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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幽心
戚怀素回忆了片刻过去小姜殿下的生动影像，一扭头，回到现在，看到了柯无苦和白杜若两人同样若有所思的脸。
“……啊？”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老了，时常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没事的，”柯无苦看着戚怀素的眼神依旧清澈，不知道他在心里给戚怀素排了一出怎么样的身世，“戚哥，我们心里清楚，你不愿意讲没关系的。”
戚怀素咽了口口水。
“戚少主的身世不为人知晓，比较值得信任的说法是言其出身自隐士世家……如果真是，”白杜若看着戚怀素迷离踌躇的眼神，心中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若介意自己的身世，我们会帮你隐瞒。”
看来这两位新伙伴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戚七是戚怀素少主后人”的结论。
戚怀素想想，最后也只是无奈一笑，含糊过去。
三人对戚怀素身世的问询，是源于石碑上“试问此心，幽心无悔”的一行字。
戚怀素将话题引回石碑：“你们怎么看？”
石碑立在这里，上面大字小字加起来一共11个字，没有多余的信息。而石碑的边上，就是地下洞穴中宽广静谧的幽心潭，潭水清澈，在莹莹微光下可见潭底。
潭水并不算深，大约到人的膝盖处。而难得一见的秘宝幽心莲花正开放在潭水的正中央，仿佛触手可及，毫无阻拦。
“我坚持己见，”白杜若肯定道，“我想要拿到它。”
她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在几天相处下来已经对两人的性格有所了解，预料到肯定会遭遇反驳——
“我还是觉得不稳当……”柯无苦犹豫着组织语言，“我相信白姐你的判断，但是……你们不觉得这儿实在诡异吗？”
戚怀素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湖心的莲花，洁白的花瓣晶莹剔透，在昏暗的洞穴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不明的幽蓝色，而潭水极其平静——他们方才走过来，这里应当是活水才对。
白杜若扭头看向队伍里一向下命令的戚怀素，希望他说点什么。
“我一直觉得妖族的直觉很准，”戚怀素倒是想得很开，他举了个例子，“我之前有一个妖族朋友，五感和白姐差不多灵敏，每一次他说哪里有问题都是对的。”
“所以我觉得……可以一试。”戚怀素肯定。
他蹲下身子，捡起一颗石子，手下用劲，将石子直直投入潭水！
柯无苦紧张地抓紧自己的衣服，直觉系的白杜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三人注视之下，那枚石子落入潭水中惊起一阵阵波纹，不过几个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异样。
柯无苦松了口气。
“幽心莲花可以炼丹、入药，放在外界是价值千金的珍宝，就此放过是在可惜。”
白杜若摊手。
“行，也是，来都来了……”柯无苦说服自己。
柯无苦语音未落，白杜若本来柔和了些许的眉目突然再次凌厉起来——
她有些不安地四处探头。惹得另外两人纷纷侧目。
“怎么了。”戚怀素问。
白杜若四处飘散的目光滑过石壁、滑过潭水、滑过她心心念念的幽心莲花，忽然落在了石穴尽头之处，一片昏暗。
戚怀素立刻反应过来事态有变，他上前几步挡在二人之前，同样盯着那处，目露警惕。
不过几息之间，便有一阵隆隆的暗响传来，脚下的地面也开始传来隐隐的震感。
“啊！这水！！”柯无苦惊叫。
戚怀素扭头看去——刚刚平静如死水的潭面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潭水从清澈瞬间浑浊，靠近中央的地方还卷起了一个个小螺旋，绞着潭水不知向哪里而去！
“快走！”白杜若喊，“有东西来了！”
“去高处。”戚怀素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在未知危险的恐惧下紧绷起身体。
“那！”柯无苦有些犹豫，“白姐！你的花！”
幽心莲花在潭水的搅动下左右摇摆，幽蓝色的花瓣摇摇欲坠，但是四周的潭水迅速地下降，很快只剩下了它——独自生长在湖心。
没有潭水的阻拦，现在去摘它，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只要跳下去狂奔几步，花上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拿到价值千金的珍宝。
离开潭水，幽心莲花的花瓣已经渐渐有了枯落的迹象，如果现在不摘取下来好好保存，怕是马上这一抹幽蓝也会凋零在此。
“采什么采！快跑！”白杜若一点也不心疼，拽着柯无苦三步并作两步，冲着声响的反方向狂奔。
“我又不是这么贪心的赌徒！要花不要命！有命才能赚钱！”她不客气地说，“再不跑快点你们俩都要死在这儿！”
柯无苦“嘿嘿”笑了两声，看到频频回头的戚怀素，又想来正事：“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石洞的灵力很充足，估计是地下的灵脉引来了什么，”戚怀素竭尽全力跟上白杜若的速度，一边说，“里面要塌了，我们确实要赶紧出去！”
“出去？！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我们只有这条路啊啊啊！”柯无苦仓皇地大喊，脚下生风。
戚怀素往后看了两眼。
幽心莲花幽蓝色的光已经黯淡下去，洞穴内依旧是一片漆黑。响声还在继续，却并没有离他们越来越近。
“有光！前面有光！”白杜若喊了一句。
柯无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还顾得上看两眼戚怀素有没有掉队。闻言大喜，输出一口气，更加卖力地先前奔跑。
他们的前路，有一处愈来愈耀眼的光源。而后，刚刚还平静稳定的怪响忽的剧烈起来，惊得三人更是努力的向前跑。
“是出口！”
“——！！”白杜若冲在最前面，她蓦地停下脚步。
两人紧随其后，愣在原地。
这出光源来自高出地面两三米的一处洞窟，但诡异的是，已经凋谢的幽心莲花居然出现在了此处，就在洞窟不远处！
“它怎么在这里！！”柯无苦尖叫。
“看起来是真的。”戚怀素端详。
“是看这个的时候吗？快想办法上去！”
地面的振动愈发剧烈，三人交换眼神，来不及惊讶，只能想办法先逃出去！
“怎么上！！”柯无苦焦急地问，“戚哥，有没有什么符箓可以让我们飞起来！”
“就我们这点修为最多飞半米。”戚怀素平静道，他面色不算轻松，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原地踱步。
“踩在我身上爬上去。”白杜若冷静道，“我体质好，可以把你们托起来。”
柯无苦倒吸一口气，拦住他蹲下身子：“所以需要白姐先上去把我们拉上来，戚哥身体不好，我来吧！”
生死攸关，白杜若懒得计较他话里的艺术成分，毫不客气地踩到他的肩膀上，双手奋力向上攀爬。
戚怀素赶忙上前，小心护住两人。
白杜若身姿矫健，确实也锻炼有方，敏捷地爬上了石台，离出口只有一步。
离那朵诡异的幽心莲花也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白杜若摘下那朵幽心莲花然后转身就走，戚怀素和柯无苦两个人也毫无还手之力——戚怀素忽的彻悟了“幽心莲花”的意思。
“试问此心，幽心无悔。”如果白杜若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幽心莲花也不会让她走出这里。
“戚七！别发呆了！！”白杜若有些焦急地喊他，趴在石台上向底下伸出手。
“绳子，”戚怀素从柯无苦身上拿来他的储物袋，“你买的那一堆东西里面有没有结实的绳子？”
“呃——有！”
“？别质疑我。”白杜若趴在上面替这两男人着急，她不由分说地抓住戚怀素的手腕。
下一刻，戚怀素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就换了地方。
“呃——那没有吧。”柯无苦惊讶地看着从地上摸着脑袋爬起来的戚怀素，乖乖踮起脚尖伸出手。
下一刻，柯无苦砸到了刚爬起来的戚怀素身上。
“快走！”白杜若似乎看不见她心心念念的幽心莲花一般，一手拖着一个人，大步走出石穴。
*
在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戚怀素艰难地睁开眼。
好像换了个地方？刚刚的石室应当是单独的一方天地，他们逃出那个洞窟之后，竟然回到了原来入门秘境的那片森林里。
“啊！树！啊！草！啊！好绿！”柯无苦即兴作诗，疲累地瘫倒在地上，
“……”白杜若没有说话，她似乎呆滞住了，僵在原地不动。
她异常的沉默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白姐？”
白杜若转过身来，向他们展示自己手里的物件——一朵小巧的、幽蓝色的莲花。三人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幽心莲花。
“我没摘。”白杜若咽咽口水，“一出来，我手上就多了它！”
“这是好事啊！”柯无苦心大，“说不定是白姐你的魅力征服了它，它自愿跟你回家。”
“自愿进我的炼丹炉里暖和暖和吗？”白杜若讲了个冷笑话，像是烫手山芋一般把来路不明的花递给戚怀素，一点也没有当初珍惜的模样。
“练火眼金睛？白姐，我想看看你的炼丹炉~”柯无苦又起了新的兴趣，看戚怀素平和的脸猜到没什么危险，撑起身子聊起其他的话题。
“没什么事，”戚怀素捧着莲花左看右看，确认没有问题，“也算是如愿了。”
“？它怎么来的？”白杜若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花，迅速掏出包里的东西保护起来。
“自愿跟你回家？”戚怀素摸摸下巴。
白杜若白了他一眼，拿着细口瓶滴了些液体在花上。
“有人来了。”白杜若突然抬起头。
三人已经精神疲惫，白杜若揉着太阳穴四处打量。
“——这是什么！幽心莲花？！你们哪里搞到的！”下一刻，丛林的另一侧传来惊讶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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