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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帝国(一百七十一)渤海海战》
平贤章雄被两名亲兵架着胳膊,踉跄地爬上旗舰的甲板。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倭军总大将,此刻甲胄破碎,肩头深深嵌着一支唐军箭矢,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将华贵的阵羽织染成暗红色。他的眼神涣散,脸上布满烟灰与血污,再也不复出征时的傲气。
"快...快开船!"他嘶哑地命令道,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幸存的倭军士兵如同惊弓之鸟,他们机械地划动船桨,不时惊恐地回望那片吞噬了四万武士的土地。来时二百艘满载的安宅船浩浩荡荡,如今每艘船上都稀稀落落地坐着不足百人的残兵。船队来时的雄壮气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凄惶景象。
"唐军...都是天神下凡吗?"一个年轻的足轻喃喃自语,双手仍在不住颤抖。他的长矛早已不知丢在何处,眼神中满是恐惧。
就在残存的安宅船勉强驶向深海时,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发出凄厉的惊叫:"前方!前方有唐军舰队!"
平贤章雄挣扎着站起身望向海面,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只见晨雾之中,整整一百艘唐军楼船如同移动的城堡,正以严整的战斗队形迎面驶来。这些庞然大物高耸入云,每艘都有五层船楼,船体包裹的铁甲在朝阳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与这些巨舰相比,倭国的安宅船简直就像孩童的玩具船。
"这...这是什么?"平贤章雄的声音都在发抖。
对比是如此悬殊:唐军楼船高达十余丈,长五十余丈,而倭国最大的安宅船也不过十丈长,三丈高。唐舰船体用的是上等铁力木,外包铁皮;倭船则只是普通松木所造。更令人绝望的是,每艘唐军楼船上都密布弩窗,三层甲板上整齐排列着投石机,宛如一座座海上堡垒。
"全军转向!避开唐舰!"平贤章雄声嘶力竭地喊道,肩头的伤口因激动而迸裂,鲜血汩汩流出。
但为时已晚。唐军旗舰"镇海"号上,渤海水师都督朱鑫海冷静地下达命令:"全舰队展开鹤翼阵,床弩准备,投石机装填火油弹。"
令旗挥动间,一百艘楼船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迅速展开完美的战斗队形。巨大的船身在海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很快就对倭军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各舰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显示出唐军水师平日严格的训练水准。
"放!"
刹那间,破空声撕裂长空。上千支特制的床弩箭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向倭船桅杆。这些弩箭每支都有儿臂粗细,射程可达约四百步。与此同时,投石机抛出的火油弹划出数百道赤红的轨迹,如同陨石雨般砸向倭军舰队。火油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倭船密集的区域。
"不!"平贤章雄眼睁睁看着数枚火油弹正中身旁的战船。木质船体瞬间被点燃,倭军士兵在烈焰中惨叫着跳入大海,海面上顿时浮起一片挣扎的人影。
部分悍勇的倭将想起了白江口的战例,高声呼喊着:"接舷战!登船白刃战!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数十艘安宅船冒着箭雨拼命向唐舰靠拢。倭军平贤章雄麾下侍大将柳川合江亲自率队,他命令士兵们用特制的铁爪钩索抛向唐军楼船。在一片呐喊声中,数百名倭兵开始攀爬"海威"号高耸的船舷。这些倭兵个个身手矫健,显示出平日严格的训练。
"准备接敌!"唐军队正王猛沉着下令。甲板上的唐军立即组成标准的战斗队形:前排盾牌手举盾防御,中排长枪手严阵以待,后排弓弩手则对准正在攀爬的倭兵精准射击。每个士兵都神情专注,丝毫不显慌乱。
第一个登上甲板的柳川合江挥舞太刀,狂吼着冲向唐军阵列。他连续劈翻两名唐军士兵,刀法凌厉非常。但很快就被三支长枪同时封锁去路。长枪如毒蛇般从盾牌间隙中刺出,柳川合江勉强架开两枪,第三枪却狠狠刺穿了他的肋部。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身体的枪尖,缓缓倒下。
"为将军报仇!"后续登船的倭兵发疯般涌来。然而唐军始终保持着严整的阵型,五人一队,相互配合。每当有倭兵突破防线,立即会有另一队唐军从侧翼包抄。这种严密的战术配合让习惯单打独斗的倭兵极不适应。
战斗最为激烈的是右舷甲板。倭军侍大将中村正丰率领二十余名精锐,一度突破了“海威”舰甲板的第一道防线。这些倭兵个个武艺高强,太刀挥舞如风。但唐军很快调整战术,以弩箭远程压制,配合长枪阵步步紧逼。箭矢从各个角度射来,精准地命中倭兵的要害。
中村正丰在混战中连斩三名唐军,展现出了惊人的武艺。最终被唐军战术小队团团围困。五支长枪从不同方向刺来,中村正丰勉强架开四支,却被第五支长枪贯穿胸膛。他跪倒在地,用最后的气息喊道:"王上万岁..."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
登船作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以倭军全军覆没告终。甲板上遍布双方士兵的尸体,大多数皆是倭军的,鲜血顺着排水孔流入大海,将附近的海水染成淡红色。唐军虽然获胜,但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海战持续了两个时辰,倭军舰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朱鑫海站在"镇海"号船头,观察着战局,最终下令停止追击,故意放走了平贤章雄的旗舰,让他带着大唐的天威,重重警告倭国不要再越雷池一步。
三日后,这艘遍体鳞伤的安宅船缓缓驶入肥前港。船帆破碎,桅杆折断,船身上布满箭孔和烧灼的痕迹。当平贤章雄被担架抬下船时,围观的倭民发出阵阵惊呼。这位曾经威风八面的总大将,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让人难以辨认。
"五万大军...就剩下这些?"港町的守卫难以置信地低语。他看着从船上抬下来的伤兵,个个带伤,神情恍惚,完全看不出曾经是精锐之师。
消息很快传到平安京。倭国国王藤原景仁正在与公卿们宴饮,闻讯后手中的酒杯"啪"地掉落在地,清酒洒了一地。
"不可能!"藤原景仁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平贤章雄带着五万精锐,怎么可能..."
当详细战报呈上时,整个朝堂一片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些年迈的公卿甚至开始低声啜泣,为逝去的子弟兵哀悼。
在武将聚集的幕府内,气氛更加凝重。源氏家主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具跳动:"唐军竟敢如此!此仇必报!"他的眼睛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平氏家主却相对冷静,他缓缓展开战报,沉声道:"此战证明,我军与唐军实力悬殊。当务之急是整顿军备,而非贸然复仇。"他的话语在武将中引起了激烈争论。
三日后,平贤章雄在病榻上缓缓醒来。藤原景仁亲自前来探望,只见这位昔日猛将如今形销骨立,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整个人仿佛老了二十岁。
"王上..."平贤章雄虚弱地说,"臣...有负圣恩..."他的声音细若游丝,需要凑近才能听清。
"到底发生了什么?"藤原景仁急切地问,同时示意医师好生照料。
平贤章雄闭上双眼,痛苦地回忆:"唐军楼船如移动的城池,他们的箭矢能射三百步开外...我军试图登船白刃战,可是...可是..."他的声音哽咽了:"唐军阵法精妙,五人一队,配合无间。我军勇士...都是白白送死啊!"
藤原景仁沉默良久,最后沉声问道:"若再给你十万大军,可能取胜?"
平贤章雄艰难地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除非...除非我军也能造出那样的战舰,训练出那样的军队...否则,去多少都是送死..."这番话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说完便昏死过去。
这番话在倭国朝堂引起了激烈争论。主战派认为这是奇耻大辱,主张立即整军再战;主和派则认为应该暂时隐忍,向大唐学习先进技术。争论持续了数日,最终藤原景仁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暂时放弃假道伐唐夺取辽东的计划,准备再铤而走险,赌大唐西南战事会拖住大唐主力,而倭国则直取金城,再下平壤,吞并新罗的计划。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外长安大明宫后宫,夜幕下,一只信鸽悄然飞到宫人住所的后院,一名老年宦官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才蹑手蹑脚地悄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信鸽,取下它腿上绑着的装信笺的小竹筒,而后将其放飞,又悄悄转入屋后,消失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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