意识就要把门阖上。
“啊啊啊，姜大公子，那是小公子，小公子啊。”
姜愿这一举动差点吓疯了官仆，他顾不上规矩，尖叫着拦下姜愿，姜愿被他这一声给唤醒了。
“姜小公子？”
“不对，是姜思！”
见门被打开，霁尘双手合十。
“施主。”
“姜思，姜思。”
姜愿动作飞速，扛起姜思就往里跑，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姐！姐！姐！”
“快跑，快跑！”
姜愿一个箭步冲到官鸢房间，只见官鸢昏倒在床上，边上坐着一个怨夫模样的舟渡。
“姜愿？这是怎么了？”
半晌，舟渡安抚好了姜愿的情绪，姜愿才想起来他刚刚做了什么荒唐事。
姜思和官鸢双双晕倒，刺激到他逃生的本能。
姜愿一时间没分清这儿是何处，只以为有人要来追杀，他得带着姜思和官鸢，逃得远一些，更远一些。
“抱歉。”
姜愿看着刚刚被他丢在门外的和尚。
霁尘摇摇头，轻声回到。
“施主受惊了，无妨。”
还是舟渡出面，换了个话题。
“不知，证缘师傅和这两位小师傅前来，所谓何事？”
霁尘有些好奇的看着姜愿，刚刚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不解。
女孩子？
他们这儿，有谁是女孩子吗？
证缘上前一步，捧出一个木鱼，放到舟渡面前。
“贫僧前来，是为了此物。”
“这是？”
“木鱼？”
证缘上前一步，摇摇头说到。
“这是，证物。”
“能证明姜无施主清白的证据。”
“哦？”
舟渡上前仔细端详着这个木鱼，半晌开口问道。
“看着并无异处？”
证缘轻声回到。
“这是我师傅无因的遗物，此宝有一能，可观过往之事，只需当事人或者直系亲属的一滴血 即可。”
“我门下弟子霁无与这位姜思公子，前世有缘，误用此物，因此昏迷不醒。”
“那对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姜愿脑袋清醒了些，上前一步，有些焦急的问道。
证缘摇摇头，回到。
“霁无与姜思尚且年幼，前世的缘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身体会替他们遗忘。”
“前尘忘净，对今生才算公允。”
“但姜无施主算是特例，他曾在普陀寺祈愿，普陀寺前来正是结此因果，施愿于人。”
证缘说着，眼神却看着地上昏迷的姜思。
那个有佛缘的孩子。
“只需姜无尚且在世的三位血亲的血，即可重现当年之事。”
“三位？”舟渡轻声附了一句，看向在场的姜姓少年，并不点破。
证缘后退一步，将选择递出。
在这个关口承认是姜氏之后，无疑是踏上风口浪尖。
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姜愿头有些疼，他想起地牢中那个疯子的话。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妹妹…当年没有死…”
“承玉…承玉…”
“父亲…我找到他了。”
以及那个夜晚，官鸢莫名的疑问。
“姜忆宁，这个名字，你熟吗？”
姜承玉…姜忆宁…
他脑海里浮现一个不可能的幻想，难道她…一直知道？
姜愿缓缓转过头，看向床上昏迷的，狼狈的官鸢。
不对，她完全知情不会这样问他。
她会瞒着自己处理好这一切，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当时她也在怀疑，也在试图排除这种可能性。
姜愿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真实，关于来路的答案。
“不…不是…我的母亲…”
“叫姜承玉…”
“她不是姜忆宁…”
“不是！她不是！”
巨大的精神冲击以及连日的疲倦，姜愿直直昏了过去。
舟渡伸手扶住姜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霁尘与证缘只是冷静的旁观着，默许着一切的发生。
霁尘是不解，而证缘是不能。
舟渡将姜愿扶到一旁软椅上，轻声说了一句。
“只能等她醒了。”
舟渡看向床上昏迷的官鸢。
只有她醒来，才能解决这一切的乱局。
她一直一直，在风暴中央，无声的扛下所有暗箭明枪。
难怪那些人会如此信任她。
难怪，她才是那颗，拯救浮生的，紫薇帝星。
兄长，你错了。
没有你，她也会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成长为世人所期望的—千古一帝。
那是属于官鸢的，灵魂的重量。
有些人注定，不为尘埃。
*
“快出来！”
官鸢忽然惊呼一声，从床上惊醒，眼角一滴泪滑落，她发现屋里围着一圈人后，急速调整好状态，擦去了面颊上的泪，看向舟渡，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别怕，我能解决。”
官鸢一愣，她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她站在保护者的位置太久，将一切风险习以为常，她忘记了舟渡并非弱者。
他是有能力，与她并肩的。
舟渡摇摇头，为她调整了靠背，看向她的眼睛，轻声回到。
“别担心，我会帮你。”
“渡，始终会在你的身侧。”
官鸢透过他的脸，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官鸢苦笑一声，并不接话。
没有谁会永远跟谁在一起。
只有风险与利益，才会如影随形。
官鸢转向证缘法师，轻声问道。
“请问法师，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证缘看向舟渡，舟渡轻声为官鸢解释了这一次。
*
“你是说，你们猜测姜愿和姜思是姜忆宁的孩子。”
“需要他们配合，重启这个法器，还姜无清白。”
官鸢理了理思路，扭头问证缘。
“不可以先试一次吗？是与不是对孩子们来说也没有压力。”
证缘摇摇头，开口说到。
“重现只有一次，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在此处验证成功，那当年的真相也只会在他们几个人面前呈现，但这样很明显达不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要将这个证据送到最高掌权者的面前，或者，送到万千民众面前，无论是哪一个，贸然尝试都是不合适。
“好，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何笃定姜思和姜愿就是姜忆宁亲子。”
“证缘不能。”
“我知道。”
官鸢扭头看向舟渡，对着他说到。
“我问的是你，舟渡，舟大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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