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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徒劳挽言救赎（一）
月将胧拿着电脑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他曾拜托医生好好看顾古亦然，一下午却没半点消息，也不知道她伤口的血止住没有。
他的步子走得很急，脑子里乱乱的，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立刻对她说。
终于来到她的楼层，拐了几个弯，迅速推开那间房门。
只是眼前的一切令他恐慌。屋内只有干净的被子和床单，一套病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中央，丝毫没有住过人的痕迹。
“古亦然！”他发疯似地里外搜寻，自己走前话说得那么明白，也让医生看好她了，怎么人会不见呢？
“医生，医生！”他冲出房门拦住了一个查房的中年医生，“请问您看到那个房间的中国女孩了吗？她去哪了？”
“额……你说那个中国女孩？我只在早上查房的时候见过她，她不见了吗？不会吧，我现在就去监控室。”
“不用了谢谢。”月将胧消失得很快，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早该想到她不会老老实实呆在病房的。
他自责地拍着脑袋。
这件事还是不要在这里张扬比较好，毕竟如果被医院发现古亦然私自逃走，那又将是堆烂摊子。
月将胧努力保持冷静，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可想而知，对方无人应答。
他紧张地回忆着，还有什么方式有挽救这局面的可能。
此时的古亦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上去有些恍惚。像是听了一个曲折悠长的故事，在脑海中辗转反侧，无法自拔。
他许久没露出过这种表情，也许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听谁说过话。
如果不是一旁的席枢榆特地跑来告诉他，他或许还会幼稚地将误会延续下去。
“你说的话……我能相信几分呢。”
古亦成忍着不安的心，把顾虑抛给了旁边的男孩。席枢榆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古亦成的家里，将所有的事情倾诉给他。
有关冯穆，有关母亲，有关古亦然，也有关司皑。
或许是隐忍太久，又或许是感觉到事情如果再隐瞒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陷入危险。
自从古亦然起诉文今那天起，古亦成就对他们一家人产生隔阂，今天更是席枢榆拖了好久，他才同意见面。
“是不是你为了开脱，故意编这些来骗我。”
“不是……”男孩卑微的目光里携有一分诚恳，“我说的这些，古亦然应该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如果卡萨在她手里，说不定她真的会有危险。”
古亦成吐了口气，却没吐干净心里的压抑。他看着天，与古亦然躺在病床上的情绪变得极为相似。
难道说，那个一直对古家照顾周全，对他和姐姐那么好的人，真的是小时候伤害她的黑手。
这么些年的相处，只是为了等卡萨出现。
他如何也信不了。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突然想起来。
他看了看屏幕，上面显示着从美国打来的一串号码，他迫不及待地接通“喂，姐？”
“不，请问是古亦成吗？我是月将胧。”
月将胧？这人听之前姐姐来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说是她在美国最好的朋友。只是这时候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心中难免害怕。
“你好，请问有事吗？”
“亦成，时间紧迫有话我就直说了。我不知道古亦然的事情她家里人知道多少，但是我想请你帮个忙。冯穆抓了她的朋友洛暮来威胁她，让她明天去北迁废墟场。她是今天早上走的，我没能拦住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很可能明天凌晨会到机场，亦成，拜托你，一定要拦住你姐。我现在坐飞机回国。”
后来的话，古亦成没怎么听进去。
月将胧语速很快，强迫让他接受了刚才席枢榆那番话。
隐约间他听到了“洛暮”这个名字，如一阵枪声惊扰着他，不知把那颗逐渐干枯的心安置在何处。
为什么，偏要伤害这两个人。
“怎么了？”见他脸色突变，席枢榆急切的问道。
“枢榆，冯穆挟持了洛暮，我姐也去了，我得去找她……”
“我和你一起。”
这个时候，古亦成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叫段千一的人。如果他在该多好，如果他在，起码古亦然不会独自面对这一切。
天边刚晕染一丝晨光，两个男孩早早来到机场，多希望能一眼就见到那个人。然后告诉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最后一定能还所有人一个说法。
古亦成的耐心几乎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耗尽了，他们分头寻找。这么多的航站楼，这么大的机场，该怎么拦截人群中的一个人。
姐，求你了，让我找到你，别去那个地方。
打了无数个电话，对面永远是关机的状态。
尽管机场凉气开得很足，古亦成还是跑的全身湿透。
他已经开始祈祷，祈祷能与姐姐有心灵感应。就算是能看上一眼，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
在他所在航站楼的另一侧，古亦然穿着一件黑色卫衣，慢慢地向出口走去。她重新扎起了头发，看起来就像是平常上班的一个赶路人。
大概是没好全的伤口又开始疼，她靠墙面歇着，脸色很差。
没时间了，她打起精神，毫不犹豫地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两个奔波的身影被完全忽略，就在二人的距离到达最近的那一刻，再度涌来的车流阻断了他们彼此相认的机遇。
擦肩而过之后，相背离着渐行渐远。
古亦然打了一辆车，那个目的地司机都没听说过，也没有人让他去过那里。他们用导航在路上走了两个小时，才勉强找到周边的区域。
下了车，四周都是旷野郊区。她独自顺着条破旧的街道，摸索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找到那个所谓的北迁废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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