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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幽界现世
晴空万里，草木繁茂，和煦的暖风从面颊上吹拂而过。无论怎么看，此时出现在韩晓面前的都是一副普通的原野景象，只是在这里却栖息着只存在于童话中的生物：
在旷野中肆意崩腾的优雅独角兽，成群结队、如同巴克一样的精灵像是蜜蜂般地在花丛中树叶上流连嘻戏，扛着锤子的矮人地精就从韩晓脚边的地下钻出来，又旁若无人地摇晃着走远。更多的却是难以叫上名字的想象生物，就像单细胞的怪物，奇形怪状地抖动着全身的触手蠕动着爬行，亦或者如漂浮在水中的水母一样在空中滑动……
这里是一个叫做“峡谷”的夹层，也是现世通往幽界的第一层大门。只是由于这里是现世的“虚影”，景物基本相同。因此，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死亡，或者没有在现世留有回忆的死者们经常在这里迷路、徘徊，最终渐渐在这层消失。
再往里走，风景却超乎想象地改变成与现世不相同的面貌。无数人类魂魄所不能比拟的巨大意志体在这里聚集，也即是被人类信奉的天使、各个教统的神明，亦或是所畏惧的恶魔。
继续往深处走，正如先前所见到的地狱的一般深不可测，层层扭曲旋绕着，是人类罪孽和欲|念的中心，也即是五位神之手所在的空间。偶然进入这里的幽体，便再无离开的可能。
而在更深处的深渊里，也许……
头顶上方是一片乌云遮盖的黑霭景象，周身是放眼无际的荒野，硝烟与焦臭的黑烟一股股地从尸堆上升腾，虚弱的呻吟和竭力的呼喝声、就在耳边的兵戈碰撞声，这正是战场的姿态。
然而在这片战场的正中央却静静站着一个旁观者，飞射的弩箭、长矛从他身上穿过就像是划过空气一般，没有激起半分波澜，身旁一臂之遥的士兵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正是进入了幽界最底层的韩晓。
幽界与现实重叠，即是现实的影子，这是韩晓在进来这里之前的猜测。然而现在，他却清楚地知道了这两个世界的关联：眼前的景象就是现实世界，只是自己以幽体形式存在在这里而已。
韩晓从思考中回神，发现战场上的交战此时已经结束了。穿着泥污又或是污血满身、破烂盔甲的兵士们神情麻木地收捡着战争的残骸，不一会儿就鸣兵收队，准备返回了。
视线一转，韩晓面前突然出现一颗吊挂着数具妇女尸骨的枯树，就在尸体脚下的泥潭里躺着一个全身脏污，看不出死活的幼小婴儿，婴儿肚子上的脐带一端还连在上方一具女尸的下|体内。
这时，一队收拢完残将的佣兵们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队伍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将婴儿一把从泥潭中抱了出来，拉开衣领就将乳|头塞进了婴儿口中，也不管婴儿是否有反应，紧抱着婴儿的她就这么又哭又叫地大闹了起来，
“我的孩子它回来了！它回来了……”
这时，站在队伍最前方的男人走了上来，看了眼女人抱着的孩子，混含着厌恶与轻蔑的无视，转而又压抑了烦躁地安慰着女人。
直到一行人消失，韩晓才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甘毕诺……还有露西，这应该是我是格斯时刚出生的场景。当时，我并没有这些记忆，现在想来，应该是你的原因吧……”韩晓的低声自语陡然拔高，视线没有看任何一点，但却仿佛无比严肃地注视着什么一样，开口道，“这个世界的意志——深渊之神。”
“…你终于发现了，外来的人类…在你在这个世界降生之前也是，曾有一个外来者出现…”无比空寂低黯的声音，就像是地面下，无尽的深处传来，又像是从头顶的万丈高空上落下。就在声音回荡的同时，韩晓面前再次变换了景象。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平民屋舍内，一个留着一头银色的长发辫，相貌说不出独特但却气息斐然的中年人正握着床榻上一将死女人的手。女人很快就咽了气，中年人却还握着她的手，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突然说了一句在外人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道你在看着，导演这一切的神……我要放弃之前的决定，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并尊从你的意志，请帮我摆脱它吧——？！”
实际上，在看见中年人的瞬间，韩晓便想到了曾在玄蛇佣兵团见过的神秘老者，而根据子期的说法，他应该就是自己之前的一位晋神者。他为了留在这个世界，选择融入这个世界的意志，摆脱了系统，也失去了相关系统的全部记忆。
“他放弃了那部分外来的灵魂，选择融入这个世界。我操作历史将他的血脉创造出来，费蒙特与你相遇也是既定命运的一环……”空寂低黯的声音在继续，听说了格瑞菲斯身世来由的韩晓却是突然轻笑出声，
“呵，你的意思是，格瑞菲斯所做的一切，他的理想、野心这些都是你的意志？神明这种东西，到底不应该存在。”
“你错了，他所做的是世界意志的运作，我只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类意志的汇集体，和人类一起诞生，只要有人类的存在，意志便不会消失…你也可以留在这里，看着这个世界的最终命运……”
随着空寂声音的渐渐低远，韩晓周身景物再次变换，就像是浓雾退散一般，他这次出现在一座白雪皑皑的山丘上。不染纤尘的纯白雪地上矗立着一柄柄刀剑，使得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纪念死者的剑冢。
剑冢的中央此时正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不用刻意去看，韩晓也知道两人的身份。矮的那人扎着金色的马尾，个子比记忆中长了不少，虽然瘦了很多，但是脸型却没多大变化，正是在蚀之刻消失，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已经有七年不见的里基特。
而另一人穿着装饰有白鹰翅翼的崭新盔甲，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着纯白的披风飘荡在风中，漂亮得令人窒息的景象，就像是神话中圣洁的天使，让人不忍去亵渎这份光明。
里基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满是激动的喜悦与对消失同伴的感伤，“我至今仍不敢相信……那天，格斯、卡思嘉、捷度、哥尔卡斯、大家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想到会活下来再次见面……”
话说到这儿的里基特注意到格瑞菲斯的视线，就在他转身看见山丘下的人时却突然噤了声。明明是没见过的人，却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里基特扭头又看向仿佛身处另一世界的格瑞菲斯，心里的疑惑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想起了七、八年前格斯独自离开王都，也是鹰之团破灭开始的那一天。同样是这样白雪冰寒的天气，格瑞菲斯一生第一次在剑术上输给了对手，而那个对手却是他想挽留的同伴。
“又见面了，格斯，不，应该说是外来者，格斯是在未说话前就先动武的性子……”格瑞菲斯说着话，纯净剔透的浅紫双瞳平直地看着走过来的韩晓，视线没有丝毫变化，精雕细琢的漂亮面孔上却突然浮现一抹微笑，正如初次见面时表达友好的真诚笑容。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一句话不说就先冲上来对我刀剑相向呢。而现在，我以这个新的□□站在你面前，也没有令你的心产生动摇，看来我已经自由了……”
“背叛自己亲手创建的鹰之团的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现在还有什么能够打动你的心？”
“我，不会违背我的梦想，只是那样而已。”格瑞菲斯说完话的同时，一只两人壮、仅腰间围着皮裙，张着宽大羽翅的巨兽突然从天空俯冲而下，忽地落在地上，正好落在格瑞菲斯的脚前。
仔细看巨兽竖目獠牙的野兽面孔，韩晓却是突然想起了曾在一场战役中有过一次照面的牛头魔物，即有着“不死战神”之称的左德。它低着头颅恭敬地俯趴在地，等格瑞菲斯上了它的背后，这才抬头，充满嗜血表情地扫了韩晓一眼，随即猛一振翅便要冲天而起。
“嗤—嗤—”脚尖刚离开地面的左德突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自己的双翼上划过，下一刻，两只巨大的蝠翼嗵地掉落在地，连同左德也一个不稳地向前倾倒。
只是在下一瞬，一柄宽大的□□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它顺势将刀插入地面，站稳了庞大的身躯，而格瑞菲斯则在它倾倒的前一刻跳了下来。
“人类，你很强，来和我一战！吼——！！！”双翼断裂的血气彻底激发了左德的狂暴，再加上对这个看不透的人类有着“强”之一字的直觉，早已忘了格斯这个蝼蚁般弱小人类的左德兴奋地狂吼着便抬拳砸了过去。
眼看这蕴含着万斤力道的重拳，普通人对上定会当场全身粉碎死亡，而韩晓到底相距普通人类太远，两人的实力比之当日也是对调之后也亦难以相提并论，因此，韩晓只是意念一动，左德伸出的手臂连同庞大的身躯便瞬间支离破碎成数段，鲜血染红了一地的白雪，迅速汇聚成一片血泊。
自韩晓出现便一直没有出声的里基特，先是被两人的对话弄懵了，此时又被这一幕惊到，顿时忘了之前脑中回绕的繁多问题。
格瑞菲斯却没有丝毫动作，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像是很清楚韩晓的实力一般，只是他心中自蚀之刻起便沉寂的旋律却再次响了起来，
“嘭嘭、嘭嘭……”那是心脏的跳动声，是属于他这个□□的声音，“为什么，还可以感受到……”他明明灭绝了人性，又怎么会有这种活着的感觉？还有…记忆。
左德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它是魔物。这些世人完全不敢相信的真相此时在韩晓眼中却不再神秘，看不见的死之力在左德周身汇聚，新的四肢重新长出，就如之前的伯爵一样，只是韩晓此时并没有分尸的心情。
因此他收回了和他灵魂在破碎时融为一体的血煞剑魂，也不去管躺在自己的肉块中还发狂地大吼着“杀了我！”的左德，露出一个不属于格斯，但却是他发自灵魂的微笑，
“格斯是我，但我并不只是格斯，你可以叫我晓。这次我会看着你实现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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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就是填一些很久之前埋的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还有格瑞菲斯虽然成魔了，但是就像耶稣复生一样，只要有肉身，它就可以在人间走。而韩晓与格斯两个人格的问题关系到原创度，这个地方就不按剧情来了，争取十章内完结！\(^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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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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