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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酸的过往
就在晚歌真的要现身之时,有人抢先她一步冲到了那群士兵身后,只见他用木杆挑着十几个蜂巢,手中还抱着一缸飘着诡异臭味的东西。
很快士兵们便闻到了异味,“什么气味啊居然那么臭。”
他们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浑身邋里邋遢的男孩子对他们一笑,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他们。
蜂巢自然是吸引着不远处的蜜蜂成群结队飞过来,而缸里的东西是村民们下地要用到的肥料,这么泼到他们身上,自然是惨不忍睹。
就在士兵们哀嚎之时,小男孩偷溜上前,一手拉一人,急忙跑开,躲到旁边去看戏,那些士兵想抓回他们三个,无奈他们自己自顾不暇,怎么也空不出手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蜜蜂不停往他们身上蛰,再加上自己身上臭味难忍,那些苍蝇一团团的被吸引过来,场面实在难看极了。
奕枫和晚歌忍不住笑了,“这小孩有够机灵的。”奕枫赞叹道。
晚歌这才注意到那位救人的小男孩,虽然他身上穿得跟乞丐一样,但透露出来的眼神却显得异常有神,晚歌的心突然跟被重击了一样,“是他!他才是陌殇!”
“啊?怎么换人了?你刚才不还说……”奕枫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这个多变的女人。
还没等奕枫把话说完,晚歌就打断他,“这次我绝对不会认错,只有陌殇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太好了,我们找到他了。”
等了很久才有其他士兵赶过来帮他们驱走了蜜蜂和苍蝇,但他们脸上身上已被叮得到处都是包,整张脸都被叮变形了,看起来很是恶心。本来他们想将那位放蜂巢的小男孩抓起来处置,但在最后关头晚歌还是出手了,她趁大家不注意之时,偷偷将小男孩变走,然后让奕枫帮忙收一下尾,要他小心点,不要连累到其他村民,交代完自己便先行走开了。
晚歌将小男孩带到一片空地之上,这里没有士兵把守,所以比较安全。
小男孩一站定便急忙看了看四周,认出这是哪后便猛的挣脱晚歌牵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你站住!”晚歌大喊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小男孩回头,晚歌这才看清他的眉眼,果真与陌殇十分相似,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眼前人就是陌殇了,“我不用你救。”小男孩倔着脾气说道。
“就刚才那情况,等会那群士兵是会放过那位老人家和小孩,可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再在那待多一会,只怕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了,哪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呢?”晚歌说话直接,并没有吓唬他的意思。
小男孩知道晚歌的好心,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但还是冷这张脸转身走开。
“哎,你去哪啊?”晚歌不放心他,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去。
晚歌跟着小男孩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这里有座十分破旧的小草屋,里面依稀传来老妇人咳嗽的声音,这时奕枫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晚歌……你是不知道……那些士兵有多嚣张多难缠……我费了老大的劲……才让他们暂时消停下来……”
“嘘。”晚歌示意奕枫先不要说话,又指了指小草屋,奕枫大概明白晚歌的意思,便不再说话,跟着她一起细细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树儿,咳咳,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是不是,咳咳,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得出来她人十分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奶奶,我没事,”小男孩稚嫩的声线传来,晚歌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掉了,“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只是把前几天一直收集来的蜂巢都用掉了,对不起,奶奶。”
“傻孩子,咳咳咳,”老妇人抚了抚树儿的头顶,亲切的问道,“那我们树儿是不是拿这些蜂巢去做好事了?”
“是的。”小男孩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认真的点头回应。
“那就好了,这些蜂巢用得其所,我们树儿不必自责,咳咳咳咳……”老妇人说完又忍不住一直咳嗽。
“奶奶!”树儿一个慌张,“您又咳出血来了。”
听到这里,奕枫和晚歌忍不住互看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起身,朝小草屋里跑去,“树儿,你先放下奶奶,让奶奶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奕枫拉开树儿,晚歌扶着老妇人睡下。
“咳咳咳,你们是……”看到眼前这位清丽动人的姑娘在用手帕给自己擦掉刚刚咳出来的血迹,老妇人不由得心生疑惑问道。
“奶奶您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奕枫先开口打消老妇人心中的疑虑。
“是啊,奶奶,”晚歌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边擦拭着一边说,“刚刚树儿不是跟您说他今天做了一件好事?我们就是受了他好事恩惠的人,所以特意赶过来道谢的。”
“不是这样的……”树儿还想反驳些什么,毕竟他救的人不是他们,反而是他们帮了他。
“奶奶,树儿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晚歌看向树儿,眼神里蕴含着特别复杂的情绪,看得树儿一时竟忘了继续反驳,“就是脾气有点倔,奶奶你们住在这里,四周围都没有其他人,而且离集市那边也远,这样买东西看病不会很不方便吗?”
老妇人又忍不住咳了好几下才慢慢平复下来说话,“姑娘,公子,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只有住在这里,才不会被别人欺负……咳咳咳……”
晚歌和奕枫听到此话皆是一愣,这时,一直低垂着头的树儿抬起头来,带着一丝难过的情绪说道:“奶奶,我先去帮您煮药吧。”
“嗯,去吧。”
说完树儿便只身走出房间,往隔壁走去。
老妇人看着树儿远去的背影,问道:“怎么样?我们树儿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吧。”
“他是个好孩子,”奕枫跟着回应,“他知道您会担心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让他不高兴,所以很自觉的先选择离开。”
“是的……”老妇人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其实是这样的……”
原来,树儿本名杨树,家里本是一家四口,他父亲和母亲都是祈玉村中老实善良的务农人,他们一直以来和善待人,所以跟村里人的关系都处得挺好的,树儿性格也活泼开朗,很多人都喜欢跟他一起玩。
直到有一次,村里来了两位盛名远扬的高僧,他们途径此处,想在此歇息几日,村里人对他们还是敬仰,因此派了村长过来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帮他们开一次佛经大会,让他们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小村民也可以感受一下佛祖的仁德和力量,后来两位高僧经过商议后便答应下来。
那日召开佛经大会时,树儿的父母也去参加了,过不久便传来了噩耗,说是佛经大会上突然有人发疯,拿了放在远处的刀肆意砍人杀人,那里现在已经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当时直接就把树儿和老妇人给吓坏了,等他们赶过去时,才知道这场佛经大会一共有三十二人参加,最后竟死了三十人,余下两个人晕在了现场,他们手中还各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而这两人,就是树儿的父母!
果不其然,后来村里人都把树儿的父母当做杀人凶手一样对待,虽然他们一直声称自己是被迷药迷晕了,醒来时才发现村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但是没人愿意相信他们,那些受害者的亲属更是对他们痛骂大打出手,毫不留情。本来树儿是想去救自己父母的,可他还小,再加上他奶奶拼命阻拦他,这件事才不至于殃及到他们身上。
当时村民群情激奋,村长压力甚大,最终只能草草决定将树儿的父母赐死,树儿和奶奶依稀记得,那一天夜深,天上下起了大暴雨,树儿的父母被村民们拉到山上,在雷声雨声的侵袭下,两人皆中刀倒地身亡。等树儿收到消息爬到山上时,就只看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爹!娘!”树儿扑倒在尸体旁边痛哭不止,雨水无情的打在树儿身上,感觉特别冰冷。但相比起雨水的冰冷,树儿的内心更是彻骨的寒意,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懦弱和无能为力,居然连自己的父母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冤枉被屈打被杀害,那一刻,比起恨那些冤枉他们的人,他更恨自己,觉得自己不配做他们的儿子。
在那之后,树儿的性格就变了,他变得郁郁寡欢,不再爱说话,别人对他好点他就狠狠的盯着对方,觉得对方另有所图。虽然树儿的父母已经死了,但村民们依旧对他们误解很深,因此奶奶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带着树儿搬到较远的地方,这里因为太过荒凉,所以无人会过来居住,这样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待下去的理由。
但祸事一件接着一件不停涌来,在大半年后,奶奶郁结成疾,大夫诊断出老人家身患绝症,再过一段时日便会丧命离世,这件事对树儿冲击很大。之后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偷的抢的赌的办法他都用尽了,为的就是筹钱给奶奶买药。虽然奶奶劝说过他很多次,让他不要再这样子下去,她自己年岁已大,死了也无所谓,但树儿还小,不能总是靠做这种事情赚钱。但树儿一直不听。
有一次他们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时,树儿憋红了脸,忍不住落下眼泪说:“奶奶,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我不能看着您死……”在那时,奶奶才明白树儿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死掉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偷和抢,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要给他奶奶筹钱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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