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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一方长桌之上,几人神色各异。
千乐歌紧皱着眉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拿手遮住脸,刻意不和她对视的黎辛。
司马青神色复杂在看一侧兴致勃勃倒腾碗筷的山钎。
冉十七视线滴溜溜扫过他们,道:“不是吃团年饭吗?你们怎么都这幅表情?”
司马青拿手扳正山钎,眉眼严肃:“山钎,你今天早上,为什么叫我公子?”
山钎迷茫的啊了一声,道:“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个富公子吗?公子怎么了?”
牧云抱手坐在千乐歌身边,同样看着对面的黎辛,闲闲道:“千歌,此人碍眼,给赶出去吧。”
千乐歌盯着他:“不是说走?怎么又回来了?”
黎辛嗨呀了一声:“那什么,我想再待待不行吗!你怎么和你叔说话呢?”
牧云高深莫测唔了一声:“是想再待,还是回不去了?”
司马青摇晃着山钎:“你不能叫我公子啊!不对!你可以叫,但不是这样啊!”
山钎被晃的头晕脑胀:“朱雀!头晕!为什么!”
千乐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咬牙切齿:“为什么回不去了!”
黎辛视线闪烁,梗着脖子:“……谁,谁说我回不去了?!”
千乐歌手指颤抖的指他:“你,对我师兄干什么了?!”
黎辛大惊:“我对他干啥了你这幅表情!你不要污蔑我啊!”
千乐歌拿出山河乾坤扇,指着他:“你没事半夜去他房里做什么!”
牧云拉住了她,好心道:“千歌这桌子还要吃饭呢,要对准了,小心点别误伤了。”
黎辛五味杂陈:“我真是第二次谢谢你啊。”
看着千乐歌气势汹汹的来了,他忙不迭站了起来:“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去看看!”
千乐歌手指颤抖:“你!大半夜翻我师兄的窗,去看他?!你存的什么心思?!”
司马青继续摇晃山钎:“你到底记没记起来啊!!”
山钎反手扶住他:“朱雀!别摇了,我想吐!”
黎辛大惊道:“你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存啥心思了!!你别动手——”
冉十七怜悯的看着这群人,仰在椅子里叹了口气,颇有些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孤寂之感:“疯了我真是疯了跟这些疯子共事。”
她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千乐歌,我要休假!长假那种!”
净白端着菜进屋时,屋里已互掐着一片狼藉了。
见着他,千乐歌放开了黎辛的襟口的衣裳,听到他咚的一声栽倒在地,哎唷连天。
司马青也放开了山钎,抚了抚她肩头抓皱的衣裳。
千乐歌坐回了位置,对冉十七道:“不允。”
冉十七指了指自己:“你不允?!”
千乐歌眼疾手快,一把撑住了桌子,微笑颔首:“允了,允了。”
冉十七放下了要掀开这桌子的手,冷漠一抱胸:“这还差不多。”
片刻之后,桌上各色菜肴辛香扑鼻,摆了颇大一桌。
除了冉十七和黎辛,几人都面色凝重。
师兄做饭的手艺,愈发精湛了。
净白坐在桌头,慢慢舀了汤喝,扫过他们一众人,叹声:“很久没聚这么齐了。还等什么,开饭罢。”
黎辛赞叹的哇了一声,兴致勃勃提着筷子就夹,边吃边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做的还这样——”
他话没完,哽在了喉咙处。
几人都面不改色看了过去。
连净白都吹着汤喝了口,朝他挪去了目光。
他咽下了饭菜,眼里冒出精光:“好吃!!”
便站起来,拿着碗风卷残云在桌边飞快夹菜,将那些菜挪到碗里,堆成高高一个尖,埋头苦吃,未了真心实意道:“厨艺如此精湛,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简直完美!”
净白对着他这模样,像是略有一丝奇异,微笑喝着汤没说话。
见着他这模样,几人都神色各异。
又一看这饭菜,难道师兄的厨艺真的变好了?
冉十七也摩拳擦掌,提着筷子夹着吃了,未了一点头:“味道尚可。”
四人对视了两眼,心头大感好奇,便不疑有他,提筷就夹。
片刻之后,砰砰砰三道声音栽倒在了桌上。
牧云伸手,好整以暇扶住了千乐歌的头,看向对面的黎辛,略一挑眉:“小瞧你了。”
黎辛埋头吃饭,容光泛发:“什么?”
又一看栽倒在桌上的几人,奇怪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牧云看着他那碗小山似的饭菜,眉梢轻挑,倒头一次没说话了。
片刻,冉十七掐着脖子,对着柱子,泪流满面:“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千乐歌撑着头,神情呆滞:“尸兄,坐饭这种似情,窝逗说给底子了。”
山钎口吐魂烟,目光空洞在理线:“阁主,你拽着这根啊,这里,这根紫色的,你拿住了——”
被她叫做阁主的司马青被迫支着手,捏着那并不存在的线,扶额:“这又是什么——呕——我又吃什么了……呕——”
净白看着这一桌子倒下的人更多了心满意足的颔首,一看黎辛已面不改色给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消灭完了。
他五味杂陈收回筷子,看着冉十七砰砰砰的直朝柱子磕头,再不阻止要给脑子磕坏了,找弟子提了两桶水进来一人灌了一肚子,才算作罢。
冉十七挂着两行清泪,幽幽:“我要退休,我要谢政……你这月阁,全是疯子……”
千乐歌严肃的撑着头,背对着她道:“栽检持剑持,尼能刑的!”
黎辛打了个饱嗝,倚在一侧剔牙,眯了眯眼:“吃的好饱。”
一看这一桌子,连汤都没留一口,全给他吃了,能不饱吗?
众人肃然起敬。
连千乐歌看他的目光都敬了一分。
吃罢饭,便到了要放烟火的时候了。
没回家的弟子三三两两在空地之上玩儿着炮仗,偶有一朵绚烂的烟火映亮夜色。
千乐歌将写的新年祈愿挂在了树上,去看牧云,他拿着笔,似还在思忖。
千乐歌道:“不知道写什么吗?”
牧云莞尔:“倒不是。”
他边说,边提笔写了四个锐利的小字:岁岁平安。
千乐歌看着这四个字,回忆起哪两年他也是写的这四个字,弯了弯嘴角:“牧云很爱写这四个字呢。”
他拿起木牌看了看,轻声道:“因为每年都只有这一个愿望。只是每次写了这四个字,好似新的一年都不如我所愿,所以在想要不要换。”
他略踮脚,将那木牌系在了树枝上,执了她的手,亲了下:“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年,千歌都岁岁平安。”
千乐歌便想起了那两年,第一年,她去了月洞森林,委实算不上平安,第二年又是陷入昏睡,落到万象棍的事情里,也谈不上平安。
她弯了弯嘴角:“也许正是因为牧云的祝愿,所以我才能平安和你站在这里呢。”
牧云轻轻笑了一下,同她十指扣住,道:“也许。”
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袭来,像是詹松苓带着弟子来贺除夕了。
牧云拿回星辰剑之后,玄云堂那冷颜严厉的执剑老师便又回来了。
詹松苓以往担的是玄云堂教导的执教,见他来,岂能不学星辰十八式,被他拿剑打了好几轮,每天眼泪汪汪,自我怀疑,颇有些道心破碎了。
玄云堂新进弟子见着执教都被教成这样,闻之色变,在他手里过了一堂课,更呼绝望,每天晚上跪在床边祈祷不要选上他的课。
普一一看,阁主身边站着他,步子一顿,简直不敢再进,踌躇在原地,只东张西望说些这树可真树的废话。
牧云眯着眼看了会儿,将她拉着往后面去了。
千乐歌本还忍俊不禁看着,被他拉走,道:“牧云,弟子来贺除夕,我们就这么走了?”
牧云走的气定神闲:“他们吵得很。不要听了。兰汐镇晚上要放烟花,去高处,看烟花更好。”
千乐歌莞尔,任由他将自己牵走了。
寒风凛凛之中,发丝衣袍被吹的猎猎飞扬,两人行在山路之上,昏黄的灯笼光投下两道相偎的影子,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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