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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修嫡庶份
“臣妾才没有这样的妹妹!皇上知道么——臣妾在禁足时,她抢了臣妾多少肉吃,还逼迫臣妾扫地!”
我本静静立于屏风后,低头俯视着鞋尖儿,听了这话,差点笑了出来——难道她想不出别的事来了么,偏要以这件事来诋毁我。小孩子打架向爹娘告状都不像她这么没出息。
只听玄凌怒道:“她抢了你的?她为什么要抢你的?你将她贬为最末等的宫女,一天只给她一顿饭吃,她能不抢你的么?说到扫地,她是你妹妹,你却多年将她当奴才使,她干得了奴才的活儿,你凭什么干不得?”
甄嬛不假思索的争辩道:“她一个外室,本来就没有地位。臣妾却是嫡出!让她一个庶出伺候嫡出,有吃有喝,有穿有戴,有什么委屈她的!”
玄凌一时气的无语了,团龙锦屏的边缘,我能斜斜看到他已气的面色铁青,衣袍都瑟瑟发抖。甄嬛此刻口不择言,却忘了一件天大的事——“朕是庶出,皇后是庶出,太后也是庶出!依你之言,朕没有资格读书,没有资格得到父皇母后的管教,更没有资格继承今日的皇位,是也不是?”
甄嬛吓得呆住了,旋即连连摇头:“臣妾绝无此意,皇上乃天潢贵胄,岂是一个贱婢可相提并论?臣妾亦并非不想对那贱婢好,谁知她从小就不服管教,时常忤逆犯上。若她好好侍奉,臣妾又怎会待她不好?臣妾从前赏她的衣服,镯子,都是再好不过的。就连从前安婕妤赠与臣妾的浮光锦,臣妾也打算给她;偏那贱婢不肯领臣妾一分一毫的情意;臣妾还曾想过也给她许配个好人家,以尽姐妹之情……”
“你赏她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赏她?她应得之分,是小姐之份,用得着你赏么?你让她当你的奴才,你赏她再好的东西,她能穿么,能戴么?朕再问你,若换做是你被压制为奴,你会不会忤逆犯上?你将她打压为奴,大字也不教一个,她有什么机会许配个好人家?你口中说的好人家,是配个小厮,还是跟太监对食?”
“皇上!”甄嬛委屈痛哭,“那都是臣妾父母的错,皇上因何全都赖在臣妾身上?”
“呵呵呵!”玄凌冷笑,“生而不养,的确是你父亲的错;然而,明知是妹妹,还心安理得的将她使做奴婢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是你的错么?你母亲害的她母亲家破人亡,她也沦为罪臣之后,身困奴籍,你,竟对她没有丝毫怜悯,可见冷漠!”他说着,不住的失望摇头,口中铿锵骂道:“若非今日听你一番言论,朕如何知道,你竟是如此驴肝马肺之人!!?”
甄嬛被骂的浑身发抖了,还是哭道:“父母之事,臣妾年幼,如何知晓?皇上也知道她是罪臣之后,那臣妾纵然有心,又如何帮她坐上小姐之位?”
“呵呵,你母亲不是很慷慨么?亲自跑到江南,买了扬州瘦马给你父亲做妾。既然她如此慷慨,那两个妾侍为何一个有孕,就莫名其妙坠井而亡;另一个为什么连你父亲的衣裳边也没沾过?那个没沾过你父亲衣裳边的,若是过继个女儿给她,又成何难事?说到底,终是你母亲阴险善妒,你父亲才不敢得罪你母亲,才教玉隐险险耽误了一生!”
“不!”甄嬛爬上前,抓住了玄凌的脚,“臣妾真的想过对她好的。进宫之前,臣妾父亲曾将她托付于臣妾,让臣妾帮她找个好人家,以了父亲一生愧疚;臣妾是答应了的,臣妾告诉父亲,只要她好好服侍臣妾,臣妾必定为她觅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她以义女的身份认祖归宗,再让她母亲的灵位进入甄家祠堂!臣妾没有想着要将她配小厮侍卫,或太监对食!”
“哈哈哈!……”玄凌滑稽的笑了,“当日朕欲收她为妃,你横拦竖挡!她外祖犯的是谋逆大罪,若朕不能与她做主,试问何人敢娶她这罪臣之后?再说,她以义女的身份认祖归宗,她母亲的灵位,就能进入甄氏宗祠么?那太后还收了她做义女呢!她母亲的灵位,是不是要入朕的皇家宗庙!?”
甄嬛一番荒唐逻辑,也说笑了我,然听到她说甄远道曾将我托付于她之事,不禁心有戚戚——若真如此,甄远道于自己,尚有两分父女之情。
以往,从未见玄凌与甄嬛这般激辩,可见甄嬛真的触及了玄凌的大忌——她不该当着皇帝的面诋毁庶出。甄嬛已是无以反驳,竟提起往事,以动玄凌之心:“皇上忘了昔日与臣妾恩爱之情了么?皇上与臣妾相遇于杏林深处,皇上说臣妾遗世独立,清丽出尘;新婚初夜,臣妾与皇上共剪红烛,皇上说,臣妾的心意,皇上视如瑰宝,必不负卿;春深似海,皇上与臣妾共坐窗前,吟诗作对,皇上还亲为臣妾制娇梨妆,京城百姓无不效仿;那些往昔的恩爱都一去不返了么?如今,皇上受那贱婢蒙蔽蛊惑,半分也不相信臣妾了么?”
玄凌拿眼瞅着她,竟是那样陌生:“那‘贱婢’不仅是你妹妹,还一次次帮过你!没有她,你不能蝶幸复宠;没有她,你不能拿汝南王之事向朕邀功;没有她,你现在腹中的孩子,早已没了。如今,你便是如此看不起那‘贱婢’么?”
“皇上只知道这些明面之事,可知她暗中如何羞辱臣妾,使臣妾难堪?臣妾宁死也绝不会认那贱婢为妹!”
“好,好!”玄凌说了两个好字,“朕本打算委屈玉隐和她娘亲,命她们一生为庶,居你们母女之下;殊不知你如此瞧不起外室庶出!既然如此,打明日起,你为庶出,她为嫡出,她母亲亦以正室的身份,入住你甄氏宗祠!朕倒要看你母亲与你,做了庶母庶女之后,如何还瞧不起这嫡出的妹妹!”
我闻言惊呆了,实不料玄凌会有这样一番判决。再看甄嬛,她亦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忽然见李长慌慌张张走进来,跪倒施礼:“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玄凌蹙眉道。
“方才大理寺传来消息,说甄远道一家,不幸染了疟疾!”
“疟疾!”甄嬛吃惊大叫,旋即匍匐上前,“皇上,请您救治臣妾家人!一切罪责,臣妾愿意承担!”她说着,忽然捂住了腹部,颓然倒了下去。
玄凌大惊,叫道:“快!宣温实初来见!”
……
甄嬛被人用软竿儿抬回了梨棠宫。她受了刺激,注定要生了。玄凌命温实初为她接生,温实初检查了下甄嬛的状况,向玄凌道:“皇上,莞贵嫔虽然早产,但有接生婆在,不会有大碍。不如让微臣去救治甄大人一家。甄大人对微臣一家有救命之恩,臣愿借此机会,报答甄大人恩德。”
玄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去吧!”
“微臣遵旨!”温实初转身出去了。
我听温实初方才言语,突然心一闪念,想起了当年陆乘风交给我的那个锦囊。于是跑出去叫住了温实初——“实初哥留步!”
温实初见是我,看看左右,走近前小声道:“你私下叫实初哥哥便好,当着宫中这么多人,是要折杀微臣么?”
我脸色一红,还是道:“实初哥,当初我师父曾经交过我一个锦囊。师父说那个锦囊是你娘交给他的,让必要的时候,交给你!”
“哦?”温实初大愣,“我娘怎么会认识你师父?”
“边走边说,你先随我去取锦囊吧!”我说着,带温实初向梨棠宫走去。路上告诉了他陆乘风便是他们母子当初的救命恩人。
当初梨棠宫被困绝粮,我被流朱逼迫杀出梨棠宫,我的东西,一直交给流朱收留着,包括那个锦囊。梨棠宫内,我取了锦囊,交给温实初,温实初抚摸着锦囊上绣的三枚竹叶,诧异道:“这的确是出自我娘之手!但是……”
“师父只告诉我,让我必要的时候,把锦囊交给你。”
“什么时候才算必要的时候呢?”
“师父说,你娘就说了一句话——甄远道最需要你的时候,把锦囊交给你。”
“甄伯父最需要我的时候?”温实初大惑不解,我也不解,只是揣度着,这算是甄远道最需要温实初的时候了吧。
“好吧,等我回太医院再看锦囊吧,然后去救助甄伯父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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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实初刚走,七八个稳婆便来了。我欲随着进入产房,流朱拉住了我:“你进去干什么,不知道避嫌么?”
“哦,那你呢!”
“自你嫁了清河王,小姐早气的不用我服侍了。再说,那么多丫鬟婆子,也用不着我!”
我很是开心——“猪八戒,混的里外不是人了吧!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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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仪元殿,陪着玄凌静静的等消息。本以为很快孩子就会生下来,谁知等到晚上掌灯时分,也没消息。有心辞去,又看玄凌始终面沉似水,若扭头就走,未免不恭。只好留下,好茶好语安慰玄凌。饶是如此,玄凌连晚饭也没吃,其实不难想象他此时的心情——宫中太久没有添丁之喜了。以往其他嫔妃有孕,不出三四个月,孩子就莫名其妙没了,甄嬛比其他人还争气些,怀到了八个月。
正在煎熬,玄清终于来了。我连忙上前像抓住个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玄清:“清哥,你可来了!莞贵嫔产子,皇兄心忧如焚!你快想办法安慰安慰皇兄!”
玄清并不慌张,问明经过后,叫李长摆上了棋盘,与玄凌对坐楚河汉界,又含笑安慰玄凌:“皇兄放心吧,温实初敢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玄凌这也才轻出了口气。我也舒了口气,留他兄弟二人在屋内对弈,自己到了外间屋子寻张椅子坐下来,倚额小憩。直到后半夜寅时,梨棠宫终于有喜报传来——莞贵嫔产下一名帝姬。
玄凌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竟激动的仿佛初为人父,热泪盈眶了。他立即起身赶奔梨棠宫,梨棠宫门口,我拉着玄清站住了脚步:“皇兄自己进去吧,臣妹和清哥就不进去贺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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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玄凌口,狠骂三观不正的黑碧派。
作者自诩钟灵毓秀,我观之分明驴肝马肺。
某收义女,义女之母,便能入其宗祠,真乃外星人逻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