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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玉米
2025年3月20日23点58分
休息室里,男孩戴着兜帽蜷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嘴里叼着吐司,眼睛却闭着。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隐没在帽子里的紧蹙的眉似乎意味着主人睡得并不安稳。
危玉琼轻轻拉开门走进来,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他捞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把它小心地搭在男孩身上。又把占了小半张脸的吐司拿下来,用纸巾擦掉残留的碎屑。
刚蹭上脸,就见男孩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头往后退。
危玉琼一顿。
“醒了?脸上有面包渣,擦擦脸。”
他把纸巾放到邬和同因为清醒而松开的拳头里,就转过身去饮水机接水。
邬和同捏紧手中的纸,缓慢地擦拭每个地方,棕色的眼妆都被擦掉了。
危玉琼试探好水温,拿着纸杯过来一看,笑出了声:“只有嘴边有碎屑,你怎么蹭得眼睛都红了?喝水?”
邬和同伸出了手,突然想到什么,又欲收回去。结果危玉琼错解他的意思,直接把水杯放到他手上。
他坐起身,手心的温暖传导到心脏,他轻啜了一口。
“怎么不说话?”危玉琼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不想说话。”
邬和同双手环着膝盖,低垂着眼睛。
他尽情投入了晚上的彩排。从妆容到配饰,从走位到打光,从头跟到尾都参与了进去,试图让繁忙占据大脑。
因为一想到“找凶手”这件事,焦虑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是,即使再怎么逃避,他都要进行“死亡预演”——他的solo表演《Wonder》的彩排
这次带妆彩排也包括了每个人的solo,所以忙到半夜。就算是这个点,节目组都还像高速运行的蒸汽机运作着,连他的选管李好都被薅走还没回来。
今夜,他再次站上了那个高空升降台。
忘记是在哪儿看到的:
“强烈的灯光打在自己身上时,看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纠结过去、关注未来,只是把微弱而模糊的光打向人生整体。”
他没有心情去深思背后深意,但是当追光打在自己身上时,确实感知不到外界一切,他只能看到自己。
胸口缓慢地起伏,气体在肺部和外界之间流转。
被动地只能关注自己后,压制许久的恐惧浮上心头,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还好肌肉记忆十分牢固,不断变换的动作掩盖住了指尖的颤动。
但是他一下台,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一群人朝他伸出手,想要搀扶他起来。视野似乎还闪着雪花,人群化作黑色树木,影影绰绰,张牙舞爪。他执拗着不愿被任何人接触。
直到林映看热闹闻风而来,邬和同才“恩准”他把自己扶到休息室。
一路上林映小嘴都在叭叭。
“没想到邬大官人平日看着气派这么大,碰上决赛也和我们小虾米一样成软脚虾啦!”
“你还不如我,我也就心慌想吐,可没跪下!”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们不一样。”
邬和同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反驳了。
“是是是,我们不一样。”
但不可否认,林映一切照旧的聒噪让他很安心。到了休息室,他俩斗了会儿嘴,林映被导演叫走,邬和同躺在沙发上补充能量,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有起床气?”
危玉琼的询问拉回了邬和同的注意力。
“不是,没有……”邬和同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泄气,“你就当我有吧。”
危玉琼正襟危坐,沉吟片刻,道:“你还在为‘软脚虾’难为情?”
“你怎么也知道?!”
邬和同闻言,脸上染上绯红。虽然他不是为这件事沉闷,但是被所有人围观“紧张”到趴在地上也够丢脸的。
现在他情绪稍微好转,迟来的羞恼也开始发起冲击了。
“后采完碰到了林映。”
答案不出所料。邬和同恨得牙痒痒,把剩下的水全灌了下去。
“他该去干村广播,都不需要喇叭,全村都能听到他吆喝!”说罢,邬和同脸色狰狞,手狠狠地捶沙发。
危玉琼反而笑着说:“其实是我问的他。”
“啊?为,为什么?”
“下午团秀彩排完,本想找你一起去吃饭,没想到你还在和导演沟通问题。我想你最后应该是没吃成正式的晚饭,就从食堂带了一根玉米。”
“问林映,也只是想知道你的状态怎么样。”
“所以还吃吗?”
邬和同没看到危玉琼是从哪儿变出来的玉米棒子,就像是魔法一样,一根饱满的泛着香甜气味的玉米出现在了手中。
“我吃,我当然吃!谢谢你!”他眼泛绿光,从危玉琼手中夺过来就开啃。
本以为自己已经饿习惯了,不成想闻到味儿后,唾液不由自主地分泌了。
玉米虽然不热了,但仍带有一点温意,比干巴巴的吐司好吃多了。
危玉琼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去饮水机那里加满了水,边倒边说:
“虽然决赛很关键,但健康更重要,要好好吃饭。”
转过头见邬和同还在啃寥寥无几、处于边缘的玉米粒,他笑着递上水杯。
“如果不够,晚上到我寝室加餐吧。想要保持身材,我也有难吃的荞麦面。”危玉琼难得调笑,眼里缀着温柔的光。
邬和同听到这句话,定定地望着危玉琼。
“怎么了?要吃夜宵吗?”
“不……没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可能。”邬和同严肃地说。
“叩叩。”下一秒门开了,李好拿着平板进来了。
“小邬收拾东西吧,轮到你后采了。”她边走边操作平板,抬了头才发现危玉琼。
“咦?危同学你不是结束了吗,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马上就回寝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后采室就在挨着休息室的一个小房间,他们很快就要分离。邬和同立在后采室门口,见危玉琼即将走过拐角,犹豫地叫住了他。
“危医生!”
“嗯?”他回过头。
邬和同终于下定决心,说:“你可以等我后采完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不,还是回去再说吧,一定要给我留碗面啊!”
“好的。”他仍然温柔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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