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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与挣扎(7)
疑团越来越大,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她知道,最直接的线索可能就在赫连灼身上,或者在那套被封存的酒具里。但这二者,她都无力触碰。
时间在看似平静的暗流下飞速流逝。草原彻底披上绿装,但王庭的气氛却越发紧绷,如同不断收紧的弓弦。赫连灼与塔尔浑之间的矛盾几乎公开化,小规模的摩擦冲突时有发生。赫连灼越来越频繁地外出巡营、弹压,回到王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疲惫。
他看萧挽云的次数少了,但每次目光扫过,都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武器的状态,而不是一个人。
萧挽云知道,风暴正在逼近。无论赫连灼与塔尔浑谁胜谁负,她这个“不祥”的引子,都很可能被推出去作为平息各方怒气的牺牲品。她必须做点什么。
一天深夜,赫连灼罕见地没有外出,一个人在帐内喝着闷酒。他似乎心情极差,脚下已经空了兩個皮囊。帐内没有点太多灯烛,光线晦暗。
萧挽云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突然,他猛地将酒囊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起头,目光幽冷地看向萧挽云,带着醉意和一种烦躁的暴戾。
“过来。”他命令道,声音沙哑。
萧挽云心脏一缩,迟疑地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将她扯到身前。浓烈的酒气几乎将她淹没。
“你们南人……”他盯着她,眼神有些涣散,却又锐利,“是不是都觉得……我们草原人……是蛮子?只配被你们……算计?”
萧挽云屏住呼吸,不敢回答。
“老头子……”他忽然嗤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嘲弄,“一辈子精明……最后……哈哈……死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猛地清醒了一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警惕,松开了她的手,厉声道:“滚回去!”
萧挽云踉跄着退后几步,心脏狂跳。
死在……什么?死在算计上?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几乎就要说出口了!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他内心其实也压着这件事?
那一夜,萧挽云彻夜未眠。赫连灼未尽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插入了她心中关于老可汗之死的疑锁。方向似乎更加清晰,指向了内部阴谋,而赫连灼,极有可能是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但她没有证据。只有模糊的怀疑和一句醉后的失言。
第二天,赫连灼醒来后,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依旧冷硬如常。但萧挽云捕捉到他偶尔掠过她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和……杀意?
他是不是也后悔昨晚的失态?是否开始怀疑她听到了什么?是否觉得她这个“玩意儿”知道的太多了?
危机感从未如此强烈。
她必须加快速度。必须在赫连灼决定彻底抹除这个“麻烦”之前,找到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她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套被封存的老可汗酒具上。那是可能存在的物证。
通过冯宦官极其隐晦的暗示和其其格无意中透露的王庭内库巡逻规律,她大致知道了封存物品存放的位置——位于王帐后方一个守卫相对森严的附属小帐篷里。
如何进去?如何查验?
直接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引开守卫注意力的混乱场面。
而这样的契机,随着赫连灼与塔尔浑矛盾的激化,似乎正在加速到来。
谣言开始在王庭底层悄悄流传,说塔尔浑已经联合了东部几个大部族,准备在即将到来的祭山大会上发难,逼迫赫连灼退位,否则就要刀兵相见。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萧挽云握紧了袖中那枚冰冷的白玉平安扣。她知道,祭山大会,或许就是她的死期,也或许……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搅动局势、死中求活的机会。
她这只蛰伏已久的“花瓶”,必须赶在暴风雨彻底摧毁一切之前,学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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